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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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心接起电话，清脆地喂了一声。
“陈如？”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妈妈在忙，请问您是？”
“呦，心心长这么大了，日子过得不错啊。”男人哂笑道，“我是你舅舅，让你妈来接电话。”
陈心看了一眼外公，外公并没有成功接收她的眼神，只是在专心地听着收音机里的新闻。陈如擦了擦手从厨房里走出来，问：“谁？”
陈心把手机递给母亲：“他说……是舅舅。”
外公猛地转头，怒目圆瞪：“阿如，挂电话！他个不孝子还好意思打来！”
陈心忙去抚慰外公情绪。陈如蹙眉，把手机拿到厨房去接。
“陈如，你的日子过好了，就不管你哥了？”
“陈锋，你七年没动静，我以为你死了。”
“会不会说话啊？”陈锋颇为不满，“咱爸照顾的挺好？”
“不关你事，希望这次你打电话来不是要钱。”
陈锋嘿嘿一笑：“妹子，你真是哥肚子里的蛔虫，哥这次遇到大麻烦了，救哥一次，哥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要多少？”
“五十万。”
陈如语气冷硬：“爸还得治病，我哪来这么多钱，不借，挂了。”
“等等等等！”陈锋连忙阻拦，话赶着话，“妹子，你听我说，这次真的遇上大麻烦了，哥也是走投无路才来找你，幸好你电话这么多年都没换……你先别挂，听哥说，哥上个月去了趟小赌场，输了人家八十万，哥把家底都掏出来还剩五十万还不上，你嫂子带着孩子走了，哥东躲西躲，那帮人是真要人命啊，前几天差点把哥打死，哥肋骨都断了……”
陈锋说着竟呜呜咽咽哭起来，陈如的眉越皱越深。
“他们说再给我十天，还不上就把我弄死，阿如，好妹子，救救哥吧。”
陈如听一个大男人在电话里哭哭啼啼烦躁的不行，也没什么好语气：“除了要钱你还能想起我这个妹子吗？别说了，我下午就去换电话卡，钱我拿不出来，不借。”
“别跟哥装了，你帮顾昌平带了九年孩子，顾昌平还能不给你钱？五十万对顾家来说屁都不算，哥不信你弄不到。”
“我怎么可能找顾昌平要钱？”陈如不可思议道。
“妹子，你跟爸在X市吧，还有我的小侄女。”
陈如本欲挂电话，听到这句不得不警惕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不仅知道你们在哪个市，还知道你们住在哪儿，妹子，你无情休怪哥无意，你不管哥的死活，哥就让他们去和你要，哥要跟心心同归于尽。”陈锋在电话里嘿嘿直笑，“妹子，报警有用的话，哥也不会被人索命了，这个道理九年前你就懂吧。”
陈锋的声音嘶哑，像是地狱恶鬼的撕裂般的喊叫透过呼啸的寒风涌上来，他一直在笑，笑个不停：“妹子，对那些人来说，不管你逃到哪儿，都能被找到。”
陈如的手机摔落在地，兀然关了机。
陈心一边轻拍着外公的背，一边看着情绪起伏不定的母亲，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清楚这个舅舅是什么样的人，她也很生气，只是舅舅的声音让她有一些畏惧。
“阿如，出啥事儿了？”外公捏着陈心的胳膊，担忧问道。
陈如弯腰捡起电话，尝试开机：“没事儿，陈峰死了，让咱去给他送葬。陈心，你扶外公去睡觉。”
陈心应下来，扶外公起身回屋。
留在茶几上的收音机还响着，陈如走过去正要关，就听新闻里报道一句：
“顾氏兄弟内斗对顾氏安青的经济造成巨大影响……”
陈如伸手关掉收音机，她一个字都不想再听。
陈如走进和女儿的房间，看到乖乖坐在桌前写字的女儿，心情更沉重了。
“陈心，你收拾书包下楼去林爷爷家找小林哥哥写作业，妈下午带外公去趟医院。”陈如拍了拍陈心的背。
陈心转过身：“妈妈，外公的病……会好起来的吧？”
陈如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儿说，自己脑袋里还是一团乱麻，她现在根本不知道明天睁眼之后下一步该做什么，她想保护自己的家人，但她没有能力。
陈如只能捏捏她的小脸叫她不要担心，弯腰帮女儿收拾起书包来。
陈如亲自把女儿送下楼，来开门的是林恪。
“陈阿姨。”
“小恪，你爷爷不在啊？”
“刚下楼打牌去了。”林恪拉开门让母女俩进屋。
“我不进去了，陈心托你照顾一下午，我带她外公去趟医院。”
林恪点头，牵过陈心的手把她拉进屋：“行，您放心去吧。”
林恪坐在桌前做题，陈心趴在床上看书，看着看着她就看向了林恪。
她很喜欢和林恪待在一起，小林哥哥高高瘦瘦的，很安静，很聪明，也很可靠。林恪的父母去世的早，他同陈心一样同命相连，对待陈心也像是一个亲哥哥。
陈心经常缠着林恪一起做作业，林恪今年读高中，成绩很好，陈心练习册上解不出的奥数题林恪都能做出来，陈心很崇拜他。
陈心突然想到什么，拿过书包掏出装苹果的塑料袋：“哥哥，你吃苹果吗？”
林恪放下笔：“想吃？”
“嗯。”陈心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给林恪。
“哥哥现在不太想吃，不如我们先分一个。”林恪轻松地把苹果掰开两瓣儿，其中一半递了回去，“心心作业写完了？”
“写完啦。”陈心在酸酸甜甜的绿苹果上咬了一大口，“哥哥，我想看你的书。”
林恪从架子上取下一本：“课本你看不懂，看这个吧，英文寓言故事。”
与林恪待到傍晚，林爷爷都打牌回来了，陈如也没来接陈心。
林爷爷很喜欢这个懂事的小姑娘，留她吃了晚饭，吃完陈心和林恪挨坐在一起用手机看电影。
“哥哥，妈妈说你马上要考大学，考完就不在这里念书了。”
“嗯，我想考N大。”林恪摸了摸怀里小女孩的头发。
陈心略微思索：“N大在N市吗？我以后也要考N大。”
“好。”
屋外林爷爷喊：“心心，你妈妈来接你啦。”
陈心背上书包，挥手与林恪告别。只是她还不知道，下一次与眼前这个她最喜欢的哥哥见面，将是十年后。
陈如下午不仅带父亲去了医院，还去借了钱。但她一分都没借到，五十万对她来说完全是天方夜谭。
在他们这个生活环境里，认识的熟人能够独善其身就已经是过的不错，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外借。陈如早已料到结果。
晚上同女儿躺在床上，陈如开始认真思考报警或者坐视不管的结果。
当年她其实是被顾昌平的现任妻子从N市赶走的，那位大小姐对她赶尽杀绝，找人在她父亲的房门前泼油漆，她一开门都是侮辱的字眼，雇人跟踪她、威胁她，无论她逃到N市的哪个角落，都能被马上找到，如果她不离开，那位小姐的架势仿佛想要了她的命。
而顾昌平，为了他的利益，那位小姐说什么是什么，根本不敢忤逆。
但陈锋那一帮人也是亡命之徒，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陈锋就沾上了赌，后来好几年杳无音讯也是跟着一个人混，陈锋能知道他们现在住在哪儿，如果她报警，没有证据立案不说，难保陈锋不会真的跟他们同归于尽。
陈如彻夜未眠，第二天早早起来上了班。
陈如下了白班，拖着疲惫的身躯去更衣室找自己的小柜子取东西，柜子一打开，一张纸条掉了出来。
陈如心跳的厉害，她四处张望，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拾起纸条，上面用红笔赫然写着：“妹子，哥就在你家附近，还有九天了”。
陈如攥紧纸条，浑身发抖，几乎要把纸揉碎。
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家，陈如让陈心赶紧收拾行李，老爷子靠在床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声喊着陈如的名字。
陈如仿佛没听到，疯了一般自顾自地给老爷子收着衣服。
“妈妈！”
陈如转头，父亲在床上咳得厉害，女儿一边给他喂水，一边拍背。
“怎么了？”
“妈妈，外公叫你好几声。”
“对不起，我没听到。”
“阿如，出啥事儿了？”老爷子担忧地问。
“没事儿，我N市的朋友帮忙联系到了那边的医院，说马上可以安排住院，晚了就没床位了。咱们今天就去N市，晚上的车票。”陈如继续收拾行李，“那边的医生好。”
“你哪来的N市朋友？”老爷子面带怀疑。
“以前上班认识的。”
“阿如，别骗我俩。你现在就像九年前那一出。”
陈心听着外公和母亲对话，没有插嘴，她想问去了N市他们要住哪里，外公去哪家医院，她要去哪里上学，但妈妈的样子有些吓人，她不敢插嘴。
陈如转过身，靠着衣柜滑坐在地上，双手捂住了面颊，绝望道：“爸，咱们回去吧。”
老爷子面色不虞，眼睛盯着陈如，良久才道：“你要不后悔，就回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