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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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藤井”医生起身拉开窗帘，让阳光填满了整个房间，站在门边等到萩原樱如梦初醒般抬起头眨眼适应了一会儿才关上寝室的灯光。
一时间人造光源消失只剩下温暖的阳光，就连浅紫的瞳色和漆黑冷漠的瞳色都附上了一点暖色的光亮。
他们隔着阳光对视。
直到萩原樱有些无奈眼神死地捂住了脸，对方垂下眼睛右手拇指摩擦过食指指节，微笑。
灯谁开的？窗帘谁拉上的？佐藤美和子和宫本由美为什么要把她送回寝室而不是医务室？
这些问题都可以用同一句话来回答——萩原樱自己无意识闹的。
“萩原同学，我们简单聊聊。”藤井一平坐在椅子上，白大褂的衣摆下露出一截西装裤，变戏法似的找出钢笔转了个圈和笔记本皮质本套发出一声“吧嗒”的碰撞。
有点像闪回里的声音——液体从高处坠落，然后突然破碎。
他抬眼看了过来，专注认真，但萩原樱恍惚间只见这人身体细微的前倾，刹那的时间拉的很长，那双眼底带着浓郁粘稠的色彩和浅淡缥缈的情感，嘴角想要抿起也想要上扬，但是表现出来的却是微不可查的停顿和之后亲和温柔的营业微笑。
这很不对劲。
萩原樱抬起头，好像突然对端端正正放在膝头的笔记本产生了一点兴致，胡乱点了点头，眯起的眼眸看不出一点怀疑的暗光。
……
仍然坐在寝室床上的萩原樱默默扶额，想着两位医生一起得出的结论——只是情绪激动引起的血压变化导致意识模糊吧啦吧啦一连串总之身体很好非常好就是最近情绪起伏过大，最重要的是某个心理医生说疑似有“闪回”“幻听”症状。
“闪回”、“幻听”，虽然可能性不止一种，但是第一反应联系的绝对是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虽然逻辑上的思考、战斗、互相揣摩酣畅淋漓，针锋相对又惺惺相惜的感觉让兴奋蔓延灵魂点燃思想的火焰，但是在方面这么积极是不是哪里有什么问题？萩原樱后知后觉，活动了一下手腕。
被敷衍了就直接把不确定结论说出来也太恶趣味了一点。
萩原樱对着看过来的朋友们笑了笑，浅紫色的眼底是一片温柔安抚的情绪，终于有了一种成年人的成熟感。
嘛，好歹按灵魂的年龄算比她们都大来着。
“我坦白，有话好说!”
两手举起，目光坦荡。
……
脱下白大褂套上西装外套也是笔挺顺滑没有一丝褶皱的心理医生摇下半个车窗，在大门的监控处露出一张疲惫却克制的脸，打开灯光驶入即将到达逐渐暗下来的黄昏。
银灰色的汽车驶出警察学校的大门，悄无声息汇入整个东京永不停息的车流，就像树叶落入森林，黄沙沉睡荒漠。
戴上了白色丝绸手套的手指打开车载广播，流畅的声音通过车窗扶摇而上，昭示着自由的时间。
于是，“他”在被交通灯拦住的间隙看向身后。
“抱歉了，师兄。”领带不知何时被扯得松散开一点，“他”唇角勾起一抹神秘十足的微笑，斯文俊美的气质几乎在一瞬间翻转了光暗两面，眼角眉梢都带着攻击性的邪气和随意。
属于年轻女子的音色轻快，完全看不出抱歉的意思。
而防窥车窗的里面，驾驶位后面的后座，真正的藤田一平均匀地呼吸着，陷入了香甜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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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根本就不算什么秘密，也是一个老套的故事，至少萩原樱是这样想的。
从未见过一面的生身父母，相依为命的老人，命中注定的家人（善良友好让人喜欢和爱的收养家庭），就像是童话故事的美好开端。
故事的结尾是少女找到父母，又或者和家人们一起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都是顶好的结局。
只不过……现实具有不确定性，同一个开始有无数可能。
接下来将要叙述的事情就是这样——“我每年都会收到匿名的生日礼物，从儿童话本到尺码正合适的连衣裙，成套的侦探小说……其实也不限于生日，最近一次的礼物是在大学毕业后，是公务员考试的复习资料。”
“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到我的面前，说那些礼物是他/她给我的，是我的亲人。”
萩原樱笑了笑，面对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友人，然后耸了耸肩。
“如果我不是一个相信科学的警察学校学生，我恐怕就会认为霍格沃兹真实存在，天空中飞来飞去的猫头鹰传递着货物，他们不联系我是因为我是一个麻瓜、就算搬家还可以送到是因为魔法这样理由只要有一点可能都有可能相信。”
“但是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总要面对现实的。”
“我报考警校也有这么一部分原因在。但是，没有线索，就算是翻遍了图书馆20年前左右所有的失踪事件和寻人启事也一样找不到。”
这不正常，所有存在过的必定留有痕迹。
“所以，就是这样。”
然而上辈子养成的习惯不可能在这个相当危险的世界消失，保守秘密、转移话题一直是以“秋”为姓的那一大家子人生活的一部分之一，八分真两分假，有些人的世界就是这样的虚伪。
“我和哥哥其实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我们果然是天生的兄妹。”
萩原樱捧着脸，面上一派烂漫的神色。
属于朋友的手指落到额头上，佐藤美和子轻轻戳了一下它的脑袋，被对方控诉地看了好久。
佐藤美和子说：“不想笑就不要笑了，樱。”
“……嗯。”
萩原樱歪了歪脑袋，在宫本由美第一时间抱过来的怀抱里蹭了蹭，顺势用捧着下半张脸的手埋住了额头。
“我很开心的，很开心能遇到你们，很开心拥有这样好的哥哥姐姐养父养母，我的幸福已经很多了。”
但是佐藤美和子却深深地凝视着她又快要折腾散开的右手腕绷带，和宫本由美眼神交流把小丫头按倒休息。“好好歇一会吧，樱，我们去给你带点吃的回来。”
“不要！”这样说着，她却一点一点头逐渐安静下来了。
“美和子，我们晚上看着樱，别让她乱来了吧。”宫本由美突然说。
“虽然我很怀疑由美你的动机，但是我还是支持。”
“美和子果然最好了，一起出去？”
“走吧走吧。”
抱歉了，某人，今天晚上又要失约了。萩原樱这样想着，又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深深吸了一口阳光味道的被子，带着薰衣草香的洗涤剂味道若隐若现。
【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
“你平时有没有在安静的地点听到不应该出现的声音、眼前突然出现不想见到的画面……”
萩原樱保持微笑，意有所指。“我觉得我们应该还是相信科学的对吧。”
‘没有情绪激动、没有生气，所有的反馈都太正确了。’
【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
When they played I'd sing along
It made me smlie
Those were such happy time
And not so long-lost friend】
“我并不认为我的人生有什么不圆满的，亲情、友情，我都收获了。”小小一只的女孩子笑出了声。“我不认为我缺少他人的关怀，也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眷念。”
“藤井先生，我相信你也一定是一个生活圆满、目标清晰的成功男性。”萩原樱歪了歪头，微笑的弧度轻轻上扬，带着一种无害的甜美。“就算有什么挡在面前，斩断就可以了。对吧？”
‘甚至会隐晦的反客为主，分析心理医生的性格和理想。’
【All the songs I love so well
Every Sha-la-la-la
Every Who-o-wo-o
Still shines】
“萩原同学，今天就算我的老师在这里也不会有除了一切正常之外的结论，但是如果你感到孤独想要聊天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他顿了顿，“按照你的分析和我的过去来看，完全没有别的意思，这是我的名片。”
‘——不会被察觉的痛苦才更危险。’
……
“师妹？”藤井一平在停在路边许久的车辆里面醒来，上世纪末尾风靡一时的英文歌曲循环往复几乎牵引着人们走进过去焦糖色的影像时光，某种欢快情绪跃动着美丽的光彩。
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卸掉易容的女孩散着及腰的微卷发，沉默地看着窗外，东京夜晚明亮的灯火沉浮在黑曜石眼眸的表面。
她下车靠在副驾驶的那一侧，银色的碎钻在深黑的长裙上勾勒出闪亮的线条。
“我说，师兄。今天正常下班都这样累的吗？看来当年我跑到美国学习摄影还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她的声音透过半开的车窗飘进藤井还有些昏沉的头脑，伴随着讲述美好爱情、动人事业的优美音乐勾勒出虚假的暧昧，明明漆黑的眼瞳却有着漂亮的眼型，自上而下似笑非笑注视着对方的时候自带强势的气场。
但是只可惜，这人是一个绝对的单身主义者，还是个洁癖。
“噗。”早年一毕业就了无音讯的师妹摆了摆手。“你接我的时候感觉头疼，我才不敢让你开车。放心，我戴了手套的，绝对不会弄脏你的灵魂伴侣。”
藤井一平皱起的眉头没有因为这些解释松开，他反而找到了什么更让人恼怒并且无奈的事实。——“你在美国除了摄影还学了他们那种奇怪的态度吧。”
“我今天都不太敢认你了。”
“当然，多少年过去了。”
他们已经走进了酒吧的大门，作为女、伴的师妹抬起手，在无数欣赏的视线中对前台说——“我们预定了xxx包间。”
“岁月已经把师兄你变成了西装革履的公职人员，所以我变得放得开了也并不是不可能的。”她就着之前的话靠近。“别这么紧张，都是熟人的同学聚会罢了，又不是陌生人多的大厅。”
……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车里睡了一整个下午班的藤井医生喝了三杯啤酒就不愿意再喝了。
然后两个风格完全不搭的师兄妹就在一角交谈。
听到其他人不经意谈及发际线的师兄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说：“幸亏麻烦又不配合的学生不多，就像今天下午的，算了，不想提了。”
女生托腮微笑着，漆黑的眼眸几乎藏在了灯光的阴影里。
“你说，加拉太亚神女还会垂临爬满了青苔的塞浦路斯吗？”
“嗯？”藤井医生陷入沉思，想到了什么瞬间警觉。
“好好睡一觉吧，师兄。”名叫“浅井小璐”的神秘人士摇晃着鲜红的酒液，仰头喝下，轻轻在对方的肩膀一敲就看到他向旁边一歪，惯常端正的身体还想着调整，然后被师妹撑住了。
“这么多年酒量还是一点都没变”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