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扶桑》百里小师

6、全城作乱

　　“公子，公子，你赶紧醒醒啊。”
　　昏睡中暮晓感觉有人在推他，睁了睁惺忪的眼睛。
　　“公子公子，大事不好啦。”
　　暮晓这下总算看清楚人了，是这家客栈的店小二，他赶忙坐了起来，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立马起身问道“出什么事了？”
　　“公子，出大事了，城门内的那条河里一群接一群的田蛙精爬出来，现在城内满大街的都是田蛙精，不仅把一些店铺搞得乱七八糟，还伤了不少人，现在大家都不敢出门了！”
　　暮晓立马冲到了窗边打开窗的一角往外看，果然大街上有不少的田蛙精在作乱，有在大街上跳来跳去的，有上房揭瓦的，也有直接冲到店铺内捣乱的。
　　店小二也走到了窗边，哆哆嗦嗦地说道“公…公子，你看这…这怎么办啊，我打小在这方庸城长大也没见过这阵仗啊。”
　　暮晓沉思，如果还是像城外一样一边用定妖术一边御剑的话，根本撑不住，可是不用定妖术，自己御剑杀出，等他一一杀完，整座方庸城也相当于废了。
　　就在他想办法之际，大街上有只田蛙精向一个正在逃往的摊贩压了过去。眼瞧着正要压上之际，暮晓拉开挡在窗边的店小二往后一挪，破晓剑即刻从窗台飞出，刺中该只田蛙精，田蛙精瞬间化于无形。小贩见田蛙精不见了，立马仓皇而逃。
　　小二一脸崇拜地看看剑，又看看暮晓，就差鼓起掌来！
　　而暮晓依然一脸严肃地盯着窗外，远处还能见到昨晚看戏的戏台，想到昨晚敲锣打鼓的场面，暮晓倒是有了主意，对身边小二问道“有没有锣鼓？”
　　小二从刚刚的崇拜中缓过神来，一脸不解地答道“啊？锣鼓，有…有吧…”
　　小二心中满是疑惑，这个时候了要锣鼓干嘛，难不成这些田蛙精还能被锣鼓声吓跑不成。
　　还没等小二反应过来，暮晓又问道“店里有几个伙计？”
　　小二更加不解地答道“四…四人吧，加上我。”
　　暮晓吩咐道“好，你叫上另外三个伙计，拿上锣鼓，出门去。”
　　小二脸色直接煞白，满脸写着抗拒道“出…出门，公子，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你也看到刚刚街上那人了，这怎么还能出门去？”
　　暮晓完全无视他的抗拒，继续道“出门前先敲第一声锣，我会将田蛙精定住，你们再出门，四个人分散开来，朝不同方向跑，边跑边敲锣动员所有人抄上家伙出来，有剑的拿剑，有弓的拿弓，没有弓箭的拿锄头斧子也行，总之在我将田蛙精定住期间把它们解决掉，解决完后停止敲锣，听明白了么？”
　　“这…这…公子…”小二依旧为难地道“如果我们还没把田蛙精干完，他们又动起来了，那…那可怎么办呢？”
　　这个的确也是需要考虑的问题，毕竟现在田蛙精的数量也不好估计，同时他也无法估计自己的定妖术能不能撑到把所有田蛙精都解决完。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的破晓剑，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道“有了，在田蛙精能动之前我会让破晓剑敲击你们手中的锣，以此为信号，一旦剑敲击你们的锣后，你们就停止敲锣，让街上的人都进屋去，你们自己也进屋去，这中间大概会有半炷香的时间。”
　　小二犹豫着道“半…半炷香？这能收拾掉几只田蛙精啊！”
　　暮晓看着窗外仍在活蹦乱跳的田蛙精，厉声道“没时间了，赶紧行动起来吧！”
　　店小二也看了看窗外肆虐的田蛙精，定了定神，鼓起勇气道“行，公…公子，那您就…瞧好吧。”
　　小二捋起了袖子准备出门了，摆出了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暮晓叮嘱道“记住，听到信号，立马收手，躁动起来的田蛙精你们是对付不了的。”
　　小二喘了口气道“记下了，公子。”
　　趁小二出门，暮晓又用破晓剑干掉了窗外的几只田蛙精。当听到了第一声锣鼓时，暮晓点燃了房内的香，回到床上坐下，闭上眼睛，双手运法，在睁开眼睛的瞬间道“定。”
　　渐渐地，外面的田蛙精以这家客栈为中心，一只接一只，一片接一片地被定住了，一直向外延伸，直到城内以及河流之上的田蛙精全部被定住。
　　它们有的被定在了房顶上，有的正要冲进店铺的门去而被定住，有的是直接被定在了街上，有些则是被定在了半空中，而更多的田蛙精，还是被定在了河道内。
　　街上的锣鼓声随着田蛙精被定住也响了起来，这响声向四面八方散开去，伙计们一边敲锣一边大声喊着让城内之人全部武装起来，抄起家伙，赶紧出来灭了这些田蛙精。一开始，大家只是探头探脑地瞧瞧，但发现田蛙精都不动了之后，街上也开始热闹了起来，有拿锄头的，拿斧子的，甚至还有拿着菜刀的，一个个向街上，河道旁或者正在门口的田蛙精冲了过去，各种用劈的，砍的来对付。
　　锣声还叫来了一群官兵，他们拿着弓箭赶了过来，将房顶上，河道内或悬在半空中那些比较难以处置的田蛙精解决掉。街上锣鼓声，喊杀声震耳欲聋，城里的人是越杀越兴奋，心里也有些一丝嘚瑟，觉得自己竟然也有本事斩妖除魔了。
　　而坐在屋内运法的暮晓此刻的状况似乎已经开始不太好了，脸上已经流了许多汗，连衣领也被浸湿，果然这覆盖全城的定妖术真不是闹着玩的。他并不知道现在外面的田蛙精还剩多少，只是听到锣鼓声依然在作响。暮晓看了眼桌上的香，已经到了快接近一半的位置。
　　就在此时，他发现城西的锣鼓声已经停了，他稍稍地松了一口气。又挺了一会儿，城北和城南的锣鼓声相继停止。此时暮晓被自己的汗珠浸湿的已经不止是衣领了，连肩头的伤口也微微感受到了汗水的侵袭。
　　他感觉到自己快到极限了，便喊来了破晓剑道“城东，锣鼓。”破晓剑在他的一声令下后便朝着城东而去，暮晓看向桌上的香，已经过了一半的位置。
　　现在他整个人身上的汗不是一滴一滴地冒，而是一片又一片地流了。不过他心里在意的倒不是这成片流下的汗水，而是城东那条河到底是还有多少只田蛙精在作乱，还有那阴气森重的小蓬山。
　　想到这里，城东的锣声止住了，暮晓松手，调整了自己的气息，但一时间这成片的汗水根本止不住。
　　他只是稍作歇息，便又朝着城东而去，此时街道上十分安静，与刚刚的厮杀声与锣鼓声形成鲜明的对比，地上只剩下满地的箭羽和田蛙精的尸身。
　　暮晓赶到城东时，破晓剑正在等他，而其中还有不少的田蛙精从河道内蹦出来。河道边，只见仍有一位老伯，踉跄地坐在地上，手中握着把剑，但始终颤颤巍巍，身子时不时地向后挪去，看来是个虽然有剑但不会使用之人，也应该是在锣鼓声停止后没来得及进屋避难的。
　　暮晓指挥破晓剑，干掉了正要攻击老伯的那几只田蛙精，他也趁机扶起了坐在地上的老伯。
　　老伯一看有人过来，松了口气，没像之前那么踉跄了，但是握着剑的手还是有些轻微的颤抖。
　　暮晓打量了这位老伯几眼，但主要还是把目光放在了老伯手中的剑，刚刚远远地他就已经发现这是一把仙剑，虽然没法与通体银亮的破晓剑相比，但光泽度也不差，老伯穿着也不俗，像是当地的乡绅，但怎么看都不像能配得上这把仙剑之人。
　　老伯像是惊魂还未定般，哆哆嗦嗦地向暮晓表示感谢道“公…公子…多亏你了呀，不然我这把老骨头今天就成了这些田蛙精的下酒菜了。”
　　暮晓并没有跟老伯多作寒暄之词，直接干脆利落道“老伯，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这里危险。”
　　说完，他身后的破晓剑又干掉了一批田蛙精。
　　凡是被他的破晓剑刺中的田蛙精，连个尸骨都是不会留下，只有消失于无形的下场，这就是仙剑与普通之剑的区别。
　　“哦，对对对，那…公子，你自己小心点…”
　　老伯说着赶忙躲到了一家店铺门口的柱子后面。
　　暮晓看着河边乱窜的田蛙精，心想自己的策略应该是对的，先把城里的田蛙精干完，即使有剩余，也应该是在这条河附近，这样只要控制好阵线，城内就不会乱，他只要把河道边的田蛙精处理干净就行了。
　　想到这里，暮晓上到了一处屋顶，眼观六路，观察田蛙精的动向，绝对不能再让田蛙精往城里窜了。破晓剑也十分给力地在他眼到之处，一个又一个地灭掉了活蹦乱跳的田蛙精。
　　临河的几家店铺都微微地打开了窗，探头探脑地看着一把剑飞来飞去，将一个个会动的田蛙精直接化于无形。
　　暮晓看河里冒出来的田蛙精越来越少了，只有一只两只地往外冒了，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河道内，发现现在的田蛙精已经全部集中在上游位置，下游已经不见它们的踪影了。
　　眼看破晓剑就要收尾之际，暮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因为他又要再一次使用定妖术，以此来确定上游位置到底还有多少只田蛙精。
　　一阵轻风拂过河道上游，乱窜的田蛙精再一次被定住。
　　暮晓站在屋顶上，双手运着法道“起。”
　　没过一会儿，又有十几只被定住的田蛙精从水里冒了出来。汗水从他的脸颊上流了下来，他无暇顾及，还是把精力放在了田蛙精的身上，一个个地数着。
　　河道内的田蛙精又开始乱窜了起来，暮晓对身旁的破晓剑说道 “二十六只，全部灭了。”
　　破晓飞出，在河道上穿梭着，它每次穿过田蛙精身体的时候，一只只田蛙精就如同礼花一般，瞬间炸裂，然后消失于无形。而此时原本在店铺内探头探脑的人也都来到了大街上，大家手里仍然拿着武器，眼神跟着剑走，欣赏这一个个绽放的礼花。
　　而礼花的贡献者此时坐于屋顶之上，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已经无力去欣赏自己的杰作了。
　　今天的消耗确实过大了。
　　“公子，公子。”一个熟悉的声音由下往上地喊着他。
　　暮晓向下看去，原来是刚才被他救下的老伯。
　　老伯手中依然拿着剑，另外一只手朝他竖起了大拇指道“公子，你的剑真牛，这要是搁在我们店里卖，绝对是头把宝剑，能卖不少钱！”
　　暮晓并未起身，只是客气地道“还好还好。”
　　心想自己不是寒霜宁，可干不了这事，这要是真卖了估计这辈子也不用回扶桑山了。
　　老伯继续道“公子，方便赏个脸去我家吃个便饭不？老七我要好好感谢你一番啊。”
　　暮晓本欲随口拒绝，但一个念头闪过，老七？七爷？要把他的破晓剑搁他店里卖？而他自己手中又恰巧握着一把完全不属于他的仙剑，暮晓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问道 “大叔，你家不会就是城里的七爷当铺吧？”
　　老伯一愣，而后眼睛更是一亮道“公子，你们这些修仙的可真是绝了，掐指一算就知道城里的七爷当铺是我家了。”
　　暮晓汗颜，这…还真不是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