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注意查收（无限）》姜左

2、第 2 章

　　听到男人谈及考虑防御时，江与夏就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上面记载了他查找资料时以自己为参照体整理的初版方案构想。

　　尤记得该方案差点被杜向一口气驳回，险些当场尸骨无存。

　　江与夏看得仔细，毕竟如果只考虑抵抗，那预测的损失情况就变成了一笔笔真实的血肉，不是合格就足够，而是要力求做到最好！

　　思绪翻飞中，男人低沉嗓音不紧不慢传入耳中。

　　“中部战区特战队…陆焱。”

　　似乎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江与夏手指一跳，还以为自己英年耳背。

　　将笔记本安放在膝前，他这才抬头认真打量高位上的男人。

　　男人身姿笔挺，一身看不出真实身份的便衣打扮，手指夹着文书没半分晃动，此时整个人显得沉稳又靠谱。

　　江与夏看向那张纸，a4纸大小，密密麻麻的小字隔太远他实在看不清。但上面名字、职位是加粗的，红底照片下还给戳了个章。

　　【陆焱，中部战区·特战部首席。】

　　打眼望去，关键点愣是标得明明白白。

　　江与夏眼神轻飘飘落回膝盖，面上绷着，心里直打突，总感觉这事来的奇怪。

　　这位特战队的首席将文书足足展示了近一分钟，似乎要确保所有人都能看见，这才随手折起文书将纸放回裤袋。

　　整个会议室又恢复了安静，但和平时的氛围有所不同。毕竟，像江城区这里的小单位，说实话，离特战队可谓八杆子碰不到一块。谁能料到，连个副手都没带，单枪匹马过来做任务的人，会是他们望尘莫及的顶尖人才？

　　可转念一想，这特战队首席都来了，棘手程度可见一斑。

　　江与夏将念头在脑袋旋了一圈。

　　他的铁头同事又发问了：“陆上将，您的履历很精彩，我很敬佩您。但我想，这个任务不可能上面只安排了您一人过来执行吧？先不说您作为上将的价值有多大，就一个人的力量对于一座城市而言，到底有所欠缺。如果我们决定防御，那后续的支援可以保障我们足以保存后备力量吗？”

　　江与夏简直想鼓掌。

　　直球，永不过时！

　　杜向这下坐不住了。这话说的，就差没当场指着人鼻子骂：别逼逼，履历再多，你一个人也不行。

　　不过，这话也是事实。他给了李玲一个手势，让她去倒杯茶，嘴里和稀泥：“既然上面让陆上将过来，后续工作肯定是做好了。我们江城区辖区范围虽说不算大，但人口那可是一点没少。这么多人，上面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安排了。大家都先放宽心，好好听陆上将把任务情况交代清楚。要明白，团结一致才是赢得前提。”
　　“大家说，对不对？”

　　杜向的一番话说下来，会议室的氛围明显稳定了不少。

　　也是，江城区虽不算什么大城市，可是人口数量这么大，没理由说放弃就放弃。

　　陆焱本还想再听听这些人说话，可主事的人一番话下来，确实安抚了不少人的急躁。

　　可惜，还不够。

　　“杜主任说的没错，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城市。”话音一转，陆焱继续道：“但是，这一次的情况确实非常紧急，你们作为辖区管理人，最大的目标就是尽可能的保护更多的人。”

　　“或许你们也猜到了，本次会议，也是作为行动前的动员大会。”

　　“此次行动目的：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民众安全。”

　　话音落下，会议室刚缓和的气氛重新紧绷。

　　陆焱似有所觉，突然站了起来，抬头看向窗外。

　　他的动作让会议室众人一惊，纷纷也朝窗外望去。

　　此时，本该大亮的天空陡然暗了下来。会议室冷气呼呼运作，可室外，肉眼可见的大风凭空掀起，狠狠朝着玻璃窗拍击，震出呼啦怪异的声响。

　　江与夏也看见了窗外的景象，还有闲情评价：夏至的天气确实反复多变，大白天是烈阳日，等半夜说不定就成了暴雨天。今天这风劲够足，配合满天的涨水蛾乱飞，场景堪比五毛钱灾难特效。

　　心里啧啧感慨，江与夏悄悄换了一个姿势去观察紧贴在窗壁上，格外活泼、数量庞大的涨水蛾。

　　听“啪啪”撞向窗户的声音，江与夏摇摇头，紧跟着冷不丁坐直身体，又看了看窗外，越想越不对劲。

　　杜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陆上将，您刚来可能还对咱们江城的天气不太清楚。这个夏天啊，就是容易出现高温天气后的大降雨，伴随大风是很正常的情况。”

　　“还有这蛾子吧，也是——”不等杜向说完，两道声音同时打断了他。

　　“散开/避开！玻璃碎了！”

　　话语落下，室外被涨水蛾撞击的窗户咔咔开裂，伴随飓风，玻璃窗被卷成成碎片往室内席卷而来，铺天盖地的涨水蛾也如大军压境一般向众人俯冲。

　　陆焱几乎在风浪袭来的瞬间就将身旁快速扯下的窗帘挡在众人身前。

　　江与夏也站起身高呼提醒：”应急预演，大家蹲下！“

　　会议室众人条件反射蹲下抱头，将身子挡在厚重实木桌底，惊慌的声音被破空声掩盖，离玻璃窗最近的人攥紧遮盖的窗帘，只有露出少许的手臂被划伤几道口子。

　　事情的发生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玻璃碎渣掉落在地，可蜂拥而至的涨水蛾几乎将会议室彻底堵实。

　　江与夏紧紧抱住笔记本埋头，计算着安全时间，心里默数字。等他抬起头，就见到另一边的陆焱站起身。

　　狂风下，陆焱浑身上下被涨水蛾包裹，一眼望去，是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害怕到失语的程度。

　　当然，他也没好到哪去。

　　江与夏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断网状态。气候小贴士也显示半小时前的气候一切正常，不存在异常暴雨飓风。

　　可此事的情况却让他心中疯狂拉响警铃。

　　江与夏研究过关于不明物种的所有资料，官方通报的不明物种仅仅只有个例。可实际上，出现异常的次数远不止记录在案的资料，只不过这些事件由寻常生物参与造成的，才被排除在外。

　　可惜的是官方没有将后续资料纳入资料库，他也没有权限去查阅，不知道这些事件最后被如何处理。

　　现下，这漫天的涨水蛾肯定不正常。

　　江与夏用本子将脸挡住，微微睁眼又迅速闭上，缓慢朝陆焱的方向靠上去，极力忽视身上被蛾子爬过的悚然感。

　　陆焱也看到了向他靠近的江与夏。

　　他认得这个小子，写的方案非常不错。

　　似乎想到什么，陆焱主动往江与夏方向而来。

　　两人靠近，陆焱和江与夏的声音同时响起：“看出来了？/有多余的资料吗？”

　　视线相对，都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可会议室的人显然也不是傻子，回过神来后，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神情都格外难看。

　　杜向的声音在噪音中艰难传来：“有受伤的吗？”他转头张望，没注意说话的时候一只涨水蛾扑腾两下钻进他的嘴里。

　　下水道的臭味和一阵苦涩粉质物瞬间涌入口腔。杜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干呕，结果嘴一张，更多的涨水蛾钻进嘴里。

　　陆焱看的脸色一黑，撕扯下一块窗帘大步朝杜向而去，粗略遮掩后对着他后背猛拍下，把杜向卡进喉咙的蛾子给弄了出来。

　　同时间，江与夏跑到应急灯设备的开关一侧，将应急灯抽出，甩到角落，接着用袖口捂嘴喊道：“把灯关上，蛾子有趋光性！”

　　经过提醒，众人似也想到了。靠近开关的人立马起身将灯一关。于是，成群的涨水蛾如同无头苍蝇在半空中盘旋，随后一头往应急灯源飞去。

　　江与夏远远朝着陆焱点头，陆焱接收到信号，直接扛起险些瘫软在地的杜向，几步跨过桌面交给江与夏。遮盖住嘴朗声道：“大家撤出房间，准备好灭火器！”

　　说完，把散乱的窗帘一裹，掏出打火机点燃，又扯掉酒精瓶盖，直接洒在布料上，起跳越过窗户。

　　火势在烈风下燃烧的极快，腾空而起的大火如同野草袭境气势汹汹。江与夏眼睛睁大，二楼说高不算高，陆焱跳的太快，点火烧帘的动作也让他没有料到。

　　他匆忙将应急灯关掉，满室的涨水蛾追着陆焱而去。火光中，风席卷灰烬，砰砰炸开的声响此起彼伏。

　　恶臭味缠绕不断。

　　一旁的杜向被江与夏扶稳，冷不防见到陆焱跳窗下去，身子一个激灵，吓得本就惨白的脸更是凄厉，甩开江与夏的手臂，抖抖索索跑向窗户。

　　事情发生的太快，等江与夏和杜向到窗户时，冲天而起的火光被乌黑一片的涨水蛾围绕。

　　火焰内圈不断掉下涨水蛾的尸体，可依旧有更多的涨水蛾涌上。

　　杜向崩溃大喊：“陆上将！陆上将！”一边喊一边犯恶心的干呕，暗想自己工作熬了大半辈子竟然在退休只剩几年的情况下要丢了饭碗，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江与夏心道他们主任这模样也挺可怜，安慰道：“别担心，陆上将没事。”

　　不过他的话也不是安慰。

　　方才他同陆焱说过，会议室外有一个水池。不出意外，陆焱应该是呆在里面的。

　　江与夏低头望向下方的水池。

　　等等？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闪过去了？

　　大半夜不睡觉，我想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