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剑宗后我成为了铸剑师》遊

24、万象更新

　　黎远的期望落了空。

　　这“空白”意味颇多，这了无像是说了些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倘若他知道一切，只是无话可说，用“空白”二字可解，作用类似于“已阅”；倘若他知道一切，却想要对此视而不见，那他心里应是打着其他的算盘，是“不想说”还是“不愿说”？用“空白”二字可解；倘若他们都猜错了一件事，那了无压根就不是剑宗里的人，用“空白”二字亦可解，意为“脑袋空空，难得糊涂”……

　　诸多种可能在黎远脑海里盘旋打转，可就是没有一个结果。

　　“教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右护法发问道。“临渊”的下落还不得而知，这回又冒出来一个搅局的“了无”，教主面上如此平静，想必已经是满腹无名火了。

　　“不怎么办。”黎远按照惯例将通信的信笺用火烧毁。灰烬如纸蝶，在盆中盘旋打转，最后收敛起翅膀，在昏黑的峰顶上落脚，燃烧的火苗将熄未熄，黎远喝出一口气，唇边吹出袅袅余烟。

　　“这是何意？”右护法不解。

　　“等。”

　　“既然那‘了无’可以千变万化，那我们便‘以不变应万变’，看看他到底想干些什么！”黎远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对了，那谢勋……”

　　右护法：“他已经被谢家管家带回了韬光府，兴许正在被父母关在府里责罚呢。”纵使天生入魔，但她的眸光里不含杀气，反而透着一丝怜悯。毕竟，谢勋再怎么狂傲，他也只是一个十几来岁的小孩子而已。

　　“我不是在问他，我是在问那把剑。”

　　“那把剑属下已经全部销毁，但……”她微微颔首，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显得有些犹豫。“不必避讳，有什么问题你就说。”黎远下意识以为是剑在销毁时出现了什么问题，比如和剑宗里的弟子起冲突什么的……“这倒没有。”右护法第一时间否认了，“是之后的事情。”

　　“到时候，恐怕大家都会将这件事与魔教联系上，与教主联系上……”

　　“传一些什么‘魔教攻上剑宗，最后溃败，做鸟兽四散而逃’之类的云云，教主你的名声恐怕……”又要一落千丈了。右护法叹了一口气：教主的本意就是要涨名声，可是这一直跌到恶贯满盈了，恐怕……也只有鬼魂才会相信了。

　　“名声……么？”

　　黎远托着下巴，他还从未想过这种角度。

　　他只知道“临渊”是神兵，神兵降百兵，听着多么‘高端霸气上档次’。如此，谁还会看不起他们魔修？谁还会看不起他们魔教？

　　“那按照你的想法，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挽回你说的那个名声？”黎远亲自创立了魔教，个中经历十分波折，发展至今，他自然愿意为它肝脑涂地，不愿意看它一落千丈。

　　还想要挽回？右护法有些哽咽：她不是想哭，她是感动！

　　他们的教主除了修魔没有一处不好。平日处理教内事务勤勤恳恳，对待信任的属下更是好得没话说。他从来没有责罚过左右护法，而对那些不成器的贪玩魔修也只是口头上说一说，这样的人，她当然也愿意出一份心力。

　　“教主！这是我在桃源镇的公告栏上找到的！如果你不嫌弃，就请收下吧！”她往黎远怀里塞了一张纸。

　　“这是什么东西？”他摊开一瞧，发现是一张“告示”：桃源街道互助栏，好人一生平安？？？

　　黎远：“这是……什么‘东西’？！”

　　一模一样的话，说出来是不一样的诧异。

　　“这是能提升名声的最快方法了！”

　　右护法将他一把推出了陨仙地坛：“桃源镇自古平和，居住在桃源镇里的人本性都善良淳朴，而且里面还有许多小食铺和商铺，各路修仙者都会光顾这个小镇来采买物品。”

　　“相信从他们开始入手，多做些好人好事，再这么口口相传，就不会有人觉得魔修净是一些坏家伙了！”

　　……是吗？

　　黎远蹙着眉，他显然是不信的，但眼下就只有这一种方法，有总比没有好。

　　要不……试试？

　　***

　　桃源镇。

　　姜月年还以为自己能过上略微平静的生活，可没想到，这光顾桃源镇的修仙者不减反增。不仅如此，她之前被鹤之以“特聘铸剑师”的身份邀请进剑宗，这件事居然意外传了出去，而且……越传越邪门了！

　　“什么……铸剑师竟可铸符，以符结阵，与剑宗弟子二人齐心协力，与魔修鏖战三百回合！”姜月年长叹出一口气。这得是经过多少张嘴才能传出来的消息？

　　这已经非常玄幻了，可让姜月年没想到的事情是：更玄幻的说法竟还在后头。

　　李焱嚼着苦茶叶根，往地上一啐，将最新的一版拍到了桌子上：“你瞧瞧！今天又是不一样的一种说法，什么……不知姓名的铸剑师竟是天降救星，救剑宗于水火，完事后又神秘消失。疑似坐镇东山的山神显灵，镇守一方，护它安宁！”

　　“……”

　　“呵呵。”姜月年嘴角直抽抽。这群人……他们不适合写什么快讯小报，他们适合去写话本，去说书！哪天要是出了，她一定第一时间赶去捧场！

　　“不过，我当时并没有暴露身份，流不觞师兄也没有将我认出来，这对师傅你的打铁铺应该没什么影响，你怎么……”

　　她看向正前方，那两张大帘子将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再往外，就可以看到“今日歇业打烊一日”的告示牌子。

　　“你怎么把整间铺子都关了呢？”

　　“不关不行啊。”姜月年叹完，又到了李焱叹。他们先前走时是什么样子，走后也是什么样子，竟一点儿没变。“别人才没兴趣猜你的庐山真面目呢！”

　　“但凡有点想法的，一看见一个打铁铺就默认里面有铸剑师，一知道有铸剑师就默认是你……哦，我说的是传闻中的你……”

　　“你还好意思问？你看看这几日，打铁铺门前全乱了套了！”

　　姜月年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好像……也是吼！

　　前几天，李焱按照往常惯例站在打铁铺前，当看板郎迎客。突然间，从远处走来了一个背着大包的符修说要“引雷符”。

　　李焱一听，当即说道：没有没有！这里没有这种东西！符修不依不饶，他发狠，咬了咬牙道：不应该啊，这传闻分明……难道是钱不够……你再考虑考虑，价钱我出双倍。李焱直接愣住：……你……你等一等，我这就去仓库帮你找一找。

　　良久，打铁铺内，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年轻女子推打着出来了。姜月年怒吼道：你为什么要把我给拖出去，你不是已经和他说没有了吗！李焱则满脸无辜：我也不想，但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后来，是姜月年跨越了一整个镇的对角线，跑去找那卖符纸的老公公，现学现卖画了一个。她还记得自己相当嫌弃那张鬼画符，后来，老公公还过来安慰她，说：没事没事，这引雷引雷，引天雷是雷，引一点雷火花也是雷，能引就行。姜月年：……谢谢你。

　　画完以后，老公公看着她的“鸡爪刨地引雷符”赞不绝口：不错不错，相当不错！除了难看了点，其他的都不错！姜月年：……谢谢您。

　　再后来，紧跟着符修来的是一位“阵修”，专门研究奇门阵法的，专门将那些鬼魂、妖修、魔修困囿在阵法之下，让他们无法脱逃，从而改过自新，重新做鬼、重新做妖、重新做魔……将他们二人阅历叠加在一起，也是第一次听说。

　　他开口第一句就是：“听传闻说……”

　　姜月年和李焱：“……”

　　“请不要相信传闻里那些胡诌的鬼话！这里并没有那些东西啊！”

　　总之，“打铁铺乱象”这件事情就是这么来的。李焱无奈之下选择了暂时关门，避一避风头。

　　“这里怎么打烊关门了？”一个人拂开帘子走了进来，恰好是他们的新旧识。姜月年的眼睛一亮：“绪离！你怎么会离开剑宗跑到这里来？”

　　“鹤之被关进去前，特地嘱咐我要我过来看一看。”绪离说这番话时面无表情，“明明一个月后他就能自己过来了，结果还非得要我提前过来。”

　　“所以……你们这是怎么了？”

　　姜月年：“没……没什么。”绪离好歹算是一个“知情人士”，她才不愿意把刚刚那些古怪离奇的经历告诉他。“别傻站着了，快坐快坐。”她拍了拍身旁，长椅上还留着很大一片空。

　　“不了，我站着就好。”绪离回她。

　　“不过……这是什么？”他一眼就看到了长椅上那本摊开且未合上的书。看着像是一本图谱，但上面写着字，密密麻麻，像地上的蚂蚁窝一样密。

　　“哦……这个啊，这是我和……师……师傅一起去山洞里找到的图谱！”姜月年一边摸着隐隐作痛的良心一边编谎话，“上面记录了很多我们从未见过的精密器物，但这些都是完件，只有功能简介，并没有详细的制作过程……”

　　“是么？”绪离仔细一看，发现上面那些东西看着像是失传已久的“机关术”，“我也没见过，但……我知道有人见过。”

　　“而且那个人前不久才在我的面前提起过。”

　　什么？！

　　姜月年直接拍椅而起：“你说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绪离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他应下以后带着二人径直走出了打铁铺。

　　一个时辰后。

　　“啊……？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