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魅妖颜》墓茑萝

44、欲望之所

　　强劲的音乐扑面而来，形形色色的人群，闪烁刺目的照光……世界在这个污秽空间开始疯狂扭曲。
　　“你们有位吗？”
　　一名穿着浅色 T恤的男服务生看出我们是刚来的，趴在我们的耳朵上喊，声音勉强能压过震耳欲聋的音乐。

　　他领着我们从拥挤不堪的人群中开辟出一条道儿，我们被领到一张矮桌前，但三位娇艳少女已占据了这里。
　　服务生跟她们商量了一会儿，我们被允许坐在这里，终于有了立足之地。
　　三名女孩子则坐在我们对面，用一种惊奇目光打量着我们。这让我浑身不自在——我讨厌这种眼神。

　　凭着对数字特有的敏感，仅用三秒钟，我就数出了这里的人数，一千零三人。所有的人都在放浪形骸，毫无顾忌。
　　赤膊露骨的男子，扮装暴露的女子，甩动长发，扭动身体，一名外国黑人歌手正在引吭高歌……

　　月眉轻盈地跃起，飞身进入舞池。月眉开始随着强劲的舞曲摆动着身体。
　　因为人群密集，很快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
　　三名女孩子看到月眉的非凡身手，目瞪口呆。

　　“他们疯了吗？”我贴住清玥的耳朵问道。
　　“没有。每一个人类心里都充满了欲望，人类自己所创造的现代文明却给了他们自身沉重的压力，他们一直在寻找心灵的慰藉并宣泄种种情绪的场所，比如说迪厅和毒品。因此，他们才会如此的疯狂。”清玥大声说道。
　　“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我问道，“我们并不需要宣泄。”

　　“其实，我一直在担心月眉。这是我们最长一次离开仙湖镇，也是最长一次呆在夷陵市。月眉几乎每夜都要出门，她对人类的一切都显得过分地痴迷。她的法力尚浅，与人类过多的接触，我真担心她会招来大祸。”清玥说道。
　　渊龙接过话题说道：“你们还不知道，这一个星期，月眉每天夜里都来这里。我是拦不住的，怕她出事，我才每天夜里跟着她的。她很喜欢这里，每次来这里都不停地摇头，回到酒店还摇个不停，直到见到慧敏才肯罢休。这事，我没敢跟慧敏说。”

　　我们坐在远离舞池的阴暗的角落里，清玥与渊龙要了半打啤酒，两个闷闷地喝着。我坐在旁边，若无其事地忍受这疯狂地世界。
　　我们三个人，终究不能融入这个世界——放纵，孤独，迷茫，沉沦，这是人类内心深处的另一个幽暗的世界。
　　这三个女孩子，还是目不转睛打量着我们。

　　我的耳朵随着如雷的音乐震动，人群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我们无事可做，也无法交谈，只能在人山人海中徒劳地搜寻着月眉的影子。
　　更为放肆的尖叫，更为迷离的灯光，更为轰鸣的鼓点，在领舞女郎引导下，整个迪厅进入一个癫狂时刻。我们的心被震动得停滞。
　　三个女孩子似乎发现了外星人般，盯着我们。当我用眼角追寻她们的目光，才发现，她们的注意力是清玥。

　　渊龙已停止了饮酒，他显出了几分醉意。
　　清玥一个人自斟自饮着，茫然地看着前方的人群。
　　三个女孩子，约莫十七八岁，和我们年龄相差无几。但大胆的穿着使得她们看起来更加成熟。中间的一个高子较高，披肩长发，眼睛幽蓝，睫毛浓密，低胸吊带，颈项白皙。当她起身向我们走来时，她的裸露的修长双腿便展示在了我的面前。黑色蕾丝长袜让她看起来无比的性感。另外的两个女孩虽也是漂亮非凡，但绝比不上她。
　　她已经站到了清玥跟前。
　　“帅哥，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她凑近清玥大声喊道。

　　清玥将手中的一瓶酒递给了她。
　　她接过酒瓶，一饮而尽。
　　“一起去嗨，你陪我！”她说道。
　　清玥嘴角轻轻一笑，他看看渊龙说道：“你去陪这个女孩子吧！”
　　渊龙怔了一会，还是勉为其难地点头答应。

　　那女孩子狠狠地瞪了清玥一眼，伸手将渊龙拉了起来。“我们三个，陪你一个！”她对渊龙说道——她是在向清玥挑衅。
　　她拉起渊龙，另外两个女孩子也一同起身。在三个女孩的亲密簇拥下，渊龙被挤进舞池。

　　清玥并不在意，他转头看了看我。
　　我已经撅着嘴，不看他！
　　“我也能喝酒！”我怒气冲冲地说道，“虽然我讨厌酒精分子，但我也能喝！”
　　清玥咧嘴一笑，“呵呵，你吃醋了？”、

　　“没有。”我涨红了脸说道，“把酒给我。”
　　“好啦！我不是将她打发走了吗？”清玥说道，“你如果喝酒，你定将会燃烧起来！酒精对你来说，是危险的。”
　　“真的吗？”
　　“你的身体和我们不一样！酒精的温度会让你魂飞魄散的。”清玥郑重其事的说道。
　　我不再说话。

　　“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十二点了！”清玥说道。
　　我们还是无法在疯狂的人群中找到月眉。
　　如果有渊龙在，就可以透过黑暗与人群中找到月眉。
　　“怎么办？”我问道。
　　不知为什么，在内心里，我隐隐希望时间能飞速转到十二点，那时七灵穴冰封结的解除，也许，香影随时都可能出现。
　　我已经等不及到农历十五了。

　　如果有可能，我会再次逃离，独自进行往生岛。
　　失去梦境，并不能阻止我对香影强烈的归宿之感！

　　“香颜，等我，我去舞池找月眉。你在这里，万万不可离开！”说完，清玥起身走向混乱不堪的舞池。
　　“小心。”我说道。这话的意思是让他不要被那些颠狂妖媚的女孩子纠缠住了。

　　转眼之前，清玥消失在人群与刺耳的音乐中。
　　在清玥离去不到一分钟，一个瘦削高个年轻男子坐在清玥的位置。
　　浓烈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根根直立的短发，粗大的黄色金属链，手上也缠着金色铁链。凶神恶煞的纹身遍布他的左手胳膊。
　　他在看着我。
　　眼神猥琐，表情狂妄。

　　“刚才那个人是谁？”他问我。
　　为什么要回答他的话，好似他和我是熟识的人一样！
　　我扭过头，不说话。
　　“可能是你男朋友吧，美女。他把你扔在这里，独自寻乐子去了。”
　　他的胃中蒸腾上来的酒精让我感到阵阵眩晕与恶心。

　　“在这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的美女啊。可以说，你是我见到的最漂亮的。”
　　我不动声色，望着舞池中的人群。渴望清玥早点出现。
　　“认识一下行吗？美女怎样称呼？”他起身从我的左边位置坐到了右边，“在这里，没有人认识我。想必你和你男朋友是第一次来喽！”

　　此时，我才发现，在他的身后，站着五个人，墨镜，坦胸，纹身——杀气腾腾耀武扬威，酷似冷血杀手模样。
　　他手轻轻一挥，示意他身后的人后退。
　　“可没有哪个美女这么对我哟！”他趾高气扬地说道，“你男朋友去玩，你在这里等她！何必这么认真呢，都是玩玩而已嘛！前面有包间，有好东西，需要的话，我直接给你，你可以像他们一样嗨！说不定你男朋友还在我手中买了，他正摇得快活。”

　　清玥还没有回来。
　　身边的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让我坐如针毡。
　　我根本无法逃离，他身后的五个杀手一直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