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魅妖颜》墓茑萝

14、湖畔恶战

　　白衣男子咆哮一声，像恶狼般扑了过来。
　　两个人在空中强烈地撞击在了一起，夺目的白光照亮了远处的阴森可怖的密林，血液飞溅开来。
　　白衣男子安稳地落地。
　　他的脸膛已经扭曲得变形，发出低沉凶悍的吼声，他嘴里咬着一块血淋的肉，从清玥的肩上咬下的一块肉。
　　他将肉狠狠嚼动用力吞下，他竟吃人肉！鲜血沾染了他的半张似人似鬼的脸。但他也受伤了，胸前有一道长长的剑痕，但却没有洒一滴血。

　　清玥遭到致命一击，半跪在地上，用左臂支撑着地面，痛苦地嘶吼着……
　　我看了看远处的香影，她像一片浮在中落叶，随着湖水的起浮，摇曳欲沉，鲜血在湖水中漫延开来……我的妹妹，她死了吗……

　　那一红一黑两个怪物向我冲了过来。
　　我没有退却，向湖水跑去！我杀了他们！当他们向我扑过来时，我不顾一切地挥起手中断剑。
　　“嘶——”的一声，血液飞溅开来，两个怪物被齐腰砍断。
　　我的那一剑根本什么都没有砍到，怎么会这样？
　　当我回过神，我才发现是清玥冲了过来救了我一命，而这已耗尽他所有气力，鲜血从他口中涌了出来，他右手中的利剑已不再散发着光芒。然后，他依然艰难向我走过来，他还想保护我。
　　“香颜……快跑……”清玥说道。

　　我抬头看着正向我慢慢走近的白衣男子。
　　“香颜，你终于来了，我们已经等了你十七年……”白衣男子已经直起了腰身，脸庞又恢复刚出现时的平静美貌。
　　他向伸出一只手，“到我这边来，香颜。”
　　我缓缓后退，将断剑挡在胸前。
　　我的手开始颤栗……

　　四个黑影突然从身后飞过来，两个挡住了白衣男子的步步逼近。
　　还未等我看清他们是谁，一个人用闪电式的速度将我手中的断剑夺下，并拦腰抱住我往后跃去，另一个将受伤的清玥提了起来，跃到了我的身边。随后他们腾空而起，我们被他们紧紧抓住在夜空飞行。
　　接下来身后传来咆哮声、怒吼声、撕杀声，他们的刀剑与怒火光芒照亮了半个湖面……妹妹还躺在湖里……
　　“你们救救香影，她还在湖里……求求你……”我几乎哭了出来。

　　我们并不是像鸟儿在空中飞翔，而更像是在鱼儿在水中穿梭……在泪眼中，我终于看清携着我飞行的黑衣人是谁。
　　月眉，她那张羞花闭月般美丽的脸冷若冰霜，她把我抓得更紧，对我的话置若罔闻。我能感觉到她内心的隐隐怒火，她并不是心甘情愿地救我的。
　　“放开我，我去救我妹妹？”
　　“放下你，你就会掉下去摔死！”身边的渊龙奚落道。他正抱着他奄奄一息的清玥吃力的飞着。
　　“那个水妖死不了的！放心！”月眉说道。

　　我心中一惊，我的妹妹是水妖？那我又是什么？
　　“清玥如果有什么事，我定会吃了你！”月眉终于说话了，她缜目竖目，为清玥愤愤不平。
　　我心中不禁生寒，他们这一家子也吃人。
　　“月眉，不要吓唬她了！她刚才已经被吓成这样了。”渊龙以揶揄的口吻说道，“你若吃了她，清玥会吃了你的！”
　　在一个高耸入云的山峦，月眉和渊龙交换了眼色，便分别携着我和清玥分道扬镳。渊龙与清玥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你们要将我带到哪去？”我问道。月眉完全对我的话置之不理，我开始担心她是否会真的会吃了我。

　　然而我却发现我们朝一个熟悉的地方飞去，下方是一片高大茂密的水杉林。她竟将我送回了学校，我们在教学楼楼顶落下。
　　当我的脚尖一着地，我迅速地挣脱她，逃到离到她五米开外的地方。然而我的断剑已在她的手中，我根本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她的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出乎意料地将我的断剑扔给了我。我一把接过断剑，将其横在胸前，蓝色的光芒开始在刀刃上绽放。
　　“清玥爱上你了，所以我不会杀你。”说完奋袂而飞，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我瘫倒在地，仰望星空。
　　我还是没有得到妹妹。
　　“香影……”我念着她的名字，泪水不禁滑落下来。

　　在天还未亮的时候，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寝室。早上醒来的时候，微娜发现我竟躺在床上，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她的叫声将另外的两个女生从床上吓得弹了起来。
　　“你是人是鬼！”微娜跳下床去，拿起了凉衣杆，作好了防御姿势。
　　“我是人。”我用眼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床下的她。说起这话时，我心底竟然莫名地生出一股寒意。
　　在确认了我是香颜后，她赶忙爬上床，抱着我假腥腥地哭诉：“香颜，这次真是跳近黄河都洗不清啊。在深更半夜，被人‘捉了双’，这事要让全校学生知道了，我该怎么活啊……”
　　说着，微娜就做出要跳床姿势。

　　我把她拉了回来，说道：“微娜，你要好好活着。世界人民大解放还得指望你啊！”
　　微娜吸了吸鼻子，用力地点头道：“嗯！名声坏了不要紧，只要我是清白的！”
　　“说正经的，微娜。你们昨天被抓了后，学校怎么处理的。”我收起笑容问道。
　　“怎么处理？先是吃糖果，塞金条，赏帅哥……没有奏效，后是钉竹签，上夹子，跪钉板……我们软硬不吃，视死如归！此事惊动了各级领导，班主任，德育主任，正副校长也都前来慰问。窗外围观群众也对我们的大义凛然拍手叫好——两年多了，就只出了我们这个两个勇士。
　　“我们坚持称——我们之所以要去教学楼后荒草地，是为了吃掉学校食堂晚餐提供的难吃的月饼。
　　“他们又问道——吃月饼为啥要在半夜三更去那么黑咕隆咚的地方。我说道——那难吃的月饼，只有一边赏月一边吃才能吃得下去。
　　“他们又问道——那为什么还要偷把梯子来。我说道——为了坐到墙头去赏月嘛，我们又不是壁虎如何能爬到那么高的墙。
　　“此时老校长怒发冲冠，拍桌打椅，把我拉到门外指着天空对我吼道——你看这阴天，你看得到月亮吗？
　　“我说道——就是因为地面看不到，才要坐到墙头上去嘛！老校长气得血脉偾张，当场昏了过去。在与敌人的较量中，我们最终取得了伟大的胜利！”
　　微娜说完钻进了被子里一阵猛笑。

　　等她笑完了，我问道“你和苏越没有把我招供出去吧？”
　　“当然没有！正因他们认为我和苏越两个人，孤男寡女，才会引起那么大的轰动效应。苏越这个傻瓜，别人问他，一声不吭，只知道一个劲地点头。我本来要这么说的——苏越是我花钱请来搬梯子的，我是要上墙独自赏月吃饼，我只是看他力气大，才请他帮忙的，我根本不认识他。这下好，他什么都提前招供了。虽然胆小如鼠，但他始终不说出你。哦，还忘了问你，你是怎么回来。不会是逃出去又被逮了回来吧！”
　　对于昨晚在湖边发生的一切，我一个字都不想提及，从不善于说谎的我只能勉强地说道：“不是被逮回来的。我自己回来的。”
　　“我想你一定是被仙湖镇的鬼给吓的，于是跑了回吧。那保安没有发现你吗？”
　　我心虚地点点头。
　　“那你运气真好了。香颜，不过昨天晚上我和苏越都看到了奇怪的东西。”微娜眼睛里还流露着惊恐，“就在你爬上墙头后，三个黑色的阴影坐到了你身边。我和苏越吓坏了。苏越说他以前也没见过那样的东西。这次还要好好谢谢苏越，我吓得掉下梯子的时候，多亏他接住了我……多像电影里的浪漫镜头！可惜，要是男主角是清玥就好了。”
　　显而易见，微娜还想着清玥。

　　在第二天全校课间操集会中，学校德育处主任宣读了两份严重违反校纪校规的处分决定：经查，高一二班苏越同学和高一三班微娜同学，在中秋节晚上企图……当念到这里的时候，学生中暴发出一阵笑声，他们的眼睛在前后左右搜索着这两个即将成为“名人”和“情侣”的人。我看到站在我身旁的微娜竟然喜眉笑眼，好像在处分别人似的。
　　远处的苏越朝我这边看了看，他的眼里没有悲伤，没有窘态，也许他认为为了我而受到一次处分是值得的，甚至是光荣的。我的脸开始微微泛红。
　　德育处主接下来开始烈火轰雷般说教起来——明珠学校绝对禁止私自离校，一经发现，立即开除！学生月假离校一律由学校校车组织，学生家长如有私家车接送，一律在古镇入口处等候。苏越和微娜置学校规定不顾，更是置自己的生命于不顾！严重违反校纪校规，鉴于两人的行为及时被发现，未造成严重后果，且两人有悔过之心，故给以留校查看的处分。留校查看时间一个月。
　　微娜此时嘟囔着嘴小声说道：“谁有悔过之心，那份深刻的检讨又不是我写的？”
　　“谁写的？”我问道。
　　“还不是苏越，这小子一点骨气都没有！”微娜瞪了瞪远处的苏越。

　　午餐的时候，我一直不时朝月眉和渊龙所坐的桌子看去，他们也偶尔有意无意看了一下我。我觉查得出来，他们眼中的敌意与怒气比以前少多了。
　　我心里一直想着清玥，不知他伤势如何，我多么想过去询问一下他们。
　　可我知道我没有这个勇气。
　　微娜依然是说得多吃得少，苏越是吃得多说得少，而我既不吃，也不说。
　　在我们即将收起盘子离开时，我做出了一个让我自己都感到惊讶的举动，我径直朝着月眉和渊龙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