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魅妖颜》墓茑萝

12、暗夜中秋

　　“你离校做什么，去夷陵市吗？”苏越清澈的眼睛低垂了下来，
　　我一时沉默。
　　苏越继续问道：“下午，我心里总是惶惶不安，总担心会出什么事。我感觉很灵敏的。”
　　我不想让苏越知道我的真实意图，但我不善于编造谎言，更不善于将谎言天衣无缝地表达出来。
　　我将目光看向自己的脚尖，然后抬起头，“苏越，我会回来的。不管受到学校怎样的处分，我都要今晚出去。”

　　他不说话。闷闷不乐的样子。
　　“谢谢你。苏越。不要担心。”
　　他仍对我的决定感到至难以置信。我转身正欲离开。
　　“如果，今天夜里是阴天，没有月光的话，就没事！”他突然说道，“如果晚上有明月……我会阻止你们的。”

　　“今晚是阴天，我感觉！”我说道。
　　“但愿吧。”他无可奈何地看着我。

　　食堂今日果真给每个学生免费提供两个小月饼。
　　微娜拿到了两块仍不满足，执意跟食堂的师傅索要一个，理由是自己一天都没有吃饭，就等着这月饼了。食堂的师傅左右为难，引得众人围观。
　　我红着脸将微娜好不容易拉了出来，将我的那块硬塞给了微娜。
　　三个人再次坐在一起，一起商讨越狱大计。
　　现在我才明白微娜为什么要大吵大闹跟食堂的师傅索要月饼，她是要将月饼送给苏越。
　　微娜目光深情地望着苏越。
　　苏越一下子有了六个月饼，几乎感动得热泪盈眶。

　　谋划已久的宏图大志终于要付诸实施，微娜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把众多的恐惧与可能危险都抛到脑后。我则在一旁时不时地点头，或嗯的一声，表示同意。
　　其实我在内心里一直盘算着逃出学校院墙后，我该如何去做。
　　我肯定不能跟着微娜上车。但我会跟着她跑到小镇的出口处，并提前让苏越返回学校。等到上车时我会犹豫不决，并说改变主意了。微娜只能一个人上车，然后我迅速折返回小镇，从小镇中的一个路口向西进发，直到落仙湖……妹妹会在往生岛上吗，她在梦中唯一重复的地点。如果今夜往生岛能够显现，我定是要游过去的……
　　想到冰冷幽深的湖水，我开始心驰神往，意醉情迷，湖水竟对我有如此大的诱惑力……

　　“又走神啦！”微娜把手放在我的眼前晃了晃，“果然又是元神出窍了！”
　　我笑了笑，望了一眼苏越，不安与担忧都写在了他的脸上。
　　为了给自己提供更多的能量和勇气，这一餐，我竟将一块完整的鱼片吃了进去。
　　回想起来，我已经三天一点东西也没有吃了。

　　很幸运，这是一个没有月光的中秋节夜晚。
　　天空低沉，密云不雨。
　　我们像往常一样熄灯入睡，等着管生活的李老师来查寝。
　　微娜又开始了天南海北的聊着，这次她的主要话题转向了她那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前男友。不过她尽量压低了声音，因为今晚绝对不能吵醒寝室里的另外两名女生。
　　我努力保持侧耳倾听的姿势，脑子却是想着今晚的月光、湖面、水妖……还有清玥。

　　我不知道，为什么清玥兄妹三人会在每个农历十五会离开学校，他们在做什么。
　　在这个月明如昼的夜晚，他们会在哪里……
　　等到微娜睡去的时候，我则迫不及待地来到阳台上。
　　我看到我想看到的那幕。
　　往生岛！它就在那里！
　　没错，每个农历十五，往生岛就会出现。
　　虽然阴云蔽月，湖面云蒸霞蔚，但那黑色的往生岛却赫然在目，如像一只黑色的眼睛，生长在低沉的云霞之下。
　　妹妹，等着我！

　　湖水再深，水妖再恶，我都会游过去！
　　我从衣柜的最低层拿出方巾由包裹的断剑，将其藏在腰间。回到床上等待时间的一分一秒的流泻。
　　午夜十二点整，这是我们约定好的时间。

　　天空开始雷声滚滚，瞬间的闪电像利剑般划破乌云。
　　我碰了碰了微娜的鼻尖，她转身之后继续呼呼，但突然之间，她一屁股坐了起来，睁大眼睛问道：“时间到了吗？”
　　我把手指放在嘴前做了噤声的动作。
　　她迅速穿了衣服，离开之前，不忘掖好被子，使得表面看起来，被窝里就像还躺着一个人。
　　我们一前一后，在雷声的掩护下出了寝室。
　　在经过一楼游泳馆时，我突然发觉里面有蓝光闪烁，并有水花飞溅的声音。管不了那么多了，微娜已经将我落下一段距离了。

　　苏越已经在东侧教学楼后独自等待，脚下躺着一架陈旧的小木梯。
　　这梯子是微娜早就开学时就发现了的，它在学校行政楼顶楼的一个灰尘扑扑的小仓库里，里面尽是些拖把、扫帚、破损桌椅之类的物品。搬木梯，这是微娜安排给苏越的一个任务。
　　苏越从兜里掏出一盒固体胶，以及两张黄纸。
　　“快！将它们贴在手背上！如果在镇上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就将手挡在眼前！”
　　“这是什么？”微娜边缠黄纸边说道，“符咒吗？”
　　“是的。”苏越说道。
　　“还以为你法力强大，没想到就是靠这道破纸！”微娜嘟囔道。
　　“我父亲的符咒。月假时我独自回家时，就带着一道符，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黑暗中，苏越眼神透漏着坚毅和紧张。
　　这符咒似曾相识，我突然记起来了，它和曾经在阁楼里封住断剑的符咒一模一样！

　　“真是幸运，今晚恰好没有月光。如果圆月当空，必有水妖。”苏越说道。
　　他见我们缠好了符咒，便扛起木梯往东侧院墙处跑去。
　　那里有齐膝高的杂草，较为僻静，在校门口保卫科视线之外。而且微娜侦察过，这里也是众多摄像头拍不到的位置。
　　此时的雷声恰好遮盖了我们发出的声音，道道闪电在地面投下张牙舞爪的黑影，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很快我们到达墙脚下，苏越将梯靠在墙头。
　　零星的雨点开始掉落，巨大的闪电可能将我们的行踪暴露无遗，行动必须要快。
　　但，苏越和微娜都征在原地不动，像中了邪一样。
　　“墙上有东西……”微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