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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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石涯整日魂不守舍，如果在班上坐上那么一会儿，看着身侧的空位便会潸然泪下。
石涯有那么几年没敢抬头看蓝花楹，甚至抗拒春末的时节。
不敢提及那个名字，因为把名字亲口说出来，这个人就会被记住一辈子。
自我欺骗地离开这座城市，躲匿了几年，却发现这种花在每一处都可见。
直到这份心颤的记忆成为生活的一部分，石涯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然脱去稚气，渐入成熟。
他在去往旅游的城市留下了足迹，编排成册，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了一段暗藏悱恻的文字。
人们称他为多情的徒步者，没人知道他会在盛开着蓝花楹的城市多做驻足。
回家后他在信箱里发现了一封单薄的信件。
落款并不认识，但在丢弃之前却鬼使神差地留下了信件，
如果不是那家咖啡厅即将关闭，如果不是老板的善意，如果不是当年游清应难得的自私…
相片辗转几遭才回到自己手里。
原来的住址已经租给了别人，看到是房东的信件便送来了。
石涯捏着相片角，坐在沙发里托着下巴，直到掌心被打湿才缓过神，“游清应…”
念出这个名字之后，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回家的季节正值五、六月，
游清应一生的结束就在蓝花楹凋谢的日子里。
那时候没有勇气去见最后一面，只想着逃避很多，不敢看那张脸，或者是不敢直面后知后觉的情感。
石涯收拾了自己，捎上出版社给的定稿。
犹豫了许久没有把相片放入书里。
“阿姨。”
“你是？”
“我是石涯，好久不见…”
游清应的母亲苍老了许多，家里冰冷毫无生机。
墙上赫然挂着两张黑白照，游清应的色彩暗淡了，他偏着头只能透过相框看着铁栏窗外的蓝花楹。
“这孩子和他爸一样，都是因为心肌病走的。”阿姨抚摸着那本书，“他出院就是不想治了，也治不好了，就自暴自弃了，其实也怪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一点耐心都没有了，我真的已经不想看到他了，我害怕有一天看着看着他就闭上眼了。”
石涯张了张嘴，他没有资格责怪阿姨。
他回想起关于游清应的一切，才知道他想把最后一个月完全交给自己。
自己却仓皇出逃…
木头柜子被拖拽，阿姨取出了一份泛黄的文件放在石涯面前。
“他捐了吗？”石涯很激动，如果世界上还有一处游清应留下的痕迹，抱着侥幸自己也想贪婪的多看一眼，会不会也有着和游清应相似的眼睛？
阿姨摇了摇头，“我看他手抖的厉害，我想他也害怕吧。”
石涯道别了游清应的母亲，又一个人在门口停驻许久。
黎明时来到那片街心公园，时过境迁，那里早已没了秋千，那棵蓝花楹被连根拔起，留下一个丑陋光秃的凹槽，自己像个失去归属的流浪者，无措地站在原地。
‘啪嗒！’
石涯双目放空了很久，回过神时脸上一片湿濡，不论怎么擦拭都无法停止倾泻的情绪。
石涯无声祈求着能把游清应还给他一个月，起码给他一个回应的机会…
恍惚间听到了一声声飘渺的啜泣，石涯揉了揉眼睛，他不确定是不是看到了幻觉，但他看见了游清应。
“别记住我…”
听起来更像是希望被人记住，游清应啜泣着侧过头望向自己。
石涯不敢眨眼，生怕惊扰了面前的人。
看着漫天蓝花楹洒落，游清应消失在视野里。
哪有蓝花楹？
哪有游清应？
好像做了一场只有石涯清醒的梦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