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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003章 姐妹?再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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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妙儿浑浑噩噩的跟着一众秀女进了神武神,沿着高大的宫墙一路往前走,两侧除了红墙和琉璃瓦之外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眼前陌生的环境再加上空白一片的在记忆叫韩妙儿紧张不已,可她现在除了跟着人群走之外,真的不知道应该再做些什么。
“停。”
尖细的声音从队伍前面突然传来,吓得韩妙儿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发现不知何时她竟已经来到了储秀宫的门前。
和顺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众人面前,显示着他的权威。
“一会儿由管事的嬷嬷分别替你们安排住处,今晚就好好休息,明天便是再阅,听明白了吗?”
“是,明白了。”
和顺训完了话,便示意可以走了。
这时有几个老嬷嬷过来引路,众秀女便分别由这几名嬷嬷带进了储秀宫,并安排在了东西南北四院中。
韩妙儿被安排在了南院,住在同一个房间的还有另外两名少女。
“几位小主儿今后便住在这里,奴婢喜月、喜容是负责服侍小主儿的,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韩妙儿蹙着眉点了点头,这才有时间打量将要同自己住在一起的其他两名少女。
“我叫冯莹宣,你们叫什么呀?”最先开口的是那名圆脸的粉衣少女,一双明亮的眸子闪着新奇的光彩,显然相当的兴奋。
韩妙儿勉强的扯出一抹笑容,道:“我叫……李芸芸……”
“你呢?”
“我……我叫明月……”另一名黄衫少女紧咬下唇,神色间自有一股惹人怜爱的娇羞模样。
“明月?你是姓明的吗?”冯莹宣眨着明亮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明月,好奇的问道。
明月怯怯的点了点头,“日月为明,我确实姓明。”
“哦?”冯莹宣说着转了转眼珠,绕着明月走了两圈,忽然问道:“我听说朝廷里有个大官也姓明,好像是在兵部……不知道和你有没有什么关系?”
明月闻言点头,老实的答道:“你说的兵部侍郎明文御正是家父。”
“这么说你是系出名门喽。”冯莹宣说着挽住明月的手臂,可眸中却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唉,我的义父虽然是江州都督,但亲爹却只不过是屈屈江州首富而已,同你比你来就算不得什么了。”
明月似乎有点不习惯冯莹宣的亲呢,尴尬的向旁躲了躲,柔声道:“虽然江州都督只是正三品的地方官,但却总揽地方军政大权,比家父的从二品侍郎只低了一级,更何况冯姐姐的姿容不俗,艳冠群芳,美丽中又带着不让须眉的坚毅,这一点才真叫明月望尘莫及啊。”
冯莹宣闻言得意的扬了扬眉,可表情却故作无奈的轻叹一声,“唉,这有什么用啊?我听说皇上就喜欢月妹妹这样温柔似水的美人儿,如果有一天妹妹屏雀中选,可千万不要忘了我这个姐姐啊。”
“姐姐说的哪里话去,是妹妹要仰仗姐姐的提点才对。”
冯莹宣和明月两人虚应了半晌,终于发现了一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韩妙儿,两双美目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她。
“咦?芸芸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呢?你祖籍何处?家里可有人在朝为官吗?”冯莹宣这时已经把注意力完全移到了韩妙儿身上了。
韩妙儿被两人看得一阵不舒服,勉强的笑了笑,道:“我……我家住徐州,家父是徐州司马……”
“徐州司马?”
不等韩妙儿把自己所知有限的情况说完,冯莹宣和明月已经对视一眼,忍不住轻笑道:“一见芸妹妹娇娇柔柔的人儿,就颇有小家碧玉的清丽,以后在这宫中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和你月姐姐好了。”
“好。”韩妙儿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成了冯莹宣和明月的妹妹,不过她现在自顾不瑕,自然没心力纠缠这些小事。
入宫后的第一夜,韩妙儿始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冷静下来之后,韩妙儿忽然有种被人忽悠了的感觉,再次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有一个叫李亭侯的爹吗?还是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某个人精心安排的诡计?
其他两张帘幕低垂的床榻上传来冯莹宣和明月浅浅的呼吸声,可就是这细微得几乎查觉不到的声音却一声声传进韩妙儿的耳朵里,搅得她没有半点的睡意。
唉,她真不应该糊里糊涂的进了宫,现在好了,如瓮中捉蟞,想跑都跑不掉了。
心情烦闷的翻了个身,韩妙儿把脸转向了里侧。
枕头边上放着一个小巧的包裹,这是那个小四交给她的,她只在拿户籍的时候打开过一次,之后便在进宫的时候被宫中太监收了去,可没想到就在她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却发现这包裹竟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她的身边。
究竟是谁给她送回来的呢?依稀记得这里面好像有几套衣服吧……
想到这里,韩妙儿一把扯过那只包裹,借着朦胧的光线,把它打开……
红色镶着金边的嫁帖放在衣物的最上边,鲜艳的颜色刺痛了韩妙儿的眼睛,亦叫她第一时间就把它丢到看不到的地方。
嫁帖下面果然还放着两套衣物,一套女装,而另一套……却是男装?
韩妙儿不禁一愣,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些画面,只是来得快,走得也快,不等韩妙儿看清楚,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为什么会有男装?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六品官吏的女儿,没道理会有穿男装的必要吧?而且看这些衣物的款式,实在不像官宦人家女眷的衣着……
韩妙儿越看越纳闷,心里疑惑也更深,而当她看到压在衣物最底下那本破旧的古书和一块翠绿欲滴的玉佩时,更是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
韩妙儿轻轻拿起这两样东西,不知道为什么视线竟一刻也移不开。
古书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书面污浊不堪,但上面所书的龙骨神相:《降龙十八摸》几个大字却清晰可辩。
韩妙儿粗略翻看了几页,发现里面记录的尽是一些摸骨看相的法门,每一句皆有些晦涩难懂,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读起来却一点都不觉得的困难,好像那一句一行早就已经被她熟记于脑海之中了似的。
缓缓放下古书,韩妙儿又看向手中的那块玉佩。这块玉佩质地温润有如山间绿水,晶莹剔透,仔细看去,上面雕刻的是一只口含俏色如意的彩凤,凤羽张扬如火,展翅欲飞。翻到背面,能清楚的看到平滑的玉胎上面用硬物刻着“朝朝”两个字。
“朝朝……暮暮……”韩妙儿低喃出声,一股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
“冯姐姐,月姐姐,怎么起得这么早?天还没亮不是吗?”韩妙儿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昨天她折腾了大半宿,直到三更才沉沉睡下,此刻真是困顿不已。
冯莹宣和明月正坐在梳妆台前打扮,闻言笑看了韩妙儿一眼,道:“虽然今天只是再阅,但我们也马虎不得的,一会儿叫喜月、喜容给我们弄些洗澡水来,我们三人要好好沐浴一翻才好。”
韩妙儿一听嗅了嗅身上,困惑的蹙起双眉:“我身上没有什么味道呀,不用洗了吧。”
明月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道:“妹妹有所不知,昨天的初阅只是看外,而今天的再阅却是要看内了。”
“看内?除了脸还有什么需要看的啊?”
韩妙儿一脸娇憨的模样,终于逗笑了冯莹宣和明月,两人竟不约而同放下手里的脂粉齐齐起身来到韩妙儿的身边。
“其实芸妹妹细看下长得也算娇俏可人,性子也可爱得紧。”明月说着轻轻捻起韩妙儿鬓角一缕碎发,睇了眼冯莹宣。
冯莹宣嫣然一笑,道:“月妹妹说得不错,只是芸妹妹恐是平日不喜打扮,所以才掩盖了她自身的美丽。”
韩妙儿被两人的眼神看得发悚,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退,“两位姐姐好怪,你们还没告诉我看内是看什么呢?”
冯莹宣见韩妙儿怯怯的模样,顿觉有趣的想要逗逗她,便故作神秘的拖长了声音说道:“这内嘛……当然就是……你将来要给皇上看的东西喽……”
韩妙儿还是没弄明白冯莹宣说的是什么意思,但看一旁的明月笑得暧昧,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可……可我没什么东西要给皇上看呀?”
“冯姐姐,你别逗芸芸了。”
冯莹宣此刻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拍了拍韩妙儿的肩膀安慰道:“刚才是逗你玩儿的,其实再阅就是考你的妇德、妇容、妇言和妇功啊。”
“要考这些?”韩妙儿虽然忘了自己的身世经历,但这些日常的东西却还记得,只是不知道为何她对这几条的认识却只停留在“知道”的阶段上。“我听说过妇容是要看容貌的,昨天不是都已经阅过了,为什么今天还要看啊?”
“哎呀,我的傻妹妹,你娘都没教过你三从四德吗?”
“我娘?”韩妙儿茫然的朝冯莹宣摇了摇头,本想说“她不知道”,却没想到冯莹宣竟误会了她的意思。
“原来芸妹妹的娘亲已经不在了,这就难怪了。”
明月一听韩妙儿娘亲早逝,不由得怜惜的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明白没有娘亲的苦处,芸妹妹不必介怀,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我们好了。”
韩妙儿见两人误会了,想解释又不知从哪里解释,只好点了点头。
“谢谢两位姐姐。”
“别客气了。”冯莹宣难得扯出一抹略显羞涩的笑容,这才回答韩妙儿的问题。“所谓妇容并非单指女子的容貌,其实还讲究‘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为妇容’。还有对丈夫要温婉恭顺,遇事要镇定自若,不失容度。”
“不错。”明白接言道:“而妇德便是要女子必须牢记‘贞顺’二字,‘贞’便是要坚守节操,守身如玉,对丈夫忠诚不贰;“顺”则是对公婆、丈夫甚至对家族所有人谦恭有礼,去妒,会教子,家贫能‘安贫’,富贵需‘恭俭’。”
“妇言则是遇事要善于应对,说话得体,不言事非,正所谓‘妇言不贵多,而贵当’。而妇功便是要女子勤于劳动,不懒惰,家事女红必要事事上手,时时用心,这样解释妹妹可明白了?”
韩妙儿听着头晕眼花,大多的规矩是左耳进右耳出,可她见冯莹宣和明月两人表情严肃,却又不敢说自己没记住,只好讷讷的点了点头,“呃……大概……记住了吧……”
“大概?这怎么行?”明月惊呼道,“如果你不能立刻记得这些,那今天是一定会落选的,难道你甘心就这样被逐出宫去吗?”
“我……”韩妙儿正想说自己求之不得,冯莹宣却接言道:“月妹妹,你不要怪芸妹妹,她定然是自幼丧母,从未有人悉心教导过。”
“可我是真的替她着急嘛。”明月被说得有点委屈,可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那……那怎么办啊?我觉得芸妹妹好可怜。”
“你先不要焦急,事在人为,我看芸妹妹面有福相,应该会顺利入选的。”
“希望如此……”
韩妙儿闷闷的看着冯莹宣和明月,不明白自己能不能入选为什么她们两人比自己还着急,有心想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又怕伤了两人的心,最后只好颇感无奈的由得她们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