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只能回味》太阳初升

4、第 4 章

　　四月来的很快，天气渐渐回暖。
　　脱掉身上厚重的保暖，换上稍微轻薄的衣物。
　　生活还和往常一样，食堂，宿舍，教室三点一线，这对高中生来说再习惯不过。
　　顾一也渐渐习惯了在王澜钟定已不存在的关系下喘气。
　　决定不再为别人而委屈自己，这是她做过让自己最满意的一次决定。
　　王澜还和往常一样每天过得充实又忙碌，她和顾一之间好像有了某种默契，不用言语互传心意。
　　而在日渐的相处中，顾一也和钟定熟络起来，她发现钟定是个很好的人，他幽默风趣，乐于助人，但是他爽朗的外表下又有颗温柔细腻的心。
　　只是越相处，顾一越隐隐觉得钟定身上有种疏离感，别人永远踏不进那道防线里。但是这些模糊的感觉都被埋在日常繁忙的生活下。
　　在和他做同桌的日子里，顾一没发现自己的笑容越来越多。
　　她只是觉得，一切都在变好，一切都可期盼。
　　但是总有些不为人知的情感在心底慢慢发酵，疯狂生长，最后根本控制不了。

　　太阳下山，教室的白炽灯代替它在夜晚照亮归途，那些奋力前行的人终于在黑暗里也不用害怕。
　　某节晚自习。
　　正在安静做题的顾一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戳了戳，于是扭头去看身旁的人“怎么了？”
　　钟定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眼神朦胧，疲惫爬满了他的全身，开口是一嘴比平时松软的嗓音“我好困啊”
　　他的声音配上他此刻的神情状态，顾一脑海里蹦出一只慵懒小猫，喵喵的叫着撒娇求主人安慰。
　　顾一最受不得这套，她觉得猫这种动物让人摸不清。
　　平日里它总是高傲的，但它偶然的亲昵撒娇总能让你忘记上次它撅屁股就走，或者用它隐藏的利爪来伤害你的事情。
　　钟定此刻没有戒备，与往日那种与人隔阂的感觉不同，突如其来这让顾一不知所措。
　　她半晌呆坐，没反应过来。
　　钟定见她不动，又用手指戳戳她，把头埋在臂弯里用幽怨的小眼神看着她“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心里突然好像化作一滩春水，丝丝红晕爬上她的脸颊。
　　“哼哼”顾一清了清嗓，故意扭过头不看他“你睡吧，我帮你看老师”
　　得到想要的答案，钟定满心满足背过头进入梦乡。
　　只留下还沉浸在刚刚软糯氛围里的顾一，她早也无心做题，于是模仿钟定的动作，也把头埋进臂弯里，只留出双眼来盯着他的后脑勺。
　　这家伙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这么乖？
　　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钟定软绵绵的声音和姿态。
　　万千思绪交缠，顾一视线渐渐有些模糊。
　　……
　　刚睡着的钟定，肩膀发麻，扭动身体换了个方向。
　　就一眼，脑中瞌睡虫大军好像被洪水冲走，入眼的是女孩安详的睡脸。
　　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长长的睫毛在眼眼下留出一大片阴影，往常总露出生动表情的脸庞在此刻竟如此柔和。
　　钟定看着顾一睡得香甜，无奈笑笑，忍住想拍拍她头的冲动。
　　钟定闲着无聊拿过顾一放在纸箱里的言情小说。
　　看到里面某些露骨的桥段和让人脸红的话语，不由扭头看了看旁边睡得正香的这本书的所有者。

　　顾一还在梦与现实之间徘徊，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
　　“顾一，老师来了”
　　顾一废力将脑袋从臂弯里拔起来，眯着眼拿起笔装模做样写题。
　　装着装着睡意褪去，思绪渐渐清明。
　　猛的，她睁大了眼睛，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她不好意思的瞅瞅旁边的人，纠结半天还是开了口，小声的说“钟定，老师来了”
　　钟定斜眼看她，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脸上写着“嗯，然后呢？”
　　顾一见他神态，只得为自己狡辩“我睡着之前真的有非常认真的在完成你布置给我的任务”
　　“是吗？我睡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十分钟，一睁眼就看见祖宗您睡的比我还香”
　　顾一一阵语塞，不知如何反驳。
　　见她气馁，钟定也不再理她，转过头自顾自写题。
　　顾一内心觉得他其实没生气，只是想有人哄，小孩子脾性罢了。随即撕下一截草稿纸，拿笔写了几个字，而后递给钟定。
　　钟定拿过这截不规则形状的草稿纸边角，上面潦草的写着“对不起”，后面还跟着个手画的委屈小表情。
　　递给钟定后，顾一一直再用余光偷瞄。
　　谁知这家伙只是看了一眼，就把纸条放一边去了。
　　角落里孤零零的纸条和正在认真做题专注的钟定。
　　顾一知道他一定会把题先做完才会回复纸条，说不定他待会儿根本就不记得那张纸条了。
　　顾一左等右等，半天也没等来回复。
　　她心里突然变得空落落的，十分不是滋味。她不知道这种失落和焦躁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走出情绪的迷雾。纠结再三，最后还是和以往一样，把它压到心底深处，顾一早就习惯自己消化所有的负面情绪。
　　她平静下来后和钟定一样做起了习题。
　　所以说，命运弄人。
　　好不容易进入学习状态，眼边却出现了被回复过得纸条。
　　“哼”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字，顾一一扫刚刚所有情绪的阴霾。
　　她弯着嘴角笑，拿着笔刚打算回复，突然一只手伸来将纸条拿走。
　　这只手微热的温度摩擦过顾一的手，留下余温。
　　顾一一瞬间好像整个人都热起来了。
　　她瞧着钟定拿走纸条，她本想看清写的是什么，可她的目光都被钟定那只握笔的手吸引，指节分明，关节纤细，写字的时候格外好看。
　　不一会儿，钟定将纸条递过来“好好学习，下课再说”
　　他的字并不好看，有些歪歪扭扭的，但是每一个字都能让顾一看上千万遍。

　　……

　　和他传的每张纸条都待在顾一身边好久，最开始是不舍的执念，后来是青春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