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系统[综]》百里冰烟

3、乞讨者

　　都说世风日下，这种改变最明显的就是乞讨者。从小喜欢看武侠小说，什么洪七公、乔帮主那都是儿时心目中的大英雄。小时候，甚至傻乎乎地想着将来要入丐帮呢！
　　不过，现实与梦想总是有差别的。但是幼时的我，对于乞讨并没有现在的深恶痛绝。我现在还记的小时候，有两个乞讨者是经常要经过村子的，一个叫“傧相”，一个大家就直接叫“该冻”。
　　“傧相”原籍是我们隔壁一个乡的，据说年轻的时候还是个美男子，时常被乡里乡亲邀请做“傧相”，以至于后来大家忘记了他的名字，就叫他“傧相”。不过，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脑子太灵光了，因为没有亲人，便以乞讨为生。“该冻”则不知从何处而来。
　　从我幼时开始有记忆，这两个乞讨者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经过村子一次。因为，我家住在公路边，也时常能够看到。他们乞讨的东西很简单，不过是一些剩菜剩饭，或者一把生米即可。
　　我家在农村，小学比较远，因为早产的关系，幼时身体不好，一直到了九岁才上学。九岁上学以前，我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陪着妈妈上山下地干活。我印象特别深刻的是八岁那年，和妈妈去地里拔黄豆。中午妈妈要挑一担黄豆回家，顺便烧中饭。
　　而我就守在地里，一边拔豆子一边等妈妈给我带饭过来。就在我又热又渴的时候，“傧相”从路边经过。
　　“喂，傧相你帮我拔豆子，我下次给你饭吃好不好？”那个时候，“傧相”长着一头稻草般的头发，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多少岁了。
　　没想到“傧相”愣了一下，竟然笑着同意了。等妈妈从家里回到地里，就看到我坐在一堆豆子面前等她。此后，数月我都没有看到“傧相”从家门前经过，忧愁了许久，就怕自己许诺请他吃饭的事情不能实现了。
　　没想到快要过年的时候，家里杀猪，“傧相”竟然真的到了村子里。那天，妈妈给他盛了一大碗饭，加了办完菜和肉。我到现在都记得“傧相”端着碗，蹲在院子里，吃的一脸满足的笑容。
　　“该冻”的年纪稍大，走路很慢。他每晚的栖息地一般不是那家的屋檐下就是茅厕里。有时候，有顽童捉弄他，拿小石子之类的丢他，他也只是傻笑，从来不生气。（当然，我是没有丢过了，总得来说我小时候是个非常善良的小朋友。嗯~比现在善良多了！）
　　后来，我开始上小学，听说“该冻”在一个冬天里冻死在了一个茅厕里。再后来，“傧相”也不知道去了那里，就这样消失在了我们的生活中。
　　又有新的乞讨者开始出现在村子里，却再也不是“傧相”和“该冻”。一年，大年三十，家家户户忙着烧年夜饭的时候。几个拉着二胡的乞讨者出现在了村子里，当时妈妈正在烧晚饭。
　　因为以前，“傧相”和“该冻”过来的时候，都是有剩菜剩饭给他们盛一碗，没有就抓点米给他们。无论给了什么，总是乞讨者是不会嫌弃的。因为晚饭还在烧，自然没有饭菜给他们。如往常一样，我从米缸里舀了一碗米给他们。可是，他们竟然不要，说只讨钱。
　　我去厨房问妈妈，因为是除夕，妈妈就让我给他们几个硬币。我记得那个时候，家里还是很穷的，苹果也只有过年才能吃到。我每个星期会有一两块零花钱。很是不舍的从抽屉里找了几个一毛的硬币给他们，他们总算离开了。
　　小孩子总是贪玩，和其他几个小朋友跟着那几个一路唱的乞讨者到了隔壁。其中有户邻居正在忙，没理会。结果乞讨者的祝福语立即变成了辱骂。那位邻居自然不高兴，干脆关上了院门。结果，那几个乞讨者就在他家门口从祖宗十八代一直诅咒道未来的宗孙玄孙，整整骂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
　　后来，邻居们都说那外省来的乞丐实在太可怕了。以至于后面只要看到这样从外省过来的乞丐，家家户户都会关门闭户。
　　长大些，我外出求学，开始接触外面的世界。初中时遇到的两次乞讨者，让我对乞丐的认识和态度都发生了极大地改变。
　　一次是初一的时候，那时候父母在广东打工，每年只有妈妈回来看我一次，陪我五六天。和两个同龄的堂妹一起变成了留守儿童。因为父母都不再家，堂姐妹三个被送到了堂叔工作的初中读书。虽然有亲戚照顾，不过常年见不到父母不说，一个学期也就寒暑假才会家里。
　　暑假，两个堂妹去跑去了广州。而我因为七岁那年去小舅家坐火车来回便病了两次，从此谈货车变色，并没有去广州，所以，妈妈便回来看我。
　　叔叔给了我二十块钱，让我坐车到城里，妈妈回到车站接我。到了车站，妈妈还没有到。做完车，我的口袋里还剩下十四块钱，就买了一根两块钱的棒冰。一个六七岁穿的脏兮兮的小女孩一直站在边上羡慕的看着我吃。我当时就觉得她好可怜啊，不仅给她买了同样的棒冰，还把身上仅有的十块钱给了她。
　　然后，我看到她快乐的拿着棒冰和钱叫着妈妈投奔到了年轻女人怀里。当时，我深深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她有妈妈，她有妈妈的！而且是四肢健全，身体健康比我妈更年轻的妈妈。就这样一个女人却带着女儿讨饭，我深深觉得无法接受。找份工作养活自己会死吗，会死吗？
　　当我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妈妈在五金工厂里上每天十六个小时班都要供我上学，回想此时，我觉得这种那孩子讨饭挣钱的妈整个就是人渣，就该拿来填厕所的！
　　另一次经历同样是个儿童乞讨者。那根本不是乞讨者，简直就是强盗啊！也就是初二那回吧，我那个时候有些内向，胆子特小，当然还有同情心泛滥。那次刚考完试，被叔叔批准和堂妹以及同学和他弟弟去城里玩。口袋里也没什么钱，其实就是街上逛一逛罢了。
　　然后走在繁华的街道上，突然一个从泥里爬出来一样的小男孩从路旁冲出来，抱着了我的腿。妈蛋，当时我差点吓哭了。最后，同学的弟弟掏出一块钱给他，他才放开我。连外套上的泥灰都没顾忌，我是一路狂奔逃到车站，即可坐车回家了。
　　从那次以后，泛滥的同情心终于收住了。每次看到乞讨者，不要说上前丢钱了，看到我都觉得恶心。乞讨者越来越多，却再也没有“傧相”和“该冻”。多年来，我一直奉行对乞讨者绕道走的原则，也算太平了。
　　不过今天遇到一件事情，却是——
　　完全刷新了我对乞丐的恶念，跌至地平线以下了，还在不断下沉中。今天是周六，所以打算去超市买点日用品。
　　想到抽纸快用完了，我就站在货架前挑纸巾。大家都明白，其实现在商品种类多了也是个麻烦。正当，我站在货架挑的仔细的时候，一只爪子落在了肩膀上。
　　因为天气还很热，我穿的是一件无袖连衣裙，当时那只爪子落在肩膀上，真是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转身，看到那只漆黑的爪子，我都快要吐了。然后就一张黑的分不清五官，小的颇为猥琐的小青年将一个宣传单提到我面前。
　　我当时，特么恶心，就像打人，只看到特别放大的“爱心”两个字。爱心尼玛！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有别吗？现在是夏天，是夏天啊，不是裹上三四层的冬天。呸~就算冬天，这么爪子伸过来也恶心。就算你是聋哑人，你完全可以等我转身，或者把文件夹递到我面前来吸引我的注意力啊！
　　从傍晚到现在，一想起那只爪子落在胳膊上的感觉，我还觉得恶心。就算是洗了三次胳膊，晚上洗了澡也没有消除那种恶心，寒毛直竖的感觉。
　　我当时瞪了他一眼就跑了，要是当时还不识相的凑上来，我真的不能肯定自己会不会忍不住诉诸暴力。太他妈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