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残书薄酒

56、【兵荒马乱】伏阴 凄风

　　方才愆阳认主时，澹长空便停止了和白色战甲打架的迷惑行为，但是那白色战甲不死不休，一会儿掐他一把，一会儿踢他一脚，待夏侵和顾沉交接完以后，澹长空终于忍无可忍，又和那战甲打了起来……

　　方欲抄家伙，那战甲感到不妙，竟然在背后飞出几个回旋镖。

　　“我靠！怎么还玩儿阴的啊！”澹长空边跑边喊：“有本事我们赤手空拳单挑啊！你这不是以强欺弱吗！”

　　那回旋镖仿佛长了眼睛似的，跟着澹长空一顿好撵，夏侵在一旁好言相劝，那战甲依旧不肯善罢甘休，江鸟扔了一根钢管儿过去，让澹长空多少可以防御一下，不至于跑得如此狼狈。

　　“你别撵他了，他这人就这样，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江鸟觉得自己此时傻透了，竟然再跟一套战甲说话。

　　那战甲也不知道听到江鸟说话没有，如果有头的话，估计它会给澹长空一个白眼儿，突然，它又向江鸟飞出了几个回旋镖。

　　“喂！你讲不讲道理，私人恩怨我们私了，别搭上其他的人啊。”澹长空赶忙把江鸟护在身后。欺负他可以，但是欺负江鸟，澹长空就要跟它急。

　　那战甲仿佛瞧出了什么端倪，迈开腿，身子向左一闪，澹长空以为它要转到自己身后把江鸟抢抢过去，条件反射似的把江鸟抱到了前面，但是战甲并未移动，还是站在原地，澹长空咬牙切齿道：“假动作……”

　　场面十分尴尬，澹长空自己知道是那战甲在玩儿他，但从旁人和江鸟的视角来看，只见那澹长空不知抽了什么风，突然当着战甲的面抱住了江鸟。

　　夏侵瞪大了眼睛，心道：现在的老色批，都这么大胆了吗？

　　顾沉一扶单边镜，心想，这是什么新的战术吗？通过秀恩爱让战甲羞愧而死吗？

　　江鸟在澹长空怀里憋得面红耳赤，澹长空连忙松开了手，解释道：“不是，它刚刚想转到后面去打你的。”

　　江鸟回头看那战甲，战甲赶紧转开了，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江鸟又转过来愤怒地看着澹长空，道：“你怎么想的啊，甩锅给机器。”

　　“我……”澹长空张大了嘴巴，从来就没这么冤枉过，看那战甲还在幸灾乐祸，澹长空上去就想给他两拳，还没走过去，那飞出去的回旋镖又飞了回来，澹长空没来得及躲，眼看着那飞镖直直地冲他飞来，顾沉知道这回战甲是来真的了，但是距离澹长空还有一段距离，他总不能快过飞镖。

　　在即将出人命的危急关头，那回旋镖被一只手打掉了，白色战甲只好把回旋镖召了回去。挡镖的是另一具战甲，青色那套。

　　澹长空看了一眼，这战甲名叫伏阴。澹长空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看错的话，这具战甲，是在打量他吗？澹长空试着往右移了些，伏阴也往右边转了一点，澹长空又往左边移一点，伏阴就往左边转一点儿，澹长空一直移动，伏阴头都要被转晕了，向澹长空伸出手。

　　“这是什么意思？”澹长空问夏侵道。

　　夏侵也不明白，怂恿道：“你把手给它试试呢。”

　　澹长空把手也伸了出来，伏阴轻轻地把袖口靠在他的手上，像是要同他握手一般，但是却没有朝向他，而是朝向了另一边，澹长空在握住战甲袖口的那一刻，好像明白了些什么，顺着看过去，果然，伏阴朝的方向，有江鸟。

　　“放心，我会保护好他。”澹长空轻声说道。

　　一瞬间，伏阴袖口紧紧地缠住澹长空的手，把他往前面一拽，指示亮，战甲认主，澹长空再睁开眼时，身披盔甲，手里还多了一把弓箭。

　　那是一把青色的弓箭，弓臂很流畅，弓箭的萧设计为了一对正在翱翔的翅膀样式，澹长空从背上抽出一支箭，这支箭箭簇、箭杆、箭羽三者浑然一体，触其材质，只觉十分坚硬，澹长空取下后背的箭袋一看，这箭袋里总共只有三支箭，三支箭的样式也有细微的差异，第一只箭略长，箭羽上装有追踪系统，箭头的结构比较复杂，第二只箭与第一只箭差别不大，箭杆稍细，但是依旧有追踪系统，可以远程操控，独独这第三支箭，箭羽很小，不细看，还以为只是单独的一支箭杆，但是其箭头却锋利无比。

　　澹长空只觉奇怪，为何只有三支箭，问了夏侵，只听夏侵解释道：“其实一支箭就足够，第一只箭就可以应对各种情况了。”说着，夏侵让澹长空去看看箭袋里面还有什么。

　　澹长空照做了，在箭袋里面摸出了一只戒指，他细细看了看构造，直呼太妙，原来这弓箭并不是普通的弓箭，一般人难以拉开，这戒指可以增强指力，而且，愆阳的控制系统在那单边镜上，而伏阴的控制系统全在这戒指上，都道离弦的箭如覆水难收，可是有了这戒指，那离弦的箭也可以任他随意驱使，指哪儿飞哪儿。

　　更精彩的是，这弓箭最主要的技能不在于击中目标，而在于，箭头所到之处，迅速冷冻，让周围的机器因温度过低而无法运行。

　　夏侵接着说道：“第一只箭叫‘问道’，是最灵敏的，可以适应各种情况，第二只箭叫‘青云’，比较擅长追踪，第三支箭……”夏侵想了想：“第三只箭我还没想好，这支箭纯粹就是因为它箭头比较锋利，其余啥也不能干，我寻思着丢了也可惜。”

　　澹长空回道：“第三支箭，就叫‘末路’吧，要是真的到了需要用它的时候，估计也没什么希望了。”

　　“要不你给这个弓箭也取个名儿吧。”夏侵道。

　　按理说，取名儿对于澹长空来说是十分简单的一件事，他随随便便就可以想出一些应景又好听的名字，但是他现在握着弓箭的跗摩挲起来，他在思考着他拿起这把弓的意义，他不是顾沉那样的救世英雄，相反，有时他还盼着这个世道快点儿毁灭。

　　他不像顾沉，生来就是被众星捧月的1974，生来就迎着阳光，他从下面的深渊爬上来，每一步都阅尽了人间的丑恶，因此看得比很多人都开，什么宠辱沉浮，在他眼里就是再寻常不过的规律，不能掀起他内心的波澜。

　　其余三具战甲分别是谁的，他不知道，但是伏阴，以前一定是周袭的。澹长空想：周袭是不是后悔了，后悔那么对小时候的江鸟。因此她的战甲知道她没实现的夙愿，希望澹长空能替她，好好的爱江鸟。

　　澹长空想到这儿，突然开口道：“就叫它，青鸟吧。”

　　江鸟感觉这弓箭和自己撞名了，于是不满地开口道：“我还以为你要想个什么高级的名字，这很普通吧。”

　　澹长空只是抿嘴一笑，不再说话。乍一看，这弓箭是青色，又有翅膀的形状，叫青鸟就是从外形出发，可澹长空没这么想，他把弓箭换到自己的左边，一人一箭，人中有心，一心一箭，青鸟加个心，便是情鸟，情鸟情鸟，情系于鸟。

　　突然，那边又传来了陆山中踹门的声音，其实，他猜到了里面有传送器，但是没猜到顾沉他们竟然没走，所以就越发的懈怠了，半天了都还没打开门，踹开门也只是尽自己的本职工作，确认一下顾沉他们确实走了，然后回去复命。

　　夏侵一听踹门声，慌得不行，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巴不得另外两套战甲也能认主，顾沉他们没有作战经验，夏侵害怕到时候还是打不过陆山中，对众人喊道：“快快快！你们都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把剩下两套认领了。”

　　接着，苏玉桥他们也去试了试，无一成功，剩下的两套战甲倔强得很，死活不让别人碰，好话歹话都说尽了，黑白两战甲就像是黑白无常一样站在角落，油盐不进。

　　夏侵急得团团转，忽然，他发现好像不是所有人都试了，角落还有一个罗孟生。夏侵马上跳过去，罗孟生感到自己的屏障被夏侵扰乱了，说道：“它们应该不会认我吧。”

　　“哎呀，试试嘛，谁能想到澹长空那个屌丝也能找到自己的战甲呢，你比他靠谱多了，你肯定能行。”夏侵劝说道。

　　澹长空：“……”

　　在夏侵的软磨硬泡下，罗孟生走向了黑色的那具，绝对不是因为他喜欢黑色，只是刚刚看那白色战甲，多多少少有点毛病，他觉得自己和白色战甲性格应该不合。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还没去那白色战甲身边，它倒好，自己跳过来了，亮着指示灯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罗孟生。

　　罗孟生以前见不认识的人会尴尬，现在，见一个战甲也尴尬，他是一股清流，别人巴不得能有自己的战甲，他躲都来不及，那战甲蹦蹦跳跳地跟着他，把一个耳钉放在了他手里，耳钉只有简简单单的一颗，银色的。

　　夏侵在一旁喊道：“太好了！罗大哥，他认你了，那是他的控制系统，可以控制回旋镖的方向，你快戴上。”

　　罗孟生很想对夏侵说，为什么倒霉的是他！顾沉的是单边镜，澹长空是戒指，怎么轮到他就是耳钉，再说了，他哪来的耳洞？

　　罗孟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开口，心一横，用那耳钉现场打了一个耳洞。夏侵这时才意识到戴耳钉是需要耳洞的，他看着罗孟生生生地把耳钉戳进了肉里，只是看着都觉得痛，他佩服地问道：“罗大哥你不痛吗？”

　　罗孟生一边摇头，一边想：不痛个屁，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

　　夏侵这次热情地给罗孟生解释道：“这战甲叫凄风，这耳钉接受你的脑电波，你想让飞镖往哪儿飞它们就往哪儿飞。”

　　“那这个和我的箭有什么区别？都是可以飞的。”澹长空打断道。语气中还带有情绪，一是夏侵这小子刚刚居然说他，二是这白色战甲那么追着他打，却对罗孟生出奇的温顺。

　　夏侵不容有人质疑他的发明，回怼道：“你自己不会看吗？人家的回旋镖有八个，你只有三个，而且人家的回旋镖可以随时随地的飘在周围！你的箭必须放在弦上才能飞出去。”

　　“数量多就有优势吗？”罗孟生问道。

　　夏侵一见是罗孟生提出的问题，瞬间换了一个表情，笑嘻嘻地说道：“怎么可能，澹长空的一支箭至少可以挡你的五个镖，武器最忌讳地就是以数量论高下，它在精不在多，你们的差异主要在用途，回旋镖可以搅动周围气流，有时八个还可以在不同的地方制冷或发热，形成气压差，气压差产生气流的流动，形成也就是我们所谓的风，当这个位置足够精确，强烈上升的气流加上垂直方向的作用，就可以形成气旋，再加上一些加强作用，就形成了我们所谓的龙卷风一样风速极快的气流，进而扰乱战局，形成有利于自己的局面，你这个是四个武器中唯一一个大面积作战武器。”

　　“不以数量论高下。”罗孟生重复了一遍。

　　“对啊，不以数量论高下，一把好的武器，往往更能够适应单独作战，就像人，真理不一定掌握在大多数人手里，群体还容易极化呢。”夏侵说道。

　　夏侵在发明武器时组织了一套自己的为人处世的方法和价值观，他虽然平日里看上去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但每当他进入自己的实验室，又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苏玉桥看着夏侵这样认真地给罗孟生谈自己的心得体会，心中很是欣慰，她想，只要夏侵还能认识到这个世界上除了武器之外还有别的东西，她这个姐姐就没有当得很失败。

　　正当众人回过神来，陆山中慵懒地走下了楼梯，和实验室里的七人来了个面面面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