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Adora个bl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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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钓上来的是一个密闭的透明收纳袋，里面装着一张纸。
顾风涟打开它，摸了摸，纸张还是干燥的，再看内容，“日期是十年前的，亏它只是脏了点，还没烂掉。这是什么东西啊？有点像成绩单……”
顾风涟艰难地辨认着模糊不清的字：“体能：优秀。实战：优秀。笔试：不及格……不及格？？”
唐夭捏起纸张耷拉下来的一角，无语道：“太中二了吧。背面还用红笔写着‘让往事长眠于此’。看看姓名，谁扔这儿的？”
顾风涟翻到背面，又翻回去，“姓名……王……王央？”
唐夭盯着略微有点眼熟的字迹，突然想起顾风涟把站牌上的“9”看成“7”而毫无所觉的事儿，伸出手说：“给我看看。”
他隐隐觉得，这次可能要发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那也没办法，没看见旁边那人眼睛都亮了吗？
有个喜欢八卦的同桌真是好累。
唐夭叹了口气，拿过纸张逐字分析，半晌后表情僵硬道：“顾风涟。”
顾风涟赶紧凑上去：“怎么了？”
“这不是‘王央’，这是……‘羊英’。”
收纳袋静静地躺在地上沥水，水珠缓缓渗入土地。
“……”
为了这个消化信息量巨大的发现，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干燥的纸张上突然多了一滴水，接着两滴、三滴，在人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把半张纸都染湿了。
“先走。”顾风涟捡起收纳袋，小跑起来。
前路仅有一片草地，找不到足够大的遮蔽物，而距离山上的树林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两人只好往回跑，最后干脆直接往宿舍楼跑去。
路过大操场，顾风涟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背着手，在树下晃荡。
入学前顾风涟他爸把他带到校长办公室，特意跟校长打过招呼。因此顾风涟认出那人，远远朝他喊道：“校长，您也来基地啦，怎么在这淋雨啊？”
校长笑眯眯地招了招手，“小顾啊，来这儿，树下没雨。”
唐夭诧异地问道：“你和校长这么熟啊？”
顾风涟走在前面，闻言回头道：“不熟也得熟，以后不小心浪过头，还得靠他老人家罩着。”
“你还真有备无患……”
顾风涟无比乖巧地说：“校长，您怎么也来了？”
校长依旧笑呵呵的，“来和老朋友见见面，好几年没聚啦”，随即注意到被淋湿的纸张，末了又上下打量一番，“小心感冒啊，你这，全身上下都淋湿了。”
顾风涟犹豫了一下，“校长，这可能是羊英老师的东西。您知道……吗？”。
校长抬了抬眉毛，“嗯”了一声，一脸高深地说：“羊老师那事儿啊，当年可是传的沸沸扬扬。不过你们也不用知道那么多。”
在两人做出反应之前，又道：“是不是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快来问我，快来问我啊。
唐夭突然对这位校长有了新的认识。直觉告诉他，校长一定和顾风涟兴趣相投。
果不其然，顾风涟兴致勃勃地接了茬：“发生了什么？”
校长眯成一条缝的眼张了张，闪过一道光，“来来，雨停了，去我那儿坐坐，请你们喝杯茶。”
校长关上门，拉好窗帘，俨然要讨论机密的样子。
唐夭心中冒出一股既视感，怎么又有种羊入虎穴的感觉？
校长泡了壶茶，倒出三盏，慈祥地笑着，“来品品，上好的碧螺春”。
他坐在红木椅上，左手端起茶托，右手揭起盖子，抿了一口，缓缓说道：“说起来，我们学校也有两百年的历史了。想当年，我刚刚当上校长的时候，你们羊老师还是一个高三的学生。”
说着叹了口气，“那时候，学校的风气还是很好的，不像现在，多了一大群不务正业的混小子。”
唐夭没忍住看了一眼顾风涟。
顾风涟：“……”
“当时的高中生纯的很，三点一线。羊英啊，更是成天往图书馆里跑。之后，也有个别班的孩子和他一样，几乎要在图书馆住下了。”
校长目光悠远，想起了当年闹得鸡飞狗跳的事情。
十年前
“咚……咚……咚……”
钟声响起，羊英提起书包，走向了和人流方向截然相反的一条小路。
天色渐暗，图书馆却十分亮堂。看门的管理员正在扫地，看他来了便打了声招呼：“又这么早啊！”
“是啊李叔。”
“刚放学就过来，应该还没吃饭吧！”
“没关系，今天我带了吃的。”
羊英走进一间比较偏僻的小自习室，本以为里面一如往常连个鬼都没有，没想到好巧不巧，他坐习惯的位子居然被人占了。
他过去也不是，不过去又不习惯，最后只好磨磨蹭蹭地随便选个位子坐下。
羊英拿出面包和牛奶，到自习室后面的天台上，在瑟瑟冷风中啃了一口面包。
他觉得把食物带到自习室里吃不太文明，所以从来没在里面吃过东西。
一回萧瑟，二回凄凉，三回五回，再过一百回，冷风也就变得颇为可爱了。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他和这风，都没有归处啊。
罢了罢了！
羊英大口吃完，回到位子上，占了位的那人已经做好作业收到一边，手里捧着一本读物。羊英瞄了一眼，书的封面是带着经纬线的地图，他突然觉得占了墙角位子的人也不是那么可恨了。
喜欢地理的人，一定很善良。
“同学，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吗？”羊英见那人蹙着眉毛，不知在想什么，便问他。
那人抬头看了看他，懊恼地说：“我地理课没怎么听，所以想重头补，不过连时差都还没学会。”
羊英明白了。原来不是喜欢地理，而是压根儿没听课啊，和预想的差的有点多。
算了，想念好地理的，也坏不到哪里去。
“你看那本书没什么用的，知识点太杂了。时差问题其实很简单，我跟你讲讲吧。”
羊英信手拈来地画了个时区图，又觉得这样不太好分析，就直接他坐到旁边去。
“首先要知道所求地区的时区……”
……
“差不多就是这样，我说清楚了吗？”
“可以啊兄弟，你这方法好啊。诶，你地理学的很好吧？”
羊英不好意思地笑笑：“谈不上好，就是喜欢，所以花的时间比较多。”
“哦……那更厉害了，我到现在也没喜欢过什么。”那人说：“对了，我叫林仃，2班的。”
“你也好，我叫羊英，羊毛的羊，英语的英。3班。”
林仃忍俊不禁：“噗，还有姓羊的啊。”
“很奇怪吗？”
“没有没有。”林仃想，怪不得他看起来软绵绵的。
林仃说：“我地理是真的菜，再这样下去，高考肯定要完了。羊英，我以后还能来问你吗？还在这里。”
羊英颇不自然地说：“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之前都是坐你那个位子的……”
林仃愣了愣，又笑出声：“哈哈哈，抱歉啊，明天还给你。”
往后的日子里，羊英沐浴着晚霞去往图书馆的路上多了一个人，不学习的时候，偶尔和他聊聊最近流行什么电影、校花又如何出了风头、哪个人表白失败又闹了笑话。
看门的李叔也换了句打招呼的话：“你们俩又那么早啊！”
“是啊，李叔。”林仃笑着应了一句，转头又和羊英聊起来。
渐渐的，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羊英也听来了不少八卦，不那么与世隔绝了。
“我看你一直吃小卖部的东西，太没营养了，所以多做了一份便当。诺，就当谢谢你一直教我了。”林仃捧着两个便当盒，在他面前摆上一份。
所谓的“便当”，荤素齐全，连汤都备了，还不如说是做了一顿饭。
羊英有点不知所措，干巴巴地说道：“你还懂营养学啊！”
比起这个，他之前吃的都是什么鬼！
“哈哈哈哈，什么营养学，是你之前吃的太随便了。这是保温饭盒，不过也禁不住久，赶紧趁热吃吧。”
羊英感动地夹起一根青菜，苍天有眼，这同学人太好了。
于是他连自己从不在自习室吃饭这件事都选择性失忆了。
林仃觉得羊英真是挺神奇的，学习拼到这份儿上的也没几个，偏偏他除了地理别的科目也不是很好……
冬季快要过去，暮春的寒风却越来越凌冽，羊英终于想起他在自习室吃东西的时候，也没法改掉习惯再去天台吃了。他呼出一口气，暖了暖手，又拿起笔开始奋笔疾书。
整个自习室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高考苦读。自习室几乎被高三学生承包了，每个长桌上都堆满了一叠叠教科书，被学生们轻轻取用，发出书页翻动的声音，无人说话，似乎连空气都要凝结。
林仃看眼前的小羊不知是冷的还是紧张的，整个人都快要战栗起来，还在鼻子前堵了两团纸巾，于是偷偷起身出去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羊英才注意到。
“你去哪了？”羊英轻声问。
林仃提着一杯热可可，直接把他攥着的书抽走，又把可可放在他手中。
“暖暖身，休息一会儿。”
羊英没想到他是去买热饮给自己了，感受着手里的温度，有点烫的吓人，冰凉僵硬的双手也慢慢恢复了知觉。他就不念书了，捧着杯一口一口吸着，好一会儿才回神。
“谢谢……”
“嗨，谢什么。”
林仃看羊英缩着脖子，咬着吸管一吸一吸的，没忍住说：“Adorable……”
“什么？”
“背单词呢。”
时间匆匆流去，不给莘莘学子们留下一点缓冲。一次次模考结束，高考来临。
直到最后两天的战争过去，从考场出来的同学们或哭或笑，一切尘埃落定。
这年的高考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Adora个bl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