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不立[校园]》薯

11、拔个河

　　物理引擎发挥作用，角色往下掉落。

　　“咻——”

　　一阵风声后，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穿过一层黏糊糊的屏障，两个角色周遭的场景骤然变换。

　　顾风涟：！！！

　　“刺啦”一声，顾风涟带着椅子猛地后退起身，双臂伸得笔直，用僵尸一样的姿势勉强操作着六谷丝。

　　囊萤简原地转了个圈，看见周围一圈的弧形墙壁上爬满了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

　　蜘蛛。

　　唐夭顾不得其他，赶忙看了眼过度反应的顾风涟，拍了拍他的手，“别怕别怕……这不是鬼塔吗，说不定这些只是鬼，你别把它们当虫子。”

　　蜘蛛：你礼貌吗？

　　顾风涟半眯着眼，试图让他视力5.0的眼睛暂时变成近视眼，好模糊一下满屏需要打上马赛克的东西。

　　他张了张嘴，连声音都虚了：“说的轻松……你在国旗下讲话的时候……能把下面的人都当成白菜吗……”

　　唐夭心道他其实可以，又悲哀地想，这层估计要靠他自己了。

　　囊萤简进入潜行状态，靠近蜘蛛，见并没有引起骚动，便大胆地上去连招收割经验。

　　透不进半点光的塔壁终于露出一个光点，星星点点的光芒从砖头缝隙射进来。

　　“喂，你不打吗？经验还挺多的。”唐夭道。

　　顾风涟僵着手指勉强打了个火球过去。

　　突然，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微风卷起，小火球被撩成熊熊大火，席卷了整层鬼塔。

　　六谷丝身上闪出一道光，升级了。

　　和六谷丝组队的囊萤简也跟着升了一级。

　　顾风涟终于睁开眼，把椅子拉回去坐下。

　　唐夭：“……”

　　为什么他忘了虫子怕火。

　　都是顾风涟的锅，搞的他都紧张了。

　　顾风涟呼出一口气，“走吧——”

　　“叮！”一声系统音效响起，虚空中浮现出几行闪着金光的大字——

　　【恭喜两位成为第一批进入遗迹的玩家】
　　【此处为百鬼塔第一百层】
　　【望两位早日打通此塔】
　　【解放幽魂】

　　唐夭托腮道：“怪不得玩家怨声载道的，官方也一直不开放这片区域的剧情。从这座塔开始，游戏的自主性增强了。”

　　顾风涟感叹：“原来百鬼塔是指一百层鬼塔啊，以后有得他们打的。”

　　两人的屏幕上又跳出两条通知——

　　[系统]恭喜您获得遗失的日记×1、螺旋权杖×1、羊皮飞毯×1、古魔法书×1、经验65449点。

　　[世界]系统消息：玩家六谷丝、囊萤简踏入新区域，该区域将在一天后正式开放。一小时后即将进入系统维护，角色无法上线，请各位玩家谅解。

　　世界频道顿时热闹起来。

　　[世界]游艇万千：我艹，什么时候新区域还要自己去找了！！

　　[世界]凄凄风雨飘：膜拜吧，愚蠢的人类！我再也不用长跪不起了，因为我已经入会了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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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公会“衾舟”的入会申请再次激增，顾风涟的电脑又卡爆了。

　　塔内，系统询问二人是否继续闯关。

　　“不想打了”，唐夭点击了“否”。

　　顾风涟也艰难地点下“否”，两角色从塔里出来，回到了古塔底部。

　　[公会]囊萤简：开荒百鬼塔就交给大家了

　　[公会]黑云麒：嫂子放心！

　　[公会]凄凄风雨飘：嫂子威武！

　　[公会]囊萤简：……

　　“不想打了？”顾风涟问。

　　“天黑了，去吃饭吧。”

　　“哦，好。”

　　两人吃完饭回到宿舍，谢凉秋也正从浴室回来，发型扁了九成，湿哒哒地贴着头皮，毫无形象可言，谢垣恒无奈地往哥哥头上丢了条干毛巾。

　　“吁——吁——吁——”熟悉的哨声响起，连吹三声代表迅速集合。

　　谢凉秋的狐朋狗友正在聚众打游戏，闻声暴跳如雷，出口成脏。

　　其中一人喷了句国骂，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怒吼：“老子打排位啊！！又特么集合！！！”

　　整个年段又匆匆忙忙赶过去，谢凉秋风骚的刘海还在滴水，一扭头甩了他可怜的弟弟一脸。

　　总教官依旧拿着大喇叭说：“军训也快结束了，明晚咱们办个晚会，纪念一下！”

　　“噢噢噢噢噢噢！！！”

　　众学生火气渐消，兴奋起来。

　　“安静安静，每个班至少出一个节目，最多两个。想表演的同学去找你们的教官报名，明天之前决定好！”

　　“现在把你们叫出来，是想给你们瞧瞧，自己的教官有什么能耐！”

　　同学们开始窃窃私语。

　　这莫不是……

　　“也就是说，今晚是教官的表演时间！”

　　“噢噢噢噢噢噢！！！！！！”

　　一周多过去，学生和教官已经培养出十分深厚的感情。

　　不得不说，有时候男人之间建立友谊的方式，与女人真真是截然不同。

　　要说是怎么样的？

　　举个例子，譬如三班学生与教官的感情基础，其实是前不久罗教官教他们的一套军体拳……

　　教学中，顾风涟有样学样，握手为拳，脚底生风，认认真真把一整套动作学了下来，熟练以后还得意洋洋地硬要耍给唐夭看。

　　唐夭看他那三脚猫功夫，动作虽不到位，狠劲儿倒是有了，一看就没少打架，可与街边混混一战。

　　他是真没想到，教官半开玩笑教的一套拳，还真给顾风涟学到了点儿什么。

　　再回到教官表演那个晚上。

　　总教官不嫌事大地说：“哪个教官表演的最烂，哪个班的学生就要做俯卧撑50个！”

　　“啊？！”众学生大惊失色。

　　“啊什么啊，好了好了，表演开始！”

　　总教官自说自话地宣布开始，同学们惊异地发现音响设备老早就准备好了。

　　众学生席地而坐，洁癖的怕脏就站着，机灵的已经弄来一把椅子坐到最后排。表演开始，同学们被总教官热场的喊词燃起激情，“嗷嗷”地疯叫着。

　　不远处，唐夭颇为无聊地靠着篮球架，顾风涟也靠在旁边。两个人肩头相倚着，抬头遥望着星星。

　　星月齐出，夜来得彻底。乡野的星空澄净得醉人，无数颗光年外的繁星斗艳似的闪烁着光。

　　一颗星星陨落，顾风涟好运地许了个愿，唐夭却眼睁睁地看着它悄然划过。

　　天上又多了一人啊……

　　唐夭闭上眸子，不知在想什么。又过了一会儿，他微微睁眼，眼睛虚焦看着地面，默不作声。

　　同学们闹得开心，笑声传去七里远。

　　教官们的娱乐水平参差不齐，节目倒是花样百出。有上去耍剑的、唱红歌的、打拳的……

　　终于到了三班的罗教官，同学们期待地看着他。

　　后者上台，在所有人的期待下，十分正经地开口：“《静夜思》，唐，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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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夭听见众人喝倒彩时震天响的声音，眨了眨眼，收回思绪。

　　顾风涟扶额，确信他们班的教官是吊车尾没跑了。

　　“大家说，哪个教官表演的最烂？”

　　“罗！教！官！”大部分学生眉开眼笑地喊道。

　　“好，没有异议！三班的，到中间来做俯卧撑！”

　　三班学生甩过去四十多个眼刀，罗教官很无辜，这哪能怪他这个粗人啊！又不让打拳……

　　一个同学吹起了口哨，又有其他人附和着起哄。三班同学虽不情愿，也只能陆陆续续弯下腰，双手撑地，开始数着数做俯卧撑。

　　只有一人，鹤立鸡群，不为所动。

　　“哎，那边那个同学，就是你，怎么不做啊？”总教官指了指他。

　　“报告！我、我……”

　　“你什么你，别想赖啊！做！”

　　那同学只好弯下腰，动作缓慢地把手撑在地上，身子一趴、一起、一趴、一起……

　　“做这么慢像什么样子！快点！”

　　那同学加快了速度，本想早做完早超生，手臂却突然脱力，整个身子歪了歪。

　　总教官发现不对，问他：“你怎么回事？受伤了？”

　　那同学老实答道：“报告，之前拔河，手臂拉伤了。”

　　“哦……你们班冠军是吧？那行，之前参与拔河比赛的，不用做了！”

　　唐夭微喘着做完俯卧撑，站起身看了看顾风涟的手臂：“你……怎么样？”

　　顾风涟早就站起来把手拍干净了，闻言捏了捏小臂，说：“没事儿，恢复的差不多了。”

　　唐夭又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这么大个人了，心里应该有数吧。

　　众人回去睡觉，第二天精神百倍地完成日常训练，终于迎来了晚会。

　　顾风涟对那群人的演出一点兴趣都没有，十分钟就坐不住了，闭上眼打瞌睡。

　　又十分钟过去，他被聒噪刺耳的歌声吵醒，左右一看，找不到唐夭了。

　　顾风涟从礼堂出去，沿着路找他的好同桌，终于在路灯下看到一个寂寥的背影。

　　冷风吹啊吹……

　　唐夭的碎发飘舞起来，树叶在他身后旋转坠落。

　　顾风涟莫名想起了公会里一个人的ID，小白菜，地里黄，十分应景……

　　天，怎么这么惨！

　　巴掌大的树叶被一阵烈风吹动，离开枝干，倾斜着朝唐夭的方向飘来。唐夭抱着臂，微微抬头，动也不动。那片叶子正好落在他的头顶，在上面停住几秒，又堪堪落地。

　　一片片落叶在月光下飞舞，唐夭看了多久，顾风涟便静静地等了多久。

　　直到晚风刮得更甚，顾风涟看路灯下的人打了个寒颤，就把外套脱下来，想给他披上。不想走近了却看见，唐夭眼睛发红，好像隐隐浮着一层水雾。

　　顾风涟的手就这么顿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