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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   五分钟倒计时到了,还好有一点金报信,他们在井底没事。
      王司机惴惴不安,心想领导说的“五分钟后没出来”跟“五分钟后没事”是两码事。
      井底,听上去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要不,我进去看看?”
      他征求肖凡的意见。
      听过关维尔的话,肖凡拦下王司机。
      “说不定他们在里面忙正事呢,你突然进去,万一添麻烦怎么办。”
      王司机挠挠头,开始打退堂鼓。
      也是,他能力有限,怕帮倒忙。
      放眼这个屋里,能力强的应该是关山驳马和飞星队副队长。
      他们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天塌下来也能顶,着实令人宽心不少。
      鸦杀守在井边,放眼远望。
      大华村原是海蒙郊区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土地贫瘠,常年人烟稀少,青壮年劳力都往城区跑。直到向家在这挖鱼塘,砸钱吸引劳工,划分区域搞开发,老旧建筑差别极大。
      比如她视野里的两层小楼,破败到一点金不愿过去,担心扇两下翅膀把楼扇塌了。
      鸦杀听完一点金叽叽咕咕的一通推脱,揪起它头顶的小撮毛。
      “跟队里其他鸟混久了,学会偷懒是吧。这里的哪一栋楼藏了牙鬼,没查出来都算咱们失职,快到嘴的牛肉可要飞喽。”
      一点金经她敲打,两只黑眼珠晶亮,挺起胸脯,小脑袋重重点了一下。
      “哑!”
      腾的一下,黑影上了天,不辱使命去了。
      一点金刚走,外头有新动静。
      原来是尖脸怕事情闹大,给自家男人通风报信。
      村长一听是上门找人的,更不敢乱来,报告孙主管,带着人手探看究竟。
      很快,一群不相干的村民也凑热闹,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三个男人对外交涉,鸦杀正想喊井底的人上来,一道蓝黑色的影子俯冲直下,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井底爆出一声闷响,浓烟袅袅。
      烟是特制的,又辛又辣,呛得徐问咳嗽又流泪。
      白区区仰头,看明白这操作:“外头来人了,我们快点出去。”
      这村里多数是普通人,被他们知道存在一条暗道,还有可能藏了僵尸般的牙鬼,闹出社会新闻指日可待。
      徐问咳红了脸,不想让人看见窘相,别过脑袋。
      “你先走,我缓缓。”
      白区区扫了他一眼,收回斧头,拒绝他的提议。
      “我不干,万一你偷袭我,或者你趁机溜进暗道。”
      徐问气急,又猛咳两嗓子。
      “你搞清楚,我现在手无寸铁,凶器都在你手上。”
      她一手斧子,一手禁药的,绝对占优势。
      白区区嘴一撇,理直气壮。
      “归根结底是你挑的事,你走前头好应付,少废话。”
      说着,她走到徐问身后,斧子怼准后腰,硬逼着人往回走。
      刚才一闪而过的蓝黑影子冲出井口,绕过屋子,混入看热闹的一伙人之中。
      听到熟悉的鸟叫声,鸦杀微微一笑。
      能撑场子的人到了。
      等徐问和白区区一前一后出来,看到王司机紧握手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局长……”
      王司机讶异于领导泛红的眼睛,脏污的衣服,不敢说下去。
      肖凡接话:“飞星队的有事先走。外面有个男的,自称是向小园派来的。”
      “向小园?她不是对我们避之不及吗?”
      白区区拧开水龙头洗手,抽纸擦干,往门口走。
      转移李猎后,向小园应该继续销声匿迹,好伺机而动。
      她派人过来,说明蛇已经被惊动,下一步,该是打开天窗说亮话。
      徐问低声嘱咐王司机:“让附近的海客行动。”
      潜伏周遭的海客百来号人,只怕再迟点,会被压着打。

      ***
      十来分钟后,一拨人落座“胡麻子农家乐”。
      店家胡麻子提着热水壶在两桌之间周旋,脸上挂着难得的笑。
      这单是大买卖,孙主管交代他,按最高标准把这伙人伺候好了,另有奖金。
      他察言观色,心里掂量:和孙主管一桌的一男一女有来头,听村长老婆说,是来抓男小三的。
      另一桌的三个小伙子看着单纯,不像是跟过来的打手。
      胡麻子倒了一圈水,退居厨房,准备茶点。
      孙虎有色心没色胆,只顾偷看白区区,迟迟没说正事。
      向总在电话里给的指示是:帮忙招待几位朋友。
      可说法跟村长的不一致啊,尤其当他瞅见被暴力破坏的门,还有那把脏兮兮的斧头。
      抓小三的说法显得更可信,向小姐难不成真包养了那个酗酒男做小白脸?图啥?
      有钱人难以捉摸啊。
      白区区抿了口茶,不咸不淡:“她人呢?”
      孙虎堆笑:“向总调整行程,三天后过来,各位不着急的话可以住下。”
      甭管什么事,先把人稳住再说。
      徐问想了想,第一个表态:“好,劳烦你转达,我很想见她。”
      这算是……余情未了?
      没见过哪个闹离婚的丈夫说这话。
      孙虎尴尬笑了几声,顾及另一桌的人,掏出纸笔写下一串数字。
      “这是村长手机号,如果联系不上我,可以找他。吃穿用住我都跟胡老板打好招呼了,各位在这儿好好休息。”
      留下纸条,孙虎就走了。胡麻子按人头送茶点,正想把多的一份端回去,被关维尔拉到桌边扯闲天。
      徐问心烦,要了个房间号上楼,白区区后脚跟上。
      两人的房间挨着,进门的时候,白区区喊住他:“你让转达的话,不是对向小园说的吧。”
      徐问看都不看她:“无所谓了,听得到也好,听不到也好,都是他的命。药暂时放你那里,我累了,有事没事都别找我。”
      还好门关得快,否则白区区真会再给他一斧子。
      她摸出口袋里的药瓶,隐隐觉得烫手,这玩意儿,派不上用场最好。
      ***
      胡麻子被轮流追问,快把活在大华村的半辈子倒得一点不剩。
      王司机不愧是徐家训练出来的人,套话套得细致,连这段时间村里哪条狗生几只崽都能套出来,当然不差李猎在村里的事。
      据胡麻子和其他人的说法,李猎看上去挺正常,能吃能喝,就是每天离不开酒瓶子,送他屋的酒都是成箱成箱送。
      如此说来,李猎异变程度不算太深,事情有挽救余地。
      作为回报,王司机违心承认了某些莫须有的事情。
      比如,徐局此番前来,是抓小三的。
      圆脸尖脸两位大姐一线吃瓜,围桌问东问西。
      “你们进屋后没找着人吗?会不会是被提前带走了?”
      “我家那口子不知道人去哪里,我看孙主管那样,肯定也不知道!”
      肖凡一边剥花生,一边陪聊。
      “大姐,那你们觉得人会去哪?村里有没有比较偏僻、好藏人的地方?”
      圆脸抓耳挠腮想了一会,提供一个可能性。
      “老四号楼啊!多少年没住过人了,前阵子有人过去送饭。说不定,你们要找的人躲那儿去了!”
      尖脸一听,急忙摆手:“不是,不可能,老四号楼住的别人,送饭的瞎眼老头还是我帮忙找的,那楼也不给人随便进的!”
      还有别人?
      关维尔警惕:“老四号楼在哪?里面住什么人?”
      胡麻子在边上听着不对劲,忙打岔:“我们就是拿点好处跑腿的,具体的说不清楚。你们喜欢吃什么菜?我好让厨房准备。”
      欲盖弥彰的路子被识破,肖凡更好奇了,送上一堆剥好的花生米。
      尖脸为难,圆脸没啥顾忌,把知道的直说:“老四号楼很好认的,全村最破的那栋楼。里面住的谁就不清楚了,那地方太潮湿,一股霉味,住人够呛,养什么小白脸。不过,向小姐确实不让别人进去。”
      仔细想想,这个向小姐胆子真大,一个村藏两个人,要真是小白脸,不怕他们撞见吗。所以才要遮遮掩掩,不让人问,不让人说!
      关维尔和肖凡心里有数,老四号楼必有玄机。
      王司机默默记录,搜集信息发到任务群。
      ——可疑场所:老四号楼(最破的那栋),允许暗探,发现牙鬼立刻上报。
      ***
      赶在徐家海客前,鸦杀推开老四号楼的门,里头坐着一个身形魁梧的汉子,抬起的手臂站着两只鸟。
      一只是蓝黑长尾的燕子,一只是一点金。
      燕子看上去不太高兴,扭过脑袋。一点金偏要凑过去蹭人家羽毛,翅膀一扑一扑的,狗腿气十足。
      “你们吵架还没和好?南天,大度点,小金肯定不是故意偷吃你冰柜里的肉,再说,它不是赔你双倍了嘛。一点小事斤斤计较,以后怎么做同事?”
      燕子愤然,叽叽哇哇又叫了两声,两只小脚默默往边上移,恨不得离一点金远点。
      一点金佯装委屈,垂头啄自己羽毛,成功博取汉子的同情。
      鸦杀看不过眼:“凯哥,你不用替它说话,错了就是错了,让南天晾它一阵子,长长记性。”
      燕南天一听有人替自己说话,感动得起飞,绕到鸦杀肩头连叫三声。
      言下之意,这才是主人该有的样子。
      燕凯旋理顺一点金乌黑亮丽的羽毛,哭笑不得:“那我帮不了你了。碰上虎妈,自求多福吧。”
      闲话叙罢,燕凯旋起身谈正事。
      “我是听到鸟哨过来的,以为是你,没想到被骗了。”
      鸦杀环视屋子,没打斗痕迹。
      紧贴墙壁摆放的钢板桌上摆着两个杯子,其中一杯还剩半杯水。屋里除了简单的桌椅,没有人生活的痕迹。
      另一面墙前凿了一排水龙头,生锈的水管一截接着一截,底下是一口方正大池子。
      鸦杀走近一看,池子里的水被放掉了,沿壁水渍未干,瓷砖清理得非常干净。
      池子最近有使用,但看不出用途。
      “你看见人了吗?”
      燕凯旋摇头:“没看清,只看了个身影,身形挺高挑的,不太可能是李猎。”
      他见过李猎照片,感觉不像,那身影比他再瘦点。
      如果有意动手,没必要把人引到这里还不声不响玩消失。
      鸦杀抬头,发现房梁的监控,打响指让一点金上去看看。
      燕凯旋:“除了监控,没机关没暗器。我觉得,这屋子就是目的。”
      这就是一道谜题,眼前的蛛丝马迹藏着标准答案。
      也许,正是那人想跟他们说的话。
      鸦杀不喜欢打哑谜,再加上没抓到李猎,脾气慢慢上来。
      她冷眼一瞥:“干脆,把全村人药翻了,挨家挨户清查。”
      以飞星队和海誓局的能力,不是办不到。
      就是,副队办事风格有点粗暴。
      燕凯旋欲言又止,想了想后说:“队长的意思是,我们纯打辅助,不干吃力不讨好的事。鸦杀,队里的传言,你听说了吗?”
      传言南海鲛棺空了,徐家二少爷要么被劫尸,要么死而复生。
      她没吭声,燕凯旋当默认,继续说:“这事既复杂又难办,我们只能顾好分内事,不让牙鬼祸害无辜。”
      沉默了好一会儿,鸦杀忽然点头,呢喃了一句。
      “你说得对。”
      她反射弧有点长啊。
      燕凯旋苦笑,胳膊被冷不丁重拍了一下。
      鸦杀难掩兴奋:“你说得太对了,这屋子就是目的。这个水池,这个监控,还有鸟哨!”
      所有蛛丝马迹在一瞬间串起来,在她心中汇成标准答案。
      燕凯旋很懵圈:“什么意思?”
      鸦杀:“除了飞星队会鸟哨,很多山客海客也会。海客大多通水性,但最精的,只有鲛人。再看这个监控,需要让向小园费心关起来的……”
      说到这里,燕凯旋嘴巴微张,瞳孔微颤。
      传言……不是假的啊。
      鸦杀不说了,认真盯着他:“这事暂时别声张。接下来几天,我们在村里守着,静观其变。”
      燕凯旋怔了一下,没太听清她的话。
      他只想起江河湖海里的刀光剑影,还有那个活在传说中的男人。
      在徐闻消失不到百年的时间里,涌现一批批身手了得的海客,却无一能与之相提并论。
      燕凯旋难以想象,这号人物会沦为罗刹作恶的傀儡,对徐家而言,不是狠狠打脸嘛!
      还是说,他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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