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芳华尽》voile

22、今生之柔茵籍地

　　还没进到偏厅内，就已经见四皇子的侍卫们在偏厅外全部集聚，火光湛亮，那么多人，却鸦雀无声。安将军侧身进去，我跟着想进，雪亮的剑架上了脖子。望向安将军，他给我一个安慰的笑容：“我去看看。”

　　等在厅外，我惴惴不安着，风夹带着热力吹的火把不住的摇曳，明暗不定，侍卫们低着头，不发一声，那么静，让人不由的焦虑。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将军出来，有一丝疲惫，眼睛里却还是那么温柔，对着我迎上去的目光，他说：“没事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我不解的看他，问：“淡烟，她……”

　　“四皇子自然会派人送她回去的。”安将军的口气虽然很轻，可是却是不容置问的强硬。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光彩，我无法看清对面这个男人的表情。几不可闻的轻叹，我只好转身，离去。

　　身后有温柔的声音响起：“淡烟小姐划伤了四皇子，不过，不会有事的，四皇子没有怪罪她，只要侍卫们不多嘴，应该不会有事，你只管放心吧。”我回头，看到站在阶上的安大将军，皂色的袍子在夜风里飞扬，安稳沉静，嘴角有温柔的笑意。心里有没来由的一动，象静亭，真象，也是那样的让人安心。我对着他，微微弓身施礼，退却，离开。

　　一夜都没有办法睡着，总是侧耳倾听隔壁是否有声音传来。右边是淡烟的房间，左边是楼月的，三人连的那么紧，却仍然有那么多秘密，互不相知。可是直到天亮，一直是静静的，连左边也是那么静，好象没有人。

　　早早的起来，还没出门，却看见楼月顶着露水回来，偷偷的，东张西望，确信没人后，才推开自己的房门。我疑惑，可是随即又洒笑，一夜之间有什么要改变了，可是于我又怎样呢？我一直在寻找依靠，感情上的，精神上的。开始是未兰，后来是静亭，再来是父亲，然后是云娘，现在是淡烟和楼月。是太过投入自己的感情，以为可以相依靠，却原来都是一场空。人与人之间又有什么是可以依靠的呢，自己在这世上也不过是得自己一个罢了。

　　直到中午，淡烟才白着一张脸被侍卫恭敬的送回来，眉宇间尽是疲惫，还有一种心死。我进她屋子的时候，淡烟正靠在临窗的软榻上发愣。她太过专心，没有注意到我。我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她。有什么不一样呢？淡烟的脸上浮起凄恻，可是慢慢变成一种诡异。轻轻掀起嘴角，似笑非笑，那种原来一切尽在我计算之内的胸有成竹，夹着蔑视和睥睨。又慢慢成了失却的惨痛，那种撕心裂肺也挽不回的错失。

　　我悄悄的笑了，原来是这样，一切不过是一出戏。淡烟你要算计的是什么？那个男人还是这整个的天下？我在这个戏里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淡烟终于看到了我，先是错愕，眼里有杀机闪过。我坦然，太早知道的人是聪明人，可是聪明人往往不长命。我的命运恐怕永远都是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只能随波逐流。房间里静的只闻喘息声，时间好象凝滞了。而后，淡烟笑了，就象是第一次见我那样笑了，倾国倾城，却埋藏了至毒的药。

　　她开了口：“未若妹妹，怎么不声不响的站在那里，吓死我了。”我也笑了，多么不真实的莺燕娇语，平常听来是软语伲侬，现在细听来，才知道那里面有太多的杀伐剑气。人往往只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所以难免被蒙蔽混淆。我深深的记住了这一点。

　　“淡烟姐，我好担心你呢，所以来看看有什么是我可以帮的上的。你不会嫌未若人微言轻，帮不上什么吧。”我摊明自己的立场。

　　“你真的有心要帮我吗？我可是正缺帮手呢？你看看我，身体又不好，精神也差呢。”淡烟从榻上下来，一步步逼向我。直到那么近，近的几乎可以看见她粉嫩脸上细细的绒毛。我在她的眼瞳里看到了自己，破碎又勉强凑回的心，无比嘲笑的眼，却仍然淡定持重着。

　　淡烟审视着我，而我也在估量着她。她还是低下头去了，再次抬头的时候，又是我熟悉的章淡烟了。

　　“安定国，可是对你有好感呢。我记得前年的供衣里，他独独对你的衣服赞不绝口。那个人虽然是大将军，可是却是一个好人。”淡烟的语调轻描淡写，可是却让我不寒而栗。她抬眼看我，眼里有精光闪现。

　　我沉默不语，当不知道对方想什么，该怎么回答时，就只能沉默。

　　“安氏可是关陇旧家，太祖平天下时得到过安氏一族的帮助。得天下后，遂裂土封王给安氏一族，高祖时，安氏审时度势，主动交还封地，避免了后来削王时期的腥风血雨。如今，安氏一族得到大部分旧家的支持，声势不小。安定国身为安氏长孙，掌天下一半军权。他可是个举足轻重，可以颠覆天地的人物啊。未若妹妹，你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吧。”淡烟轻轻搭上我的肩头，似不堪重负般倚在我身上，两眼却紧紧的盯着我。

　　我扑扇着睫毛，笑意自我唇间溅开。“姐姐好象是累了，让妹妹扶你坐下吧。姐姐这样水晶般的人儿，都不能独力挑梁，妹妹又何德何能，可以担如此大任。更何况，妹妹，我是连前因后果都不知道，如何帮忙啊。”有所求，就要有所付出。我有所恃，才可以提出要求。世间的事便是这样，很公平。

　　淡烟在我的搀扶下，坐到榻上。她的眉头微微拢着，若有所思。美人毕竟是美人，这样愁恼的神色硬是给添了朦胧的美意。旋而，她笑了，一点点重新打量我，有赞赏，有不屑，有决胜千里的远大。

　　“不，不，不，你暂时不必做什么。真想不到，未若妹妹，你或许是我最大的棋子呢。”淡烟笑着抓住我的手，随即又正了颜色。

　　“我来告诉你什么是原因，你也知道二皇子被流放了。但你不知道的是，中秋节前，圣上就会退位。你且别惊讶。这都是早就预料到的事。你不是想报仇吗？协助我，你就能报仇。未若妹妹，我们的仇人是同一个呢。你不觉得有趣吗？天下不过是一场游戏，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胜利者。”淡烟在我惊讶的注视下，凄然的笑了。

　　窗外已经是乌云蔽日，大雨即将来临，异样的风吹的人颤抖。我轻叹，这天要变了，变的怎样，我却没有办法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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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虹啊，我尽量在小宝宝出来之前，把这个结束掉，但是我也不敢保证呢。以我现在的速度，好象遥遥无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