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盛夏他的光》山荷

2、怎么又是他

　　“蔓蔓，今天是你高中生活的第一天，东西都带齐了吗？”顾玉看着正在刷牙的祁书蔓，她女儿有个毛病，经常丢三落四，上小学时没少让她跑到学校去送东西。“知道了，妈。”祁书蔓漱完口又在书包里检查了一番。
　　高中开学第一天，和初中一样先领书，第二天再正式上课。
　　A市二中。祁书蔓被挤在人流里，二中今年建校40周年，下午要开新生动员大会以及建校40周年庆典，她初中是在市一中上的，本来高中也应在一中上，但由于她搬家，只好选了离家近的二中，顾玉告诉她二中也不赖。
　　“同学，挂坠掉了。”祁书蔓猛的回神，刚想接过自己的小羊挂坠，“谢谢。”她一转头笑容就僵在脸上了。“是你。”来者不善。是那天在篮球场碰见的社会哥，沈宇宋也愣了一下，玩味地笑了起来：“真是第一天开学就遇见熟人。”祁书蔓“……”“我跟你熟吗？”她伸手抢回自己的小羊挂坠，真晦气。她心里暗自骂了一句，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脸懵的沈宇宋。
　　在跨进高一7班这个教室前，祁书蔓不禁回头仔细看了一眼偌大的校园，这是她高中三年生活和学习的地方。“加油，祁书蔓。”她给自己鼓了把劲，找了个空座位将书包放下，又开始打量教室，祁书蔓来的不早，进教室没一会儿，老师就来了。
　　这个班的班主任姓董，董茗薇，是个30多岁，但很优秀的新人老师。她按部就班地先点名，然后再自我介绍。“刘洋。”“到！”“王文林。”“到！”……“祁书蔓。”“到。”自己的座号是41号，班级倒数第二个人。“沈宇宋。”无人应声。“沈宇宋！”董茗薇刻意提高了声音，“沈宇宋是哪一个？”班级里叽叽喳喳，好像都在讨论此人。“老师，他说他等会儿来。”此时一道声音从班级最后排传来，祁书蔓也回头望了眼，是那个“傻大个”，怎么他们那几个社会哥都在这儿，完了这下不好过了。祁书蔓心里很不安。“行吧，先不等他了，咱们先来自我介绍。”
　　……
　　终于轮到了祁书蔓，她站在讲台上用清澈干净的嗓音说：“大家好，我叫祁书蔓。祁，视字旁一个右耳祁……”“报告，老师。”一道声音打断了祁书蔓的话，所有人不约而同向门口那个高高的少年望去，他穿着卫衣，头上戴着鸭舌帽，及桀骜不驯，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和吊儿郎当的语气正吻合。不过老师没在意，大概因为是开学第一天，想保持好心情。“你是沈宇宋？”“嗯。”沈宇宋漫不经心的回答着。他望向张泽在旁边给他占的位置，径直穿过走道，在最后一排坐了下去，临走前还给讲台上一脸震惊，不可思议的祁书蔓提醒：“祁同学，请继续。”她已经石化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他叫沈宇宋，她那天听到他的那帮跟班叫他“宋哥”，她以为他姓宋。她偷偷向后瞥了一眼，发现他趴在桌上睡觉，真符合他混社会的形象。“祁书蔓，有人找。”入学第一天就有人找，会是谁呢？她放下正在预习的课本，走了出去，那位同学叫她的声音很大，吵到最后一排睡觉的那位，他缓缓抬起头念叨了一句“祁书蔓”“真是难听。”这是下一句话，“书蔓，看来我没记错，你在7班。”对面的阳光大男孩笑得很是灿烂。“哈哈，找我有事吗？”祁书蔓”也被这笑容所治愈，心情开朗了不少。“没什么事，就是转转，转到这儿来了，也顺便看看你。”
　　沈宇宋被张泽他们吵吵着拉了出来，一出教室便看到这样一幕，小姑娘娇滴滴地站在男生面前，脸色白里透红，像是酒酿过的樱桃，让人欲罢不能。“我去，那个赵振远真是送上门来的啊。”张泽眯着眼睛打量他，“哎，咋又是他那个小女朋友，他俩天天形影不离的。”沈宇宋眸光暗了下去，撇开张泽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径直走了过去，他停在祁书蔓旁边，盯着赵振远。”沈宇宋，你怎么在这？”赵振远有些防备地看了他一眼。“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这就是我们班，我不在这儿，我应该在哪儿？”祁书蔓扶了下额头，表示无语。“大哥你俩是有多大的仇，不至于见面就互掐吧。”“闭嘴，不该问的别问”沈宇宋有些不耐烦。“书蔓，你和他在一个班？”赵振远皱了一下眉头，有些关切地问。“嗯。”“怎么，心疼我会把你女朋友怎么着？”沈宇宋又摆出一种公子哥的姿态。“放心，我不会伤及无辜，但咱俩这事儿没完。”他总是这样，先吊儿郎当，让人很想锤他一顿，但又能切换自如，让人汗毛直竖。
　　这可才刚来，就与这二中混社会的缠上，虽然他说他不会把她怎样，但她有种预感，她迟早会被卷进去。“切，没什么大不了的。”祁书蔓心里这样想。她可不是什么软柿子，任人欺负，惹到她了，哼哼，她也要拼个两败俱伤，鱼死网破。
　　中午可以留校，在学校里转转，适应适应。下午开完动员大会再回家也行，反正第二天才正式上课。
　　祁书蔓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是顾玉发的：蔓蔓，今天下午放学去你爸那住，妈妈临时有事要出差。祁书蔓收起手机，出了校门去吃饭，顾玉和他爸爸祁建忠很早就因感情问题离婚了。那会儿祁书蔓刚上小学，她还不明白为什么父母要离婚，小祁书蔓以为是自己不听话，惹得爸爸妈妈生气，不要她了。她一个劲儿地恳求父母不要离婚，边哭边喊叫承诺自己一定好好听话，再也不调皮了。可父母只留下了一句“和你无关，是爸爸妈妈的原因。”就丝毫不顾祁书蔓的感受，离婚了。顾玉是个强势的女人，她觉得祁书蔓是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当然得跟她，但祁建忠也很爱自己的女儿，他又认为顾玉太强势，霸道。自己和她，就因为她太过倔的性子闹到这种地步。他不想让女儿跟着她，简直不敢想象顾玉会把祁书蔓带成什么样子，但法院判处结果是：顾玉获得了祁书蔓的抚养权，小时候的祁书蔓没少和顾玉嚷嚷说她要爸爸，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看她。现在的祁书蔓懂事了许多，也明白了许多。两个人没有了爱，还强制生活在一起是最痛苦的，而祁书蔓也不愿意因为自己，阻碍了父母幸福。
　　学校外面有一条街，全是卖小吃的。一大堆美食让祁书蔓看的眼花缭乱，最终她选了一家快餐店，进去选了份两荤两素的快餐。因为是刚放学，所以人很多，不过好在这家店有两层。祁书蔓拿到票后上了二楼，还没踏上去，就听见一群人闹哄哄的打游戏，嘴里骂脏话的，哈哈大笑的……真不该来二楼。祁书蔓想。下一秒她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楼梯尽头拐角处一个人一直盯着她看，祁书蔓心里一直在想：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喂。”对面的人喊了她一声，他声音很好听，带有一种磁性，但很低沉，祁书蔓听得出来，他心情不好。
　　“哦哈哈，沈同学，好巧啊。”沈宇宋挑着眉，看着面前有些拘谨的女生，“要不要过来吃一点？”“不用不用，我买过饭了。”祁书蔓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赶紧坐了进去。沈宇宋扒拉着面前的米饭，没什么胃口。”宋哥，那姑娘谁啊？”沈宇宋不予理睬，还是旁边的是张泽咋咋呼呼地说：“害，就那天在篮球场碰见的，赵振远他对象，还和我和阿宋一个班，叫祁……什么来着？”“祁书蔓。”沈宇宋接了张泽的话茬，又低声声说了句：“有意思。”
　　下午的动员大会极其无聊，祁书蔓上初三时听了无数遍，这种话已经听了耳朵起茧子了。她坐的靠后，此时头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然后总有没眼色的——“同学，祁同学。”旁边有人叫她，她睁开眼，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眼神里还有些担忧和着急。这样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祁书蔓怎么忍心拒绝人家。“怎么了？”她关心地问道。“那个我生理期，你带那个了吗？”女生压低声音，像是在说一件很丢人的事，脸都红了。“我找找啊。”祁书蔓翻着自己的书包，“我带了，走走走，我陪你去换。”“谢，谢谢。”“对了，同学你也是7班的？”“嗯嗯，我记得你的名字，很好听，祁书蔓。”从小到大，总有许多人夸她名字好听，“哈哈，名字受之父母，应该夸我爸妈。对了你呢，你叫什么。”“李芷溪。”“哦，对，记起来了。”
　　回去之后，祁书蔓又睡了会儿，台上的激情演讲终于结束了。“芷溪，我们一起回吧。”祁书蔓笑得很是甜美，李芷溪有些意外：“啊，当然可以。”
　　李芷溪和祁书蔓一路上有说有笑，祁书蔓比较活泼开朗，还挺自来熟，她在这个新班级里一个之前认识的人都没有，当然沈宇宋能不提就不提。确切的说，她在这所学校的初中同班同学就三个：赵振远，还有另外两个人，此外大多数同学留在一中。
　　一个身影“嗖”地从她们俩旁边闪了过去，因为跑得太快没刹住，撞到了前面一个人。那人懒懒地瞥了两眼地上的人，明明是别人撞到他，为什么他能把别人回弹到地上？祁书蔓颇为震惊，这人是用橡胶做的吗？沈宇宋像刚睡醒似的伸了个懒腰，他身边的几个跟班一个个表情严肃盯着地上的人，那人看到沈宇宋，大气都不敢出，连本连滚带爬的站起来要跑。张泽抓住那人卫衣帽子，勒住了他。这人才缓缓转过头，脑袋垂得低低的，不敢看对面那人表情。“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连道三声歉，张泽这才松开他，他拍拍裤子慌忙跑开了。全程当事人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多余表情都没有。
　　“这……沈宇宋为什么这么出名，看起来刚刚那人认识他，并且害怕他。”祁书蔓非常不解，“害，他从初中就那么有名。初中就是二中的活招牌。”“特拽脾气也很不好，虽然刚刚他没说话，但气压都低了，太可怕了。”是刚刚把沈宇宋撞了的那人，“所以我们都叫他宋哥。”“嗯，沈宇宋就那样。”李芷溪也附和道。“切，不就是混社会的吗？我连校霸都不怕，还怕他？”祁书蔓越来越不屑。“他比校霸更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