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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雪域(二) ...

  •   早八点,屋外黑蓝黑蓝。八点半,深蓝深蓝。九点,天亮了我彻底醒来了,但并没有看到我所期待中的日光。姥姥叮叮当当走了进来,摸摸电暖,查看屋里冷不冷。她没有说什么,看来这屋子比她想象中的暖和很多。天灰蒙蒙的,看不清屋外。我问,“还在下雪么?”“嗯。”我仔细了瞧,似有若无的点点雪粒坠落。九点过一刻,躺着睡不着,起床。

      什么时候开始夜变得如此之长?从昨晚六点天黑算起,到如今共计十五个小时。我感觉,我仿佛度过了三天。屋外越来越凉了,雪花便能轻易看得清晰。雪花落啊落,房前屋后都落了厚厚一层,一切都白茫茫,和姥爷头上的白发一个颜色。这世界没有一点声音。你害怕没有任何声音吗?这时候孤独感就慢慢弥散开来,充满了整个小村庄。

      雪变得大起来,从窗户里往外看,不再是昨晚簌簌的雪粒。而是——雪花——鹅毛大雪。地上积雪足有十五厘米厚,院里有姥爷扫开的一条小路。

      一出门,空气里透着凉凉的煤烟味儿,是人家烟火气。天上的云亮起来,在灰白里可以看到丝丝的灰蓝。树木都落了满身的白雪,银装素裹。一个新奇的世界就此诞生了。
      我急急忙忙准备吃饭。“再迟些树上的雪都落了。”
      “落了咋咧?”姥姥就不紧不慢。
      “看雪去呢。”落了就不好看了。
      “雪么看啥滴嗫?”
      就是,我也不太清楚了,看了才清楚呀。

      早饭是小米粥、干粮、萝卜干、辣皮炒羊头肉。小米粥有种浓香,以前我觉得姥姥做的饭很普通,没有新意,如今却觉得,姥姥做的饭能把食物本身的香味保留下来,本真太难得了。后来喝得多了,觉着这小米粥有种面汤的香味,“奶,你用面汤熬的粥吗?”“就是咧。熬了一早上咧,锅里水没咧又添些,熬得糊糊、香香滴。”用小勺喝都觉得不够,端起来大口大口喝光。吃羊头肉,正吃着,姥爷说了句,“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吃羊头肉我吃辣皮子,这个菜吃光。”啊?姥爷这话说的哈哈哈。

      遥远的东方云彩里有些奇异的亮光,暖暖的。过会儿,出现一颗淡淡的鸡蛋黄似的太阳。
      十一点差一刻,天蓝起来了,飘了几丝白云。阳光普照大地,天空中还余留些没落完的雪花。漫天的亮晶晶,暖色的反光,千闪万闪,美得人都陶醉了。美得我膛口结舌,一时不知以何种与之相配的语言来形容了。

      我回来往贴近小肚腩的秋裤上贴暖宝宝,姥姥好奇问,“干啥滴?减肥滴么?”
      “这么大冷滴天,减啥肥呦!贴近肚子上,肚子就不冷了,更不会因为受了凉而疼。”这回我可是做了充分的准备,除了暖宝宝,还带了发热鞋垫。垫好发热鞋垫,叠穿两双厚绒袜,再将穿好袜子的脚丫套进高通皮靴里。这样踩在雪地里,脚也不会变得冷冰冰。

      乌云从地平线升腾而起,将天空遮得只剩中间一块圆圆的晴地。还没来得及高升的太阳,躲进乌云里去了。我和姥爷扫完了新房水泥地面上的雪,堆起的雪堆直有一米多高。我们从东边小门进进出出,新房西边的大院门一直没开,半米多厚的雪彻底将大门封了。我在门旁惊呼,姥爷也凑过来看热闹,俩儿二傻子一起惊呼。

      “扫老房院里的雪走?”我兴冲冲急着回去。“走?”姥爷就说了一个字。我扛着大扫把夯夯往回走,出了小门遇到提着个小铁桶的姥姥。“干啥去嗫?”“给鸡装些苞米籽儿喂去嗫。”姥姥“呼呼”走远了,转个弯儿进了鸡圈。这时姥爷才慢吞吞出来,“和谁说话滴嗫?”嗯?方圆十米内就我一个人,我这是迷瞪了?自言自语哈哈。

      结果回来我俩儿都没继续扫了,我写写文。姥爷拿出一小本说明书开始读。“电暖气不能横放在床下。”姥姥以为在和谁说话,“谁那放到床底哈去嗫?”“你还不要说有些勺料子。电暖气距离沙发、床五十厘米。我们有五十厘米莫有?有莫有?”姥爷自个儿就在那儿盘算着,回忆着。
      我问,“你们自己安装的电暖器么?”看说明书这么仔细的说。

      姥姥就赶紧,“咦,自己会个啥,自己连个电线都接不上。”
      姥爷心无旁骛地读说明书,“长期不用应将电源插头拔下,以防火灾。噢,知道咧……”
      姥姥在“噔噔噔”剁青萝卜馅儿,说小舅给买了马肉,我们下午吃饺子。这……刚刚吃完早饭就忙活着晚饭的日子……

      继续扫雪,我和姥爷一人一把塑料推雪铲。姥爷专门拿了眼镜戴上,“我也学亚茹戴个眼镜子。”“咳,我刚把眼镜子去掉,一出气就蒙了一层子雾,啥都看不清咧。”姥爷不管,他还没过把戴眼镜的瘾,也许他那眼镜跟我眼镜的材质完全不同。它就戴着那泛着暖橙光的镜片,得意洋洋,帅帅气气地开始扫雪大计。

      这塑料铲子比起铁铲,重量更轻,用起来更方便省力。从北往南推,将那一铲铲雪推进南边的园子里。这园子春天种菜,夏天长草,秋天盛落叶,冬天盛白雪。院子留下了一道道白横,高高低低的纯白的雪条。这一铲子铲起来,全是白晶晶、毛绒绒、软绵绵的雪,堆起来。天全晴起来,太阳挂在南边。我们推完东边推西边。忽然间大黄狗狂吠起来,原来这狗就在距我五米处,这半天我全心全意沉醉在铲雪的欢乐中,全然忘了院里的大黄狗。这忽然的,吓得我一个激灵,抬起头看到一个来游门的大妈朝我这边走过来,往房里去。大妈都走远进门了,这大黄狗还在叫——这是,网络延迟,信息传输太慢?神经大条?还是一叫起来就会兴奋到不停地叫?可吵得我。

      我喊它闭嘴,它听不懂。我走过去举起推雪铲吓唬它,大黄狗吓得往墙角边躲,哼唧哼唧。我刚转身没走两步,它又开始狂吠。我铲起满满一铲子雪,忽地朝它倒过去,结果雪扬成了漫天纯白帘幕,唯美落幕,看得大黄狗呆住了。呆完了继续叫。我继续扬它,连扬三铲,雪也没落到它身上去,它靠近了那落下的雪,好奇地尝尝味道,安静卧下了。这回,给吓住了吧?

      雪也扫得差不多了,我拾掇拾掇进屋。
      “那行嗫那,一放假就来看哈那爷和奶。”
      “那还看谁去?对象对象也莫找,看啥嗫?”小姨来了,穿个粉褂褂,边说边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刚去新院子扫雪去咧,穿滴厚滴很咧,热滴冒汗滴嗫。”
      “大冬天滴就热滴冒汗滴嗫?”我冻得瑟瑟发抖。

      小姨就开始脱衣服,呢绒的粉褂子下是一件横条花纹的开襟毛衣,一件玫红的背夹,一件淡粉色打底毛衣。这对我来说,也不很厚……瞧瞧我自己,一件粉体恤,一件粉白打底毛衣,一个纯白马甲,一件厚绒棕黄长款卫衣,一件淡粉长款羽绒服,外加一个暖宝宝,虽然颜色不咋搭,但确实暖和。小姨已将开襟毛衣脱给姥姥穿上,自己留个打底毛衣和一件背夹。姥姥左看看右看看,感觉有小点点喜欢这花色。

      这回我出门走远路去看雪。被踩实的小雪路非常窄,只能容得下一个人通过。脚下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亦步亦趋,很解压。我在河坝里驻足,看向南方,一望无际的雪原啊,黑色的山脉被白雪完全的覆盖了,白茫茫一片,似乎还有雾。连绵山脉也没有清晰的形状了,若隐若现。
      继而,我转身往北方望去,北方出现了一道横贯东西的庞然大物,有谁知道那是一座雪山呢?一半遮在云雾里,一半露在蓝天中,跟这带点白的柔柔的天空快要融为一体,跟这白茫茫的延伸至天山脚下的戈壁滩已然融为一体。白,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白。天山山脉完全变成了白色,没来过的人还以为天边落了一层厚厚的白白的云彩呢。

      不远处的草丛里飞出几只惊慌失措的鹧鸪,扑棱扑棱、跌跌撞撞地飞远了。那圆圆滚滚的小身板要是落在这厚厚的雪丛里,岂不是很难找到了吗?
      天上又开始落雪,鹅毛般的雪花飘呀飘。刚刚还有点蓝白的天空,现在变得白蒙蒙了。
      我要走过一道窄窄的小桥去,我想去山上看看。刚刚过了小桥,迎面来了一个熟悉的穿得厚厚实实的阿姨。窄窄的路上,我站在雪堆里给她让了路。她叫了出了我的名字,问我去哪里。我说:“去爬山。”她说:“哦哟,这么大的雪爬山去,冻不冻嗨。”这时候她已经过了小桥,走到距我十米开外去了。我想,比起冷,待在房子里哪也不去,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感受,岂不是更无聊吗?

      我继续往前去。刚刚还是个亮晶晶的世界,现在完全变成了个白茫茫的世界呀。太阳又像鸡蛋清儿似的,挂在天上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但是这光芒好像也不怎么顶用。但正因为有了这微弱的光芒,人在中午的时候出来,在雪地里走一走,看看风景,这环境总不会像晚上那般的漆黑和冰冷的。
      泉水是温的,在这大雪纷飞的冬天里,温暖的泉水从泉眼里流出来,顺着小溪流向南边。所以经过山脚下的时候,还能听到泉水“咕咚咕咚”的响声。又能听到鹧鸪“吱吱吱吱”的响声,但是稍微有个人靠近的时候,它们就会立马安静了,隐藏起自己的行踪。
      今年十一月月底,杏树林还没有形成冰原,全是雪,厚厚的雪。

      去登山的这条小路呢,也没有人走过。我是这场雪之后第一个顺着山羊走过的脚印开拓道路的人,所以鞋子上很容易沾了很多零零散散的雪花,雪也灌进了裤腿里。幸好垫了散热鞋垫,脚还没有感觉到冷。我今天穿的还算暖和,戴了围巾和帽子。因此,虽然天在下雪,但是雪不会落进我的脖颈里,也不会落在我的头发上。小肚子上贴了暖宝宝,整个身子热了,手也就不冷。
      人不能跑起来,只能一步一步慢慢走。要不一脚深陷进雪堆里去,无意间的加速就会令整个身子被雪给绊倒。
      就这样走着,看着不远处雾蒙蒙的落满了雪的群山,还有这些个光秃秃的,只剩下一些枝桠的杏树,几面蜕皮的低矮泥墙。地里有一些仍然顽强生长着的植物茎干,是淡黄色。芨芨丛的叶子已经在秋天就凋零了,现在只剩下米色的芨芨杆儿,一丛丛的。

      走一走,走上几十米都能听到鹧鸪的叫声。怪不得爸总是在下雪天的时候披着漫天的风雪出去捉鹧鸪。
      我终是得偿所愿,在冬天看到属于冬天的大雪了。但在这大雪纷飞里,我的心里竟毫无波澜,平静得出奇。心里没有什么快乐的事,也没有什么忧伤的事,也没有什么需要立马去完成的重要的任务,就是这样的。比起有期盼的日子,这样的日子是不是更难过一些呢?
      微弱的太阳光照在雪地上,还是晃得人睁不开眼睛。也不能直面着飘落的雪花,因为这样会害怕雪花毫不在意地就飘落进你的眼睛里。

      其实背对着阳光,抬起头,睁大眼睛去看着漫天纷飞的雪花,飘啊飘,飘啊飘,以慢慢的速度缓缓地飘。一朵朵雪花向你奔赴而来,又与你擦肩而去,顶多会不小心落在脸上融化,冰冰凉,倒完全不会真的落进你的眼睛里。只要心中没有害怕,那么你就敢直面这些不断飞舞,飞舞,飞舞向你的雪花。
      我看到,灰蓝的天上是有淡泊的白云。
      这几分钟朝北的时间之后,天空北面是墨蓝,南面是雾蒙蒙的白,完全像是两个世界啊。一千米以外的地埂上好像站着一个人,模模糊糊的,他也没有走动,好像确实是一个人,也许也是一个看雪的孤独人。

      正午的温度其实在一点点上升的,雪有种粘在一起的感觉,软绵绵,软软糯糯,像豆沙,不似早晨那沙粒般的,一颗一颗,一粒一粒,像沙冰,冰冷坚硬,好像还有点脆。
      雪渐渐小了,北边透出了一种澄澈的蓝,雾蒙蒙没有了,天上飘着几朵快速移动的云。天山也显露出了脉络,整体呈现出淡淡的紫蓝天,山上的积雪可以看得分明了。
      南边的雾还没有散去,但太阳像一颗钻石似的,散发出夺目的光彩。所以远山里的雾似乎也在消失,连绵的山脉完全的徜徉在阳光之下。

      天空中的白云像是刚刚被淘洗过似的,干净而透彻。还有些丝丝散散的被遗落的乌云,像是天漏了一个洞,他们就在一丝一丝的往远山上漏,大模大样般的。

      下午两点回到家,姥姥剁了一上午的马肉萝卜馅儿,终于完美收盆儿了。面都已经醒好,饺皮擀了三五张。我接过擀杖继续擀饺皮,右手来回推擀杖,左手转饺子皮,很快,一个一个新鲜饺子皮手工制作成功。记得小时我总围着妈妈问,妈妈怕我做不好惹得老爸发脾气,不愿给我教怎么包饺子。这如何擀饺子皮,还是在一个不知名的寒冷的冬天的热屋里,姥姥教的。而怎么包住一个饺子,是小姨教的。

      将这些圆圆的白饺皮都铺在手掌里,端过去放在两三米外小桌子上的案板上,姥姥坐在那边包饺子。饺皮还算多,我也过去包,我包的饺子扁扁的趴在案板上,怪占地方。姥姥包的饺子圆鼓鼓、胖乎乎,能坐住。我向姥姥请教,姥姥说饺子馅放好,饺子皮对折,先从边角开始黏着,捏的时候注意只捏一半褶皱,另一半不捏褶皱。这包起来有点难度。
      下一次切面剂时,我就说,“都是一口吃食,包大一点也没事,大的也能吃嘴里,小的也能吃嘴里。”姥姥不行,“大了成包子成韭菜盒子了,饺子有个饺子的样,包子有个包子的样。”为这饺子有个饺子的样,我这面剂子切得小,饺皮擀得小擀得次数多,而后继续包。扁的也好,胖的也罢,包了一个多将近两个小时,终于包完上百个饺子。

      一家人一起吃晚饭,总会说很多话解闷。
      小姨说个话去叮叮当当,利索得不行,“那搁上一个车车子推雪滴嗫。啥破烂都往院子里捞么,偷呢抢呢拾呢,搁滴满满滴,雪都莫处掆咧。我还说,咋一团子雪从墙头上飞出来?飞到我滴墙根里。我还以为是一团子土嗫。”
      小舅,“你说么,雪撂掉我的墙根里干啥嗫?咋不撂掉你的墙根里?不让撂。”就为了一团雪?过几天可不就化了么?刚刚小舅还因为我把醋瓶放在了姥爷饭碗的右前方挡住了姥爷夹饺子,莫名说教一通,什么神经大条病?

      晚饭吃得早,这会子不到五点,阳光正好。窗户朝南的屋子,晒得着太阳,这会子很暖。我预备赶紧看看书,不然等等这珍贵的太阳就落了。坐在暖融融的屋子里,翻开书,读了两页,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意识也开始模模糊糊,拉开厚被子盖着就睡过去了。期间姥姥进来过一次看电暖,她坐了一会子,我清醒了一小会,又睡过去。一觉醒来,窗外黑漆漆,快九点了。

      穿好了鞋,打着手电,走出门外。冷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还有,不用仰起头没有戴眼镜都可以看到的满天的繁星,就感觉很美了。扫干净的水泥地上又铺上了薄薄一层冰晶,用光照着,每走一步都是走在满地的亮晶晶上。厚厚的雪被散着森森冷意,清新寒意,这就是儿时冬日生活里常有的味道,常有的瞬间啊。多孤独,多寂寞,方圆几十里都无人烟,我们小孩跟着妈妈“吱呀吱呀”走着。那时候还有清澈的月光,轻轻地覆盖着、保护着、装饰着小村庄。

      一个人回来老屋,院子里黑乎乎,姥姥、姥爷这么早就睡了?推门进去,被子好好铺着,一个人也没有。该是游门去了。我把手机充上电,打开中午写的文修起来。小黄猫悄悄地出现了,跳上椅子,跳上桌子。我吼一声,它不动。我作势要扔东西过去,它忽地跳到地上。我心里有些愧疚,睡这么些时间晚上还怎么睡得着哦?我该多和姥姥、姥爷呆会儿,积累些写作素材。
      我继续修文,只有小黄猫在空荡荡还有点冷冰冰的屋子里走来走去,与我作陪。
      这么过了一个小时,就听到姥爷的声音,“亚茹,你找我们去咧没有?”
      我抬头看到他俩儿回来了,“到哪找去?”
      姥姥端干粮出来,“吃不吃?给。热上!”
      “把你还说滴好听滴,还,热上!”姥爷说得又把那盘干粮放在火炉上烤着了。“莫有萝卜干我就吃不哈去饭。”
      姥姥就赶紧问我,“亚茹,你啥时候来滴?火都下去咧,房子里冰冰滴,手冻不冻?”
      “刚来没多久,不冻。你们啥时候游门去滴?”
      “六点多,天黑到咧那阵。”
      电视打开了,在播电影《鲛珠传》。也没看剧情也没看台词也没看人物,姥姥就看到王大陆骑着的一头珍奇七彩飞禽。“这只鸟还有角嘞!人骑上去那还这么听话,人有个抓手滴地方。呕吼,这么大的翅膀子!你看,那个婆娘那抓着大鸟的角。”剩下的就悄悄看了,也就鸟儿在小村庄里常见,姥姥看得津津有味。

      “这么满满一大盘子萝卜干两天就吃滴剩个底底子咧?”我坐在小桌子前,一时惊诧。
      “那还不是,我明天一顿饭就把这个底底子吃完,香滴很咧。”姥爷沉醉在吃里。
      “人都吃去行嗫,晾滴时候萝卜都不够晾滴。”姥姥生气道。
      “秋天不是收了很多青萝卜?”我们一起收的。
      “收哈滴,留了一袋子。”姥姥就只说。

      “明年好好种些青萝卜晾上,晾满满两架子萝卜干。”姥爷这个计划不错。姥爷吃完萝卜干就馍馍,也坐好看电影,就惊呼了三个字,“妖怪么!”

      我冒着严寒走回屋睡觉。亮晶晶的雪地,亮晶晶的星辰,一切都徜徉在一种奇异的玄幻里,美得令人分外轻松。晚安,漫天星辰。2021.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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