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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养鸡(七) ...

  •   早晨起来,李亚茹随便走走,经过一片葵花地时听到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走近了,看到一个盛满水的大土坑,这坑连着沟。通过拖拉机的带动,坑里的水经过管道源源不断地运向地里。想是山水下来时积在水坑里的水。为了应对干旱,人们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不管聪明的还是笨拙的,费人力还是不费人力,有点作用就行。
      回来时,两只小白猫又在睡觉了,缩成一团或者躺展,睡得特别香。但我想起小狸花那渴盼的眼神,再没见过小猫像它那般勇敢了,不禁觉得遗憾。当时疫情期间,要是能给它买一根火腿肠,或者给它一点猫粮该多好。

      我回来的前三天,小梨花见了我就跟见到什么天敌似的,立马往桌下、床下、沙发下蹿,几乎很难见到它正颜。这都五天了,给它喂过三次猫粮,今个一早就围着我要粮吃。为了等丢丢回来一起吃,它没要到猫粮,跑到裁板房沙发上睡觉去了,缩成一团,紧闭着眼睛。我将它从睡梦中抱起,去老院转了一圈。小梨花真的轻的像一朵云,感觉不到什么重量。回来它在菜地里打滚,趴在高高的水桶边上喝水,时不时跑到蹲着的我旁边,挨一下我的脚踝。我试探性地伸手轻轻摸摸它的小脑袋,它也不怕了。
      而丢丢一天里见不到几次,除非饭点,剩下的时间它都去追逐自由自在了。爬高上低,一会儿在草棚上,一会儿在桥洞里,一会儿在院墙上,一会儿在草丛里,这里的环境它有多熟悉,就生活得有多惬意。昨个我还抱了它,紧紧抱,它急了,用两只前爪环住我的胳膊,露出指甲来。我大呼小叫,“啊!好疼啊!丢丢把妈妈抓疼了!”它就跟触到什么紧急机关似的,忽然停住动作,等我把它放到地上,“呼呼呼”跑了。

      姥爷每天都得往鸡圈里跑,照顾上千只鸡,一身的鸡粪味。加上屋里没有洗澡堂,想洗澡只能蘸热水用毛巾擦。从小在戈壁上生活惯了,姥爷没有洗澡的习惯。可这鸡粪味越来越大,他睡在裁板房里,整个屋子里都是,叫人有点待不住。往屋里送完煮好的芹菜,我赶紧地出来了。最近他和姥姥总是分开住,自己一个人睡在客厅。
      李亚茹去折芹菜,往菜地里细看时,发现两只色彩鲜艳的圆葫芦,一半橙红,一半墨绿。两种浓厚的颜色,像往墨绿的圆葫芦上倒了一盆浓重鲜亮的橙红颜料,早早的显现出秋的痕迹。从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里,到万山红遍,预备着,为秋大张旗鼓来的一天。

      送芹菜的功夫,小梨花又找大白卧在一起了。我将它提溜到带坐垫的椅子上,它糊里糊涂睡了过去。这期间姥姥一直坐在屋里撕蒸好的茄子。
      “奶,你等会儿干啥去嗫?”
      “择菜,洗菜,切肉,和面。”
      “才十点半。”
      “赶弄完就十二点咧,快嘀很。”

      我打算出去转转,尽管热起来了,戴上小凉帽,遮着阳光去走走。溜达回来,进门恰逢村上俩儿大姑娘来宣传防诈骗,拍了张照片,临出门时姥爷就念叨,“给栓喜说哈赶紧让把大嘀鸡抓掉,小嘀就长去咧。那就不赶紧打听嘀卖么。把人都熏嘀不行咧。今天干早又埋掉咧一个,踏嘀扁扁嘀咧,把人望嘀着气嘀。”

      中午这会儿,小梨花终于不睡觉了,在捉蝴蝶。它一跃而起,扑到了软乎乎的小白菜叶子上面。大白把芹菜都压倒了,长尾巴在芹菜叶子上摇来晃去,悠闲得很,要是被姥姥看到了,指定一顿呵斥。小梨花又扑大白,在芹菜从中窜来窜去,灵活得像条水蛇。后来也不知道在扑什么,扑,卧,再扑,再卧,而后不扑了,在辣子丛间穿梭。

      群里有人问买西红柿,小姨说姥姥菜地里有的都揪上。姥姥中午就不睡觉,开始在院里的菜园翻红了的西红柿。利利落落翻了一筐筐子出来。又戴上帽子、围巾,准备开上小红车上地。

      “大中午嘀热嘀很吧?”
      “这阵揪掉咧,下午打草去。”
      车还没拐出门,听到大车“轰轰隆隆”的声音,姥姥停了下来,是大舅装麦子回来了。姥姥又赶紧进伙房里端凉菜,端面,把热在锅里的炒菜拿出来,“赶紧吃。”
      睡觉的姥爷也起来了,“你把车推到个太阳底哈干啥?”
      “揪西红柿去嗫!”
      “热嘀很!晒嘀很呦!”姥爷和大舅异口同声。
      “一公斤五块钱嗫,揪上十公斤,五十。”
      “那就好哇,揪去。”大舅又支持上了。

      姥姥见了大舅就高兴,拿个苍蝇拍子又开始赶苍蝇,看着大舅吃饭。乱七八糟聊装麦子、封路、马拉松、拉煤各种事。看着大舅吃过了,方才出门去。
      李亚茹在凉房子里躺着,但躺不住,总想跟姥姥到地上去。索性起来出去走走,上个厕所的功夫,听到车回来了。
      中午两点还阳光普照、白云飘飘,到两点四十就有一只鲸鱼似的乌云把太阳给遮起来了。秋天的正午能有多热呢?除了干燥些,其他都还好。

      姥姥端出一盆西红柿,说有一些蛆壳篓。

      姥爷又躺到裁板棚下的床上去了。

      李亚茹,“苍蝇不扒么?”
      “马上就到时间咧,等嘀上鸡场。”姥爷说着又跑进裁板房里睡,“亚茹咋还不睡觉咧?睡醒咧继续跑。”
      “往哪儿跑嗫?”
      “天山圈,有牛群,马群,还有骆驼群。”
      “天山圈在哪儿嗫?沿着红山直直往东走?”
      “哎……远嘀很!”一听姥爷就在那儿胡编乱造呢。

      回来后一连几天鼻腔毛细血管破裂,皮肤干燥得难受。但今个午觉睡醒,天阴了,李亚茹洗把脸,等大舅回来吃饭,等得不来,都快下午七点了。也就姥姥等得住儿子,谁还有这种啥也不干专门等别人来吃饭,给热饭的耐心啊?必须得出门透透气。

      浓云散去了一些,算是个百分之八十的多云天气,空气里有带着草木气息的清新凉风,着实舒爽。北边戈壁上的显得巍峨高大,山顶尖上还有光。太喜欢在田野里暴走了,真的特别放松身心。到小姨家辣子地时,路边停着一辆电动车,我还在纠结怎么问能不能揪黄豆比较合适时,小姨先说,“我回咧,胡萝卜拔上吃嘁。”
      “奶家也有胡萝卜嗫,黄豆能吃咧么?”李亚茹心虚着明知故问,想小姨要是说不能吃就不揪了,说能吃不就水到渠成?
      “能吃咧,揪上回去煮上吃。”小姨骑电动车上了小山坡,又停下大喊,“从根根子上揪,不要光揪个头头子!”
      “知道咧!”

      李亚茹这回总算是争得主人家同意,光明正大揪了,心里可舒坦,可以稍微多揪些。但我脑子里总是想些关于开学乱七八糟的琐事,也没能好好享受摘黄豆这一乐事。浓云已经散去,温柔的太阳也已接近地平线,天蓝得纯净,淡淡的紫雾笼罩了天山。

      到家时,大舅拿个记账本子满院子跑,“这些人那就,麦子刚装上人就一趟子跑嘀莫影子咧,钱也不算咧。”
      “亚茹子,你才回来,我们晚上吃啥嗫?”姥姥说着还挤出一个笑容。

      “吃剩饭吧,吃完赶紧看节目走!九点就开始咧!”中午的拉条子应该剩一些。李亚茹跑去揭锅盖,想看看有没有热的饭,一锅包谷面糊糊!姥姥还学会给人惊喜了。

      晚饭急匆匆吃了,一家子高高兴兴去乡上参加篝火晚会。到时山城广场摆满了红布的餐桌,自行车马拉松运动员才刚刚开始晚饭。我和姥爷去看文化介绍牌——沁城乡位于伊州区以东104公里处,东与甘肃省北县相邻,北隔天山与伊吾县相望东北与蒙古国接壤。沁城乡历史悠久,早在隋唐时期就设“柔远镇”和“柔远县”,清代在此驻军屯田,是丝绸之路上的一个重要驿站,至今存有古文化遗迹。标题,“二零二三年首届环沁城百公里自行车公路赛”,主办单位乡政府,承办单位哈密市自行车协会。
      小孩子们排排坐在广场周边的双杠上等着节目开始……

      节目老成古旧,李亚茹想,最开心的是来看热闹时的那种期待,和陪伴在亲人身边的无忧无虑。2023.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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