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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就在两个时辰前,他们不小心惊动了一只妖兽,那妖兽身形如蟒,却有着四条粗壮虎腿。
      有昙镜在,解决妖兽自然轮不上殷和泽,就在那妖兽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昙镜突然捂住头,神色痛苦。
      殷和泽第一反应是昙镜头疼又发作了,下意识上前想为昙镜按揉缓解,然而他刚刚踏出一步,就看到昙镜放下手,拾起掉落的碧秋,目光冷冽看着他。
      殷和泽一惊,转身就跑,跑到此处,逃无可逃。
      碧秋架在他脖子上,凉的他一抖,生怕自己今日真会死在昙镜手上。
      “师尊,您真的要杀我吗?”
      昙镜歪了歪头,没有回答也没有用力,眉头微蹙。他此时不认识殷和泽,只觉得殷和泽有些眼熟。
      就是这几分熟悉,让他开始犹豫。
      殷和泽心脏狂跳,见自家师尊双眼迷茫,如同被谁操控了神智,抱着自己都说不出的心思,轻声道:“师尊,是我,我是殷和泽。”
      此话一出,他看到昙镜眼里似乎多了丝清明。
      殷和泽……
      这三个字仿若一道闪电划过昙镜混沌的思维,他好似恢复了些许神智,又好似在跟谁做抗争。
      “殷、殷和泽……”
      是殷和泽……
      ……时间还没到,他不能动手,不能前功尽弃……
      强劲山风吹的昙镜道袍上下翻飞,不算太强健的身体在崖边摇摇欲坠。
      殷和泽一颗心都悬到喉咙眼了。
      知晓对方如今神志不清,殷和泽盯着昙镜眼睛,谨慎向前挪。
      “师尊,您别动,千万别动。”
      此地凶险古怪的很,谁也不知崖底藏着什么妖兽。
      他师尊现在恐怕连自个儿都不认识,万一真出了事,这悬崖下就是他们的埋骨地。
      昙镜移开目光,后退几步。他本想离殷和泽远些,以免伤到殷和泽,却忘了他身后是悬崖,这一退正好踩空。
      烟紫色身影在殷和泽眼中晃过,殷和泽瞳孔一缩,顾不得昙镜还想杀他,飞奔扑过去抱住昙镜下坠的身子。
      下降速度很快,殷和泽动作也很快,他一手抱着人,一手握着佩剑,狠狠一刺。
      上等昆吾红铜锻造的弟子剑没入石壁,给这座山峰增添道微不足道的痕迹。
      耳旁风声呼呼,殷和泽咬着牙,等弟子剑被石头卡住,他估摸着高度,深吸口气,手臂使劲往上一跃,足尖点在剑身,跃上崖顶。
      “师尊,您怎么样?”
      昙镜面容苍白,双眉紧蹙,似忍受着极大的痛楚,细小汗珠不停从他额头溢出,濡湿鬓发。
      他识海中不知何时多出道意识,正在和他争夺身体控制权,听到殷和泽的声音,他稍稍分了心睁开眼,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是谁。
      他声音也是哑的,含糊不清,殷和泽凑近了听,听见他说快走。
      殷和泽怎会丢下他,当下说了声弟子冒犯了,打横抱起他就要去寻出路。
      他蜷在殷和泽怀里,头疼欲裂,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计较殷和泽无礼,有气无力哼了声。
      感觉到昙镜在自己臂弯间轻颤,殷和泽心里颇不是滋味。
      出口很小,一次只容一人通过,昙镜为了阻止殷和泽逃跑,长剑一挥,掉落的石头就将其堵住了。
      殷和泽从须弥袋里寻法器将石头破开,抱着昙镜,确认好方向,往东去。
      昙镜说秘境出口在东方。
      在殷和泽离开不久,他靠过的那座山峰左侧悄无声息裂开了一道缝隙,飞出了只银白色的小蝴蝶。
      昙镜嘴唇干裂起皮,殷和泽翻了翻自己须弥袋,找到水囊,拔开盖子一看,一滴水都倒不出来。
      前方倒是有条小溪,清澈见底,殷和泽不敢靠太近,谨慎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危险,用所剩无几的灵力布了层结界,才敢将昙镜放下,自己快速去取了些水。
      “师尊,师尊。”
      昙镜闭着眼,没什么反应,殷和泽喂的水大多都从唇角流到衣襟。
      殷和泽有心撬开昙镜唇齿,但着实没那胆量,见昙镜唇没有那么干了,便放下水囊,转而思索另一事。
      他抱昙镜时,隐约摸到昙镜背上有湿意,以为昙镜又受了伤。
      并未在昙镜衣上看到血色,他又道了声徒儿冒犯了,将手搭在昙镜腰间。
      解腰带的手,微微颤抖。
      不是害羞,不是激动,是害怕。
      “你在做什么?”
      衣服脱的只剩白色里衣,头上传来冷冰冰的声音。
      昙镜清醒了。
      殷和泽如释重负,忙把昙镜散开的衣服一拢,他没发现昙镜的异样,低眉敛睫道:“徒儿想替师尊检查。”
      “检查什么?”
      殷和泽顿了一顿,低声道:“……检查师尊有无受伤。”
      “并未,”昙镜自顾自站起身,眼角余光扫到殷和泽,忽而来了兴致,“若是受伤,你又如何?”
      “自然是替师尊疗伤。”殷和泽奇怪看他一眼,“既然师尊无事,我们应该早些离……唔!”
      话没说完,一样尖锐冰凉的东西刺进他腹部,他低头看了眼,碧秋透腹而过,血色顺着剑尖滴到草地。
      他抬起头,眸中映出昙镜冷淡脸庞。
      “师尊……您为何……”
      “杀你也需要理由?”
      殷和泽跪倒在地,他再愚蠢,也该看出这个昙镜不对劲了,“你不是师尊……”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属于昙镜的嗓音落入殷和泽耳中:“我当然是你的‘师尊。’”
      他故意加重师尊的读音,本应是清冽的声音,却带着说不出的嘲讽意味。
      他居高临下审视着殷和泽,以他的标准来看,资质不高,容貌勉强,看着也不太聪明,最重要的是心里还有人了。
      他嗤了声,真不知道昙镜眼睛瞎到何等程度,才看的上殷和泽。
      碧秋再次从另一侧透过,殷和泽吐出口血,他失血过多,很快就感觉到了冷。
      饶是到了此等地步,殷和泽还是在想,该怎样才能唤醒他师尊。
      “你到底是谁……”
      “昙镜”蹲下拍拍殷和泽的脸,笑道:“我是你‘师尊’啊。乖徒弟,你是不是还没见过你师尊本来模样?”
      那人顶着昙镜的容貌,柔声道:“你师尊呢,长的人模人样,看似与世无争,实则心里比谁都阴暗,你或许不知……”
      “呸,”殷和泽啐了他一口血沫,打断他的话,“你休想污蔑我师尊!”
      那人也不恼,笑吟吟地蹲在殷和泽身前,心情很好地说:“你看,你徒弟就快死啦。”
      殷和泽是修士,自然不会这般脆弱,偏偏伤他的是碧秋,是上等仙器。
      诡异的雾气不知从何处飘来,殷和泽视线模糊,这会儿更是看不清身前人容貌,嘴唇嗫嚅几下,终是只字未说。
      他不知道,昙镜有一线清明在。
      若昙镜神智真的完全没控,那一剑捅的就不是殷和泽腹部,而是心脏了。
      昙镜这般做,无非就是想看看,那人用他的身体想做什么。
      结果只是捅了殷和泽两剑,说了几句话罢了。
      他无端有些失望。
      “傻徒弟。”
      昙镜说不清自己此时究竟是何种心情,扶起几近昏迷的殷和泽,取了枚丹药塞进殷和泽口中,止了血,将其平放到地上,认真地替殷和泽治疗碧秋造成的伤口。
      “师尊……”
      他抬头看去,殷和泽半睁着眼,声音因疲惫而低低的:“您没事吧?”
      昙镜有点想笑,唇角弯出细小弧度,下一刻,那笑容又被他抿回去。
      “为师无碍,你感觉如何?”
      “好多了,”殷和泽挣扎着坐起,仔细打量昙镜,确认这人是他熟悉的师尊,才松口气放下心来。
      殷和泽体力不支,没过多久就昏昏沉沉睡去,昙镜处理好最后一点伤口,琉璃色眼瞳不带任何感情扫过缓慢围上来的雾气。
      他想杀出去,心念一动,丹田经脉便是一阵疼痛,眼前隐隐发黑。
      咽下喉头腥甜,昙镜再不甘也明白,以他此时的状态,硬闯只是死路一条。
      他受不受伤无所谓,重要的是殷和泽不能出事。
      压低声音咳了几声,他从须弥袋里寻到几样防护等级高的法器,一股脑全部激活,而后他再也压不住强行破除幻境的伤势,黑血夺口而出,陷入昏迷。
      白雾聚集在法器周围,远远望去,像厚重茧里藏了灯,偶尔在雾气浮动间,泄出一两丝光芒。
      一只幽蓝色蝴蝶缓慢飞来,停在茧上。

      ——

      昙镜醒来时整个人有点懵。
      睡觉地点从家里到野外暂且不谈,离他三步之距一身是血死活不明的人是怎么回事?
      他环顾四周,更加茫然了。
      阳光透过茂盛树枝洒下一缕一缕光芒,随便一棵树的树干都比昙镜腰粗,一看就是有年头的森林了。
      怕不是在做梦哦。
      无比笃定自己在梦中,昙镜合眼躺下,半晌后猛地坐起身,重重喘息一声。
      一段不属于他自己的记忆出现在他脑中。
      “……”
      他这是穿书了?
      还穿成了男主的师尊,同名同姓的反派师尊?
      师尊嘛,作为当今最危险的职业之一,十个有九个都是由于自身颜值实力过高被徒弟惦记。
      昙镜想到原文对清乾长老容貌的描述,眉头皱的更紧了,又想到主角有官配,顿时松了口气。
      他可不想跟徒弟谈恋爱。
      作为正派师尊,基本免不了为徒弟痴,为徒弟狂,为徒弟哐哐撞大墙的情况,而反派师尊呢,大多都伪装的或温文尔雅,或高岭之花,实际上满肚子坏水。
      他们有的馋主角天赋气运,有的馋主角这个人,屡屡逼迫主角,等到主角和反派师尊虚以委蛇变的强大时,反派师尊的末日就来了。
      总得来说,不是在被折磨就是在被折磨的路上。
      至于本文的反派师尊呢……
      昙镜看文时还真没看出原主馋殷和泽什么。
      原主容貌身世天赋地位样样不比殷和泽差,硬要论区别,那就是原主气运和金手指不如殷和泽。
      说起原主,昙镜觉得他做事挺矛盾。
      在外人眼里,他极宠殷和泽,丹药法器符箓大把大把地给,时不时给殷和泽开小灶。
      护崽护的厉害,连掌教要处罚殷和泽都要问过他的意见,有谁敢欺负殷和泽,他能把对方揍的三个月下不来床,打完还得让那人给殷和泽道歉。
      清乾长老是修真界出了名的护短。
      说原主喜爱殷和泽吧,其实也就那样。原主座下三个徒弟,殷和泽排第二,平日里对殷和泽谈不上多上心,像养了只猫儿狗儿,想起来就招来逗一逗,想不起来就算了。
      尽管如此,殷和泽依然把原主当父亲一般看待,哪怕是得知原主曾杀过自己,也不曾要了原主的命,只锁了修为囚在偏殿。
      那么……昙镜回想小说里原主的结局,究竟原主后来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让殷和泽那般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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