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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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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夏菲设想的如出一辙,摘掉牙套之后,她确实肉眼可见地颜值大幅度提升。
经过半年多的牙骨调整,她的下颔线更加流畅优美,下巴也尖了许多,连原本就很大的眼睛因为脸骨收缩更加浑圆。
如果说之前的风格是无辜型可爱,那么现在就是清丽型软萌。
怪不得说整牙如整形,受半年多的罪,值了!
不过,面部的变化,显然没有成为她摘牙套后,首次和佐治易见面关注的重点……
夏菲再一次气喘吁吁地抬起头,呼吸凌乱不堪:“怎么样,这次有什么感受没?”
“没有。”同样呼吸不稳的佐治易果断道,抱着她的那只手骤然收紧。
“那……再来一次……”夏菲眼眸深深,两只手捧着佐治易的脸,重新贴了上去。
佐治易毫不客气,他扶着夏菲的后脑勺,当即长驱直入,和那无处可藏的舌纠缠着,吮吸着。
唇齿间呼吸交换,没来得及吞下去的液体顺着夏菲的嘴角直流,在下巴上留下可疑的水痕。
“还没有吗?”
夏菲手软软地推开了佐治易,头抵着他的额头。
佐治易勾住夏菲的脖子,气息在她的脖间流连:“没有。”
夏菲眼睛眯着,终于忍不住问:“大伯你是不是在骗我?”
“怎么会。”佐治易忍着笑,充满诱惑力的气声穿进夏菲的耳朵。
小笨蛋,怎么会没有。
嘴巴里多了一个东西和少了一个东西,亲起来感觉能一样吗。
但为了培养孩子的探索能力,他决定不说。
于是佐治易微微抬头,又碰了碰那被吻的发红的嘴唇。
连环的负距离深入探讨严重地透支了夏菲,她就着面朝佐治易跨坐在他身上的那个姿势,火速蹭着跳了下来。
“这个月月底要放暑假了吗?”佐治易斜靠在洗手间的大理石墙面上,夏菲正在里面哗啦哗啦地洗着脸。
“嗯。”夏菲接过佐治易递过来的毛巾。
“但我这个暑假不回家,”她从毛巾里透出两只明亮的黑珠子,话中有话道,“猜猜是为什么?”
佐治易短暂想了想,挑起一边的眉:“为了我?”
诡计得逞的夏菲笑得肚子疼,她一边哈哈哈一边上气不接下气道:“不是。”
佐治易惆怅地叹了口气:“女孩的心思难猜啊。”
“谁让大伯你刚那么坏的。”夏菲好不容易刹住,高高地扬起下巴,一脸正义凌然。
“……”佐治易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受了伤,微微颤抖了几下,然后齐刷刷垂向眼底。
“是我错了。”佐治易知错忏悔的表情装的跟真的一样,甚至还一只手抚上了额头,被盖住的眼睛疑似正梨花带雨。
这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因为怜香惜玉的夏菲顿时良心受到了深刻谴责。
刚才自己说的话实在太过分了,佐老师那么期待,她怎么能那样伤他的心呢?
夏菲双腿像注了铅一样无声挪到佐治易身边,她一只手抱住佐治易的左边胳膊,一只手轻轻掰佐治易盖住眼睛的那只手,连新起的怪称都忘了用。
“好吧,是有一半佐老师的原因的。”她低声喃喃。
佐治易刚才还怎么掰都纹丝不动的手哗的放了下来,那神色简直平静极了,简直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
夏菲头上几只乌鸦嘎嘎地飞过,留下一串黑色的标点。
她在凌乱中发出了灵魂之问——我为什么会又相信他?!
“那另一半的原因是什么?”佐治易自动忽略掉了夏菲愤恨的表情,嘴角带着满意的笑。
然而猫科动物都是极其记仇的,没有一只摸过加菲猫尾巴的蹄子可以逃过九阴白骨爪。
“大伯,我以后都不和你说话了!”
夏菲气急败坏地重重一跺脚,八百辆坦克齐头并进般轰隆隆走向客厅。
佐治易也不拉她,气定神闲地自顾自打开厨房的门,不经意地趁半个身子还在外面,声音用刚好客厅里那个人能听到的响度嘀咕:“今天中午吃什么好呢?”
面对敌人刻意抛来的诱惑,气呼呼的夏菲毫不动摇,除了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几圈,连带着胃呼噜呼噜条件反射性蠕动之外。
场面正僵持时,隔音材料顶级的厨房又不小心飘出来句:“那就做海鲜大餐吧。”
所谓“人为财死,猫为食亡”,夏菲眼皮一跳,终于忍不住冲向厨房,在千钧一发之际大吼:“不要!”
正从冰箱里拿排骨的佐治易回过头,因为憋笑嘴角直打颤。
“惹我们家小猫生气了,当然要做些好吃的哄哄了。”
那人眼眸中尽是温柔,明明没有道歉,却让人想原谅得彻底。
夏菲顿时像泄了气的河豚,连鼓鼓的腮帮子都染上了红。明明被耍弄的是她,她却不好意思地局促起来。
“我只是为了吃的,”她掩饰性地撅撅嘴,再一次强调道,“只是吃的。”
“好,只是为了吃的。”
非洲沙漠中生长着五色的依米小花,五年扎根,五年生长,却只有五天不到的绽放。
为了这短暂的美丽,每年有无数的旅行者穿过茫茫黄沙,顶着酷酷炎日,只为了亲眼见证绚烂的瞬间。
漫漫人生,想要完成一件事并不容易。
譬如,亲眼见到五色的花瓣。
譬如,遇见想要相守一生的人。
所以,为了守住寂寞远征得之不易的成果,像不在乎干裂的嘴唇,亦不在乎所谓的倔强骄傲。
每一句“对不起”,都是“我爱你”。
“还有一半的原因,”夏菲靠在佐治易的脊背上,“是准备雅思考试。”
“这么急?”佐治易有些意外,“是要出国交流吗?”
夏菲跟着佐治易异手同脚地移动:“嗯,下半年有个交流项目,秋季学期开始之前截至报名,要抓紧时间准备资料。”
佐治易淡淡道:“哪个国家?”
“德国。”
记得夏菲的第二门外语也是德语,佐治易无声地笑了:“很喜欢德国?”
“嗯。”
夏菲一向对教务处的公告不怎么关注,这个消息的来源途径还是她的同学。
她只记得听到的时候,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烟花划落,然后就立刻给妈妈打了电话。
邱文君一向尊重且支持夏菲的决定,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在说到已经预约了南京的考点,今年夏天不能回去的时候,邱文君有几秒的停顿,然后毫不在意地说:“很长时间没见了啊。”
想到这里,夏菲的眼眶渐渐变得酸涩。
“为什么?”佐治易手起刀落,配料也准备的整整齐齐。
夏菲没有出声,佐治易故意逗她道:“日耳曼小帅哥?”
夏菲破涕为笑:“再帅也没你帅。”
“是因为一本书,”夏菲抹抹眼角,“高中时候看的。”
“哪本?”
“季羡林的《读书与做人》。”
“抱歉,鄙人文化匮乏,没看过。”复旦大学的医学博士如是说。
然后毫不意外地激起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愤怒,一点也不委屈的挨了一拳。
“那本书类似于季羡林爷爷的自传,”收回猫爪后,夏菲又靠回了佐治易的背上,“其中包括有他对德国老师瓦尔德施密特先生的回忆。”
在季羡林留德的那十年,瓦尔德施密特教授不仅仅是他的老师,更是他异国他乡的另一个父亲。
那个博学先生唯一的儿子死在二战,于是他唯一的学生便成了这对年过半百老人的另一个寄托。
他们在雪夜送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儿子离开,在昏暗的路灯下彼此搀扶着看着季羡林的背影远去,在七千五百公里外缄默着以书信遥寄相思。
“从那时候我就对德国充满了憧憬,我想去看一看,看一看季羡林爷爷的第二故乡,看一看自己能不能有幸收获这样感人至深的师生情谊。”
“嗯,”佐治易歪歪头,若即若离靠在她的发顶,“那就去看看。”
当做人生的每一次决定时,没有人告诉我们是对是错。我们常常身不由己地被不知名的力量推着向前,不知道这是不是我们想要的人生。
但到底什么是完美无缺的人生?没有人知道。
所以去做吧,去经历吧,在热血沸腾的年华,在意气风发的岁月,去追求想追求的一切。
是否功败垂成,是否名垂青史,都由后来人评定;我们只需怒放仍跳动的生命,打碎禁锢天性的枷锁。
不论对错,只求无憾。
“对了,暑假学校应该会停止运作吧。”佐治易往夏菲碗里夹了根青菜。
夏菲皱着眉把所谓的绿色营养蔬菜咽了下去:“嗯。”
“那吃饭怎么办?”
夏菲煞有其事地撇了佐治易一眼,惊到:“方便面据说是二十一世纪人类伟大发明之一,请这位先生尊重一下。”
佐治易伸手拍了她的头:“你怎么不叫外卖?”
“外卖还要跑到门口去领,多累啊,”夏菲毫不羞愧地解释,“再说,可怜的小蜗牛怎么忍心离开她舒服的窝一步呢?”
佐治易想了想,缓缓道:“那你搬过来住。”
夏菲青天白日下被佐治易的鬼故事吓出了魂:“不行。”
“你就住那个房间。”佐治易指了指佐母的未来儿媳专用房。
“不行。”夏菲果断道。
“我每天都给你做好吃的。”对付小朋友这件事上,佐治易不仅有经验,而且有耐心。
夏菲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不行。”
“只是做个伴,”佐治易失望地叹口气,“我一个人住这么大房间,有时候也挺孤单的。”
夏菲眉毛皱了一下,语气失去了刚才的强硬:“不行。”
佐治易继续难过道:“偶尔晚上东西掉了还有回声,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
这么一想,大伯真的好可怜啊。
一把年纪不说,还天天只能自己跟自己说话,半夜做噩梦家里连个人气都没有……
而且只是占用他一个房间,好像也没什么……
佐治易深深叹口气,眼角一耷拉,活像一个哀怨的弃妇:“还不让你做家务,想买什么都不用自己去超市。”
吃个水果都嫌洗手麻烦的夏菲受到了致命一击,连带着灵魂深处都狠狠一震。
她爽快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