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影》欣鑫zwx

10、选择

　　一隅屋檐下，丁程鑫并没有在自己的房间，他随口编了个理由，就躲开了程女士，跑上了楼。马嘉祺打开门的那一刻，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撞入怀中，他的脸紧紧的贴着自己的胸膛，他感受到腰被人紧紧搂住，马嘉祺低下头看了看这颗圆圆的脑袋，无奈的笑了。伸手将人儿揽入屋中，关上的门营造了只属于他们的空间。马嘉祺小心地把人放在床上，而丁程鑫就是不愿意松手，甚至还觉得不够，又把自己的腿缠了上去。马嘉祺一时间觉得自己是一棵树，被树袋熊紧紧相拥，他抚着丁程鑫的背，想给予他安慰，不知过了多久，马嘉祺才道：“阿程？还好吗？”一个闷闷的带着些许鼻音的“嗯”传出，“哥哥……”马嘉祺浑身一震，十分惊讶，抱着人换了个姿势，把丁程鑫放在了腿上，就这么盯着他的脸看。丁程鑫避无可避，只能直视马嘉祺，坚定的双眼让他有了一丝安心，“要是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来找我吗？”“会，哥哥会去追你的。”许久未言，“那你一定要追到我，我不想和你分开……”马嘉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但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把人儿用力的揉进了怀里，“别胡思乱想了，我看你是你是睡够了，路上睡得那么香，哥哥我还困呢，赶快陪我睡觉。”温暖包裹住了两少年，沉重的氛围也在此烟消云散，他们还和儿时一样，面对面相拥而眠。待到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马嘉祺轻启朱唇：“我会和你在一起的……”
　　从那晚之后，丁程鑫就像一个人形挂件，只有有马嘉祺在的地方一定有丁程鑫，时间一久，全校都知道他们是一对黏黏糊糊的“小情侣”。
　　变故都在一瞬，丁程鑫习惯了自己和马嘉祺一起回去，所以当他看到门口等着的USV时眼睛跳个不停，心跳不自觉加快。车门随即打开，“丁儿！妈妈今天接你出去吃饭。”程女士下车的一刹那，马嘉祺的手加大了握的力度，他总觉得，一旦自己松手了，属于自己的宝贝儿就要被抢走了。丁程鑫吃痛，转头看向了马嘉祺，就在这时，耳边程女士安慰道：“丁儿，没事儿哈！我已经跟你郭阿姨说了，待会儿马嘉祺自己回去。”丁程鑫还是犹豫，他看到车里的那个男人时，突然意识到自己如果走了将面临什么，可他放不下马嘉祺，怕自己走了，马嘉祺就找不到他了。马嘉祺渐渐松开了手，摸了摸丁程鑫的头，笑道：“没事的，你去吧，我在家等你。”他有意地替丁程鑫做出了选择，丁程鑫就像在一条交叉路口，被人推了一把，走上了那条看起来光鲜亮丽、理所当然的路，而不知不觉间离那个人越来越远。
　　伴着尾气的熏呛，马嘉祺就这样看着，直到那辆车成了天边的黑点，像质点一般不复存在。温暖的车内让丁程鑫脑子昏昏沉沉，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斯文的男子对着他笑了笑：“你就是小丁吧，我姓朱，叫朱樊殷，和你妈是同事，你可以叫我朱叔叔，别那么紧张，就是单纯出去吃个饭。”转头又继续开车了，程婉儿调侃道：“诶呦，咱们丁儿害羞了，怎么这么怕生呢？”“孩子还小，难免对陌生人有防备，正常，这也是好事儿，不容易被骗。”“说的是这样，但你不知道他平时有多皮，跟个猴儿似的……”丁程鑫坐在后座，听着他们自然的一来一回，看着妈妈轻松愉悦的表情，心里五味杂陈，他看得出妈妈喜欢这个叔叔，今天叫自己来可能也只是走个形式，混个眼熟，为后续事做个铺垫。他清楚，要是妈妈没决定好的事儿，不可能随随便便叫自己来。
　　车停在了一家盐城土菜馆，没有丁程鑫想象中的高档正式，反而充满了生活气息。及至三人都在包间落坐，丁程鑫都有种没来由的排斥，十多年来都是自己与妈妈在一起，现在有人要横插进来，心里多少有些不爽。香气随着菜一起飘了过来，不得不说，这家菜馆做的菜真的很好吃，清香可口，温暖味鲜。“小丁，你尝尝这个藕，特别好吃，特地给你点的。”朱樊殷说完就给丁程鑫夹了两块。丁程鑫抬头望去，恰巧看见他在给妈妈夹藕，其实没有多少人知道程女士喜欢吃藕，而且这个藕丁程鑫刚尝过，他一吃就知道是响水的浅水藕，用藕汁烹煮，没有苦涩之味，白、嫩、脆、香混合其中，毫无酸意。小时候妈妈总煮给他吃，这道菜已经不仅仅是喜欢了，更多的是一种对家的怀念与眷恋了。朱樊殷能记得妈妈的喜好，吃饭期间简直称得上是无微不至了，他觉得程婉儿和这位朱叔叔之间就像藕一样，藕断丝连，自己在其中十分突兀，不仅没有阻拦的必要，也没有理由阻拦。一顿饭下来，也就聊聊家常，丁程鑫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任务一样回答，他的注意全在面前这两个人身上，哪怕心里排斥，但眼睛不会骗人，程女士坐姿偏向朱叔叔，与他的距离也已经小于正常社交距离了，甚至可以用亲密来形容。每次程女士偏头看向朱叔叔的时候，眼睛都注视着他，嘴角带笑，十分放松。短短一顿饭的思索，丁程鑫也和自己做好了斗争，把那团剪不断理还乱的线团直接扔掉，不再纠结，接受了现实。
　　出了菜馆，离开了空调的温暖，丁程鑫脑子愈发的清醒了，朱樊殷没有什么不好，反而亲切温和，自己的排斥也只是太缺乏父爱的陪伴，已经到了不需要的程度，因此对所有人都盲目排外。车回到文港路榆河路口的时候，丁程鑫没再让他们送。“那个……丁儿，妈妈今晚有点儿事儿，就不和你回去了，你去找嘉祺一起睡吧，好吗？”最后程女士的语气近乎是一种期盼乞求了。丁程鑫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没事儿的，妈妈你去忙你的吧，不用在意我，我自己能处理好自己的事儿。”程婉儿把丁程鑫送到小巷巷口，丁程鑫回头看向妈妈：“妈，去做你想做的事儿吧，我不阻拦你，这么多年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说完自己就向小巷深处走去……
　　“狗蛋儿，我累了——我要睡觉——”马嘉祺其实一直没睡，心里有事儿又怎么能安心睡着，一听这期盼已久声音，赶忙打开门，看到门口穿着睡衣的人儿，激动的一把抱住，一颗心有了归宿，水面又重归宁静了。“好，咱们睡觉。”躺在床上的丁程鑫睁着湿润的眼睛注视着马嘉祺，“狗蛋儿，我做好选择了，我把自己的东西让出去，她本来就不属于我，不能因为我被束缚了人生。”“没事儿的，不要想了，不要给自己那么多压力，睡吧，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丁程鑫钻进了马嘉祺的被窝，两只冰凉的小手穿过衣服摸上了马嘉祺的腰，头埋进了他的怀里，把一天的混乱都抛之脑后，温暖的怀抱会替他阻挡一切烦恼，就在这有力的安全感中陷入了睡眠。马嘉祺低头吻上了丁程鑫的发顶，小笨蛋，我也做好选择了，我会陪你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