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之下》笔墨年华

18、辞楚夜

　　楚陌尘却表现出一副难分难舍的惆怅，两个多月的朝夕相伴，同床共枕，已经让他产生了占有的依恋，一想到空室冷榻再无人可依，顿觉生活无趣，满腹的惆怅，但自知无力改变什么，只能自我调整跳转话题，
　　“我发现你体内有不同寻常的第三股力量潜在。”
　　楚夜言归正传地说出自己内心的不解，在南城雪身体极其虚弱的时候，他发现了对方不同寻常的特征。
　　南城雪闻言微微一怔，想到被封印了真实身份的云起，联想到自己特异的体质，便身不由己再次怀疑起自己的真实身份来，可又无能为力证实，只能打趣道：“没准我不是人类。”
　　楚陌尘到是希望南城雪不是人类，与紫云峰两立自己捡个便宜，何乐而不为，遂直言不讳，“不是人类更好。”
　　“万一我是什么呲牙咧嘴的飞禽走兽，丑陋不堪，看你还敢说好。”
　　“只要是你，无论你是什么我都不会嫌弃。”
　　“好吧！小师叔没白疼你，你的话我记下了。”南城雪笑着抿了一口酒，眼底却不露痕迹地泛起一层迷离的雾光。
　　南城雪饱餐后不忘捎带一壶酒的同时，还怜香惜玉嘱咐楚陌尘好好待枫叶，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狐妖产生敬重之情。
　　楚陌尘面无表情地回了他一句，“不用你操心。”说着恕不远送的话转身却登高伫立，恋恋不舍目送着人消失在天际，才黯然神伤对天长叹。
　　身轻如燕，生龙活虎的身体变化，让南城雪对自己身体充满着太多的狐疑，他有些后悔走的太过匆忙，没有好好问问楚夜那小子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恍惚间已行至青洲城地界，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事出反常必有妖，短暂的犹豫后南城雪以除妖降魔为己任，决定一探究竟，收法降落在青洲城内。
　　午后的城内不同往日的喧哗热闹，反而有些萧条，南城雪找了一家简陋的室外茶摊坐了下来，在店家上茶水之际，问道：“店家！这城里今日为何人迹如此稀少？”
　　“公子是外乡人吧？”
　　迎来送往的店家很会观颜察色，一面打量着纤尘不染的南城雪，一面客气又凝重道：“今年青洲大旱，人们请五道观的道长做法，所以都去看道长祭天祈雨了。”
　　店家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看来这一回是真的要下雨了，这五道观的道长果然有点道行，再不下雨今年的收成就真的要完了，不知要有多少人要挨饿。”
　　闻言南城雪才注意到天气果然不同寻常的闷热，飞行的时候带风不觉得热，落地才深有感悟。
　　虽然修仙者与道家有着紧密的交集，但南城雪却从来不曾研习过祈雨之法，甚是有些好奇，便兴趣满满的想去看个热闹。
　　远远就见乌压压的人群簇拥在一个临时搭建的祭台前，一丈高的祭台上黄幡招摇，香案上斗大的香炉香烟缭绕，一个身穿道袍鹤发童颜的老道正捧着符箓摇头晃脑地施着法。
　　随着手中符箓的燃烧殆尽，乌云密布的天空顿时电闪雷鸣，继而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而来，一时间人们手舞足蹈地欢呼起来。
　　南城雪心底也油然升起几分敬重，比起降妖除魔的功德，这香火回报救苦救难也是功德无量。
　　人们的喜悦还没持续多久，雨突然停了，脸上的欣喜一霎那戛然而止，面面相觑着看向祭台上的道长。
　　道长僵硬着表情，一时间也表现出窘迫又意外的慌乱。
　　“什么得道道长，不过是掩人耳目装腔作势的妖罢了。”
　　一个尖锐又冷漠的声音在人群中传来，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处，一个身穿黑纱罩衣，面带黑纱，手持铁杖的女人信步从人群走到祭台前纵身一跃，轻盈的身躯飘然落在祭台上，咄咄逼人地直视着道长的眼睛，幽幽道：“你是妖，休想在此作乱。”
　　只见那道长如中了邪一般不声不响，且神情木然，眼神空洞。
　　南城雪敏锐地在那女人身上捕足到不同寻常的气息，飞身上前才注意到女人红色的瞳孔，释放着摄人心魄的光芒，‘巫’字脱口而出。
　　关于巫族的记载很多，其中眼神的蛊惑便是巫族最擅长的巫术，一旦与他们对视便会失去心智不能自我。
　　女人随手挥出一杖，将那道长打倒在地，视线陡然转移向南城雪，越发红色的瞳孔凝视片刻人后，一抹意外之色在她的眼底晕染开来。
　　倒在地上的道长趁机化一股青烟，乘风逃之夭夭。
　　女人也不追，只是轻蔑一笑，饶有意味地打量了南城雪许久，“我很好奇你是谁？”
　　“你无须知道我是谁，蛊人之巫休想在此作祟。”
　　好好一场救民与水火的雨被突然遏制，南城雪很是恼火，比起逃之夭夭身份不明的道长，他更加厌恶眼前的巫妖。
　　自从巴蜀正一道与巫妖之教一决胜负后，巫族便从神坛跌落，沦落为巫妖邪教之名，臭名昭著，逐渐失去人们的信奉与供养。
　　从此巫族与玄门道教道水火不容，势不两立。
　　“哈哈哈！”只听那巫女大笑两声，眼里尽是嘲弄与不屑，“看来你是玄道之门，自以为是，自诩清高。”女人话罢眸色一冷，将手中的杖挥舞向南城雪。
　　后者随手用折扇接住手杖，肩膀一抖将手杖弹了出去。
　　那女巫娥眉微蹙，回身又是一个青蛇吐信，连贯着狂风摆柳，将手中的杖舞得目不接暇，变化莫测。
　　南城雪并不好斗，却好胜，毫不甘示弱，将手中的执扇挥舞生花，翩然纷飞。
　　一黑一白两道影光在人们目瞪口呆中纠缠不休，随着打斗的升级，南城雪心恐伤及无辜民众，有意无意地把人引往人迹稀少的城外。
　　女人手中的杖随着咒语的加持，已然化作一条面目狰狞的青蛇。
　　南城雪手中的天香玲珑扇已然有些应付不来，不得不唤风吟。
　　第一次与巫族交手，南城雪不得不承认巫术变化多端的厉害。
　　风吟一出，强大的剑气如虹一般划过天空，将巨大的青蛇一斩两截，却又在巫女的一阵咒语中分化做无数条带着黑雾的蟒蛇飞扑而至。
　　风吟在南城雪的施法中分身无数，万丈光芒伸展开来，与扑面而来的蟒蛇纠缠在一起，开始了一场生死的博弈。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那巫女终于败下阵来，急急收了法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