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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酒虞】互相抓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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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幸做了个梦。
挣扎,疯狂,悲伤,绝望……甚至还有着疼痛。
那个梦很深很深,就像是他站在悬崖边上看着天空,清醒时他保持着平衡站在悬崖边上,而此刻他陷入了梦境,醉酒一般的他开始沉浸于梦中,他开始摇晃,他站不稳了。
他从悬崖上跌落了下去。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可是眼前模糊一片,透彻的蓝色天空在此刻的他眼中如同彩色的教堂玻璃一般。
五彩斑斓,绮丽而古怪。
他开始无限的朝下堕落。
他几乎要醒不来了。
彩色的玻璃破碎,落入了他的眼眸中,轻微的疼痛却从心口升起。
那疼痛让他眼眸里不自觉溢出了泪水。
空气远离了他,他开始无法呼吸,面颊开始染上红晕,胸口压抑而难受,脑袋开始无法思考,而那一瞬间的停止思考时,一切都似乎变得轻松而愉快,没有痛苦,他觉得自己开始变得轻飘飘的,朝上升起。
可是胸口的刺痛唤醒了他,有声音在他耳边轻声叫唤着他的名字。
他仔细去聆听,却发现并没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疼痛愈演愈烈,胸口的轻微刺痛开始朝着全身蔓延。
眼中的玻璃自顾自的蒙蔽了他的眼睛,如同烈火燃烧,让他眼前只有血红的夜色。
口中苦涩似乎被胶水粘住了唇瓣,无法发出一丝喘息,无法说出一句话。
手指攥住了什么东西,他下意识捏紧,朝着眼前唯一的清凉色彩刺去,这清凉色彩在他的眼中只有外表保持着曾经的清凉,然而相触碰时,却只会让火焰在他身上燃烧的更加旺盛。
水珠落到了他的脸颊上,却像是清水落到了他的眼眸中,熄灭了那炽热的灼烧感,熄灭的心口的疼痛,清除了唇瓣上的胶水。
他能发出声音了,他却只是低低的发出着笑声。
火焰的灼烧感从指尖开始,身前的凉意被他身上的灼热侵染,朝着他看不见的暗处走去。
他没有松开手中的东西,他眨了眨眼,让眼中的水珠落下,那玻璃却固执的待在他的眼眸里,他的笑声轻柔又愉悦。
他要被这灼热被侵蚀殆尽了。
脸上却落下如同轻柔一个吻般的清风,有一只手十分强势的要和他十指相扣,于是手中的匕首落到了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人站在他的身后,拥住了他。
疼痛依旧浓烈不曾停止,甚至愈来愈烈,可是这时的疼痛和灼烧感之中却有了一丝凉意,那凉意让他开始思考。
一根蜘蛛丝从悬崖边垂下,他伸出手像是想要伸手抓住,却又在触碰到时收回,身上的火焰燃烧的太旺盛了,而蜘蛛丝太纤细了。
身后的人抬起了与他十指相扣的手,如同操纵木偶,又像是在温柔的牵引着他。
身后人的手带着他的手握住了蜘蛛丝。
火焰依旧燃烧,蔓延到了蜘蛛丝上,可是出乎他意料,那蜘蛛丝可真是太顽强了,在灼热的火焰中,似要断裂,却仍旧拉着他缓慢上升。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身后的人不知何时消失,可是没等他做出反应,他就已经又在悬崖边了,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抓住悬崖边缘,一使劲就可以站在悬崖上。
可是蜘蛛丝似乎终于撑不住了。
他收回了一直抓着蜘蛛丝的手。
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了悬崖边,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熟悉的感觉让他有些怔住了。
消失的那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断掉了的蜘蛛丝被扔掉跌入悬崖伸出,可是他没有随着蜘蛛丝掉下去。
他被拉上了悬崖,被牵着,朝着里悬崖底更远的地方走去。
他呼出一口气,他开始呼吸。
眼中玻璃依旧存在,他却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他的爱人发出了疑问,并且习以为常的在他唇角落下了一个温柔的亲吻,先一步安慰他,缱绻的爱意比烈焰还要浓烈,那般温柔却比火焰还要更使他注意:“怎么忽然醒了。”
他露出了一个微笑,虞幸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看向牵引着他的手的人,他的爱人,他的队友,他的蜘蛛丝,他的——赵一酒。
虞幸发出似还沉浸在梦中的模糊不清的声音:“我做了一个永远能够睡不醒的梦。”
赵一酒不清楚这个露出笑容,眼中却带着茫然的人做了什么样的梦,他只是抓住了虞幸的手,十指相扣,动作强势而顽固,就像如果牵住了就是永远不会放开的。
赵一酒抓住了如同在依旧沉浸在梦中要堕入梦境的虞幸,低低的“嗯”了一声,安静的聆听着。
“在最后要落下去的时候,我睁开双眼啦。”虞幸发出笑声,他凑上去亲吻了一下赵一酒的唇,轻柔而不带任何情欲,声音似是撒娇甜蜜:“浑身都痛,真的还好疼。”
赵一酒不知道梦是什么样子的,甚至不知道虞幸是不是又是在逗他,他只是也亲吻了一下虞幸的唇,像是个被美人迷了魂了昏君,不管什么事,只是安慰着虞幸,其他似乎都不重要。
“它让我保持清醒然后被子弹给击中。”虞幸抱怨着,然后又笑着抱住赵一酒,他此时的头发早已又长长了,月光从没有关紧的窗帘中溜了进来,撒在了虞幸光滑洁白的脊背上。黑色的长发在雪白的脊背上蜿蜒,黑白的鲜明对比。轻柔的声音搭配着他此刻的模样,就像是海妖在温柔的蛊惑俊美冷酷的国王,让国王义无反顾的变成了昏君,抛弃了理智。
“不过还好呀……”虞幸模糊不清的说着,最后却闭上了嘴,只是笑而不发言了。
不过还好呀……
这疼痛这火焰燃烧着。
最后让我看见了你。
●
赵一酒知道,虞幸这人,本质就是个疯子。
还是个怪物,和他一样的怪物。
虞幸是怪物,赵一酒也是怪物。
他们是同类。
是这个世界上唯二的同类。
不知道怎么,他迷迷糊糊就和虞幸成了爱人,在鬼化时,他像是无限的坠落着,朝着深渊坠落着,身上的锁链越来越重,不断的把所有的意志拉向深渊。
身上的寒冷让他的心都似乎被冻结。
可是面前,在无光的深渊里,忽然落下了一根散发着光的蜘蛛丝。
虞幸就坐在天上,摇晃着腿,脸上带着笑,手上落下一根蜘蛛丝,身后的光从他所在的缝隙照进深渊。
赵一酒抓住了蜘蛛丝,而蜘蛛丝也绑住了他。
蜘蛛丝脆弱极了,可是赵一酒在自己想要抓住这根蜘蛛丝时,它又变得无比的坚韧。
虞幸就这样看着坠在半空中的赵一酒。
赵一酒也仰头看着虞幸。
虞幸笑着从光之裂缝跳下,风吹着他的衣服,发出声响。
虞幸跳下拥住了赵一酒。
自己坠落也不知道未曾这般害怕而紧张的赵一酒心跳有一瞬间几乎被吓得消失了。
可是心头却又卑劣的带着喜悦和满足。
身上的锁链依旧存在,可是赵一酒无视身上的沉重,他拥住了自己的同类,他的天光,他的温暖。
他拥抱着怀中发着光的温暖,发出了满足的喟叹,似乎坠落和寒冷也无法再让他感受到什么。
但是这深渊实在是漆黑无趣。
赵一酒感觉有什么不好了,并不是虞幸不好,而是——
这黑暗的深渊配不上他的天光。
于是他开始上升,锁链无法阻止他,寒冷无法凝结他。
赵一酒站在光明之中,看着虞幸脚轻轻一滑,似乎要滑落深渊。
升上了光明之中的赵一酒抓住了虞幸。
抓住了这个疯子,抓住了这个怪物。
这个在光明之中行走的扭曲者。
赵一酒和虞幸定下了誓言,以不曾言明的情意为祭品,让虞幸永远的停留在了光中。
而赵一酒则一直被虞幸注视着,虞幸永远都会奔向他。
虞幸是光明,让赵一酒自愿升上光明,是赵一酒上升的理由。
赵一酒是光明,让虞幸被拉上光明,是虞幸的蜘蛛丝。
赵一酒睁开眼睛,温柔的吻了一下疲倦睡着虞幸的额头,不带情/欲,这是赵一酒的同类,是和赵一酒一样孤独的小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