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惟愿是你》简苏一枚

1、高考结束那晚

　　文/简苏一枚
　　你有错过一个年少暗生情愫的人吗？蓦然回首过往，已是云淡风轻，昔人不复相见，终究我们都有自己彼此的生活。
　　——引言

　　张爱玲的《半生缘》里，小说开头是这么写的：“他和曼帧认识，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算起来倒已经有十四年了。”世钧初见曼帧，心里便泛起一丝异样情愫，那是他认识翠芝多年从未有过的；曼帧也曾想过，若是她先认识豫瑾，她会不会便喜欢上了豫瑾，而不是世钧，后来她想想：答案是否定的，世钧身上有豫瑾没有的气息，而她独喜欢。
　　可惜那次两人因曼帧姐姐是舞女之事吵架，曼帧气愤地脱下世钧送的戒指，转身一别。
　　曼帧也没想过要与世钧分开，她只是不能接受她所爱之人，对她敬爱的姐姐持一丝鄙夷之意。
　　曼帧因姐姐曼璐的舞女身份和世钧闹矛盾，可姐姐曼璐却觉自己年老色衰，还不能为祝鸿才生下一儿半女，竟与母亲私下商量：让妹妹曼帧借腹生子，只要生下祝鸿才的儿子后，就放她离开。
　　这一计谋的得逞，毁了曼帧半生幸福。
　　那一年里，曼帧哭过、闹过、自杀过、绝食过，也神志不清过，刚开始她还会满怀期待姐姐来帮自己赶走祝鸿才这个禽兽，母亲能来救自己，她的世钧会来带自己脱离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可是她慢慢发现，姐姐和母亲早就串通一气：借腹生子。这是多么可笑的想法，受益的还是那个笑起来像猫，不笑时像鼠的虚伪人；她的世钧来祝家找过她，她有多希望世钧能找到，带她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只是世钧终究太懦弱了，他信了曼帧已经嫁给豫瑾的谎言，却没有勇气到豫瑾家核实真实性。
　　一别十几年，相爱两人早已各自结婚生子，各有自己所牵挂之人，即便再见时仍会泪流满面，痛哭流涕，可那又能如何呢？
　　分别十二年后，两人在街头相逢了，最后两人一起走进饭店包厢里，他们说起分开后的这十几年里发生的种种，曼帧哭着对世钧说：“你知道吗？在那些没有你的日子里，就是这枚戒指支撑着我走到今天，因为我相信，这辈子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世钧同样潸然泪下：“曼帧，给我个机会，我们重新再来好不好？”曼帧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地说道：“我们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你不明白吗？出了这个门，你就做不到。”
　　中年人的爱情，不再只是年少时单纯的柔情蜜意，还有日常琐碎的柴米油盐，还有他们彼此各自牵挂的孩子，年少的世钧尚且不够勇敢坚守那份爱，如今的他和那份爱情更是遥不可及，渐行渐远。
　　出了包厢，各自有自己的生活，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于他们是最好的安排。
　　时光辗转，恍惚间似是回到了那年。
　　那是个盛夏的夜晚，夜空中星星闪烁跳跃，一眨一眨调皮嬉闹；皎皎明月柔光似水，照亮一片大地；晚风温和轻盈似絮，徐徐送来阵阵花果的清香。
　　那日是高考结束后的晚上，是学子们三年辛苦拼搏后尽情放纵的夜晚，压抑了许久的生活，终于可以暂时放下，明天便是各奔东西，各自追逐新生活的同学，那日便相互组织大家共同庆祝最后的告别。
　　他们在一桌小吃摊前坐下，漫无目的的聊着往后的日子。
　　同桌说：“没想到高考这么快就到了，还这般猝不及防地宣告结束了，我的高中生活，从此活在了我的梦中了。”
　　Y继续说道：“高考后我要回我爸妈那边，杀鱼赚钱。”一听这话大家都乐了，纷纷取笑Y说道：“呦，看不出来，你一个大男生还会杀鱼。”Y一脸神奇地冲我们眨眨眼：“要不你们来厦门吧！我杀鱼给你们吃呢？”
　　高中三年，谁知道一向大大咧咧的Y居然还有这般不为人知的一面呢？
　　“那你们高考后打算去哪个城市吗？”一旁静静坐着的纪林突然说道。X率先出声：“厦门吧！或者漳州呢？反正我不想离家太远，最好就在家附近！”
　　这话一出口直接受在场无数人的眼光鄙夷：“这胸无大志的，国家就是这么培养出你们这些人的吗？”
　　“我喜欢厦门这座城市，可以的话我想留在那里。”司颜颜一字一顿悠悠出口。
　　H立马附和道：“我去，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也很喜欢那里，一想到迎着暖暖海风，赤脚漫步在细腻柔软的海沙上，脚裸处浪花阵阵拍打抚摸自己，那感觉实在是——妙不可言呐！”
　　当大家还在沉浸在H口中描绘的曼妙时光，T一声浑厚的声音响起：“你们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高考才刚过，成绩尚不知在何方，大学地点还能由得你定？”
　　这一泼冷水浇得真及时，这一群胡乱做梦的少男少女们。
　　话题一偏，竟开始谈论起了美貌问题，也不知道谁引出了班内哪些女生漂亮，大学后是不是应该趁机加把劲，告白自己喜欢的女孩呢？不然晚一点儿，只怕已是羊入虎口。
　　不知为何话题竟扯到司颜颜身上，她讪讪自嘲道：“我，开玩笑吧！那班内谁谁才是美女一个，我算哪根葱呀！”
　　没料到对面一直安静坐着的纪林竟当着众人面突然开口道，“我觉得你挺好看的！”这话一出口，她微微红了脸，神色略显不自然，但很快她定了定神，当没听到似地笑着说：“唉，我觉得那边正在吃烧烤的B最好看啦！”
　　那个高考后的夜晚，他们几个坐在一桌上，曾经的三年里大家各自埋头于试卷与习题中，总睁着一双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听着英语老师略显蹩脚的发音，托腮望着班主任那副永远不脱下的棕色眼镜好奇，放学后匆匆跑向学校边上的食堂打饭，只为少点拥挤的人群包围，即使他们遇上了，也仅仅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示意，并无半点交集。
　　可是那日晚上，他却当着那么多人面前，说出那句略显暗昧的话语。但也就这一句话脱口而出，随即戛然而止。
　　高考后的日子过得飞快，毕竟日子是轻松无压力的翻篇而过，她在家附近找了一处地方打工兼职，不单单为了赚取生活费，也为了更早熟络社会环境。
　　很快高考成绩公布了，她的成绩不偏不倚正好可以上外地一所师范院校，同桌黑子竟去了她一直想去的城市——厦门，离家很近，可司颜颜记得黑子向往的地方是贯有丝绸之府的苏州。
　　而纪林则去了她隔壁市的一所大学，他们之间相隔了一座市，其实挺近的，司颜颜猛然发觉自己思路延伸太长了，挺近的，她这是在想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纪林是个温吞性子，我一直在纠结要让他俩在一起吗？还是只是纯纯的暗恋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