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灵风云》九色玫瑰

5、风之篇章 第四章 冰族圣女

　　一时间，仿佛时间停止了流动，空气也被魔法凝固住，瞬间好象成为了永恒。两道修长的人影伫立在空无他人的走廊上，目光相对后就胶在一起，怎么也分离不开。
　　他惊讶于那抹灿烂的笑容，与记忆中的“她”是何其相似。虽然两人是完全不同的相貌和个性，一个如天山雪莲般清纯，一个却是千年冰封的冷傲。但是为何这个平日冰山女保镖难得一见的笑容竟然也看来如此温柔，如能融化千年冰霜？
　　她则是惊讶于他今天那一身全黑的老大打扮，白衬衫黑西装黑皮鞋，浑身散发着一种江湖人的气息，如蓄势待发的猎豹，正眦开一口雪白的牙齿准备捕捉眼前猎物。
　　这一日，是冰灵来到“雪”的第十天，也是冰灵和她的被保护对象梁直头一次两看不相厌的对视。
　　尽管两人身边寒风阵阵。
　　咦，等等，寒风？
　　冰灵脸色一紧，扭头就向刚刚离开的房间冲去，梁直也感到有点不对劲，跟着过来。
　　一推开房门，就是一股寒流迎面扑来。
　　不过这次这间好不容易收拾好的特地为孕妇准备的房间并没有像上次那么糟糕，就是房间里多了三名白衣人而已。其中两个白衣人很眼熟，恩，不就是三天前害得欧冰亚昏过去的那两个家伙么。
　　“你们是谁？！”梁旋口中这么问着，却暗暗将欧冰亚护在了身后。他如今已经不是三天前那个一无所知的梁旋了，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失去心中的最爱。
　　而小路更是已经冲到了门口，像是要开门叫人的样子。
　　“圣女，请随我们回去。”如石雕般的面孔，平静如水的音调，唯一一个陌生的面孔对着梁旋，哦不，是对着梁旋身后的欧冰亚弯腰行了一礼说道。虽然语言恭敬，但是语气中也带着不容违抗的意思。
　　看来，他的地位要比他身后那两个下手不知轻重的小子要高啊。
　　欧冰亚听到白衣人叫她，不由本能地颤抖了一下，然后身体更缩在了梁旋的后面，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怯生生地道：“我已经不是什么圣女了，我不要回去。”
　　看到即使面对三个体型比她大一倍的大男人眉头也不皱一下的欧冰亚竟然对这三个白衣人如此恐惧，梁旋知道此次事态严重，不由深吸一口气，张开双手将欧冰亚紧紧地护在了身后，双目紧盯着三个白衣人，一股为了心爱之人而不惜一切保护她的决心在他身上得到体现。
　　看到弟弟那气势，最后一个进房间的梁直眼神中流露出欣慰，同时也闪过一丝痛楚。
　　曾几何时，他也有过那样的气势，同样也是为了保护心爱的女孩。
　　“圣女？”白衣人疑惑地皱皱眉，然后望向护住欧冰亚的梁旋，目光中闪过一丝了然。可是他还没有开口，旁边的一个白衣人已经抢先出手，一枝冰箭凭空出现，挟带着破空的锐利之声，笔直地朝梁旋的脑门射去。
　　“孙羽生！”白衣人见状不由怒吼道，伸手一挥，另一枝冰箭突然出现，将射向梁旋的那枝冰箭阻拦了下来，叮的一声原先那枝欲至梁旋死地的冰箭被拦腰截成两段。不巧的是，带着锋利箭头的前半段因为偏离了方向，就朝梁旋身后的欧冰亚射去了！
　　“小心！”梁旋急忙回身抱住惊慌失措的欧冰亚就地一滚，躲过了这危险一击。
　　“孙羽生，你疯了？上次你错手差点使圣女受伤，这次你想要圣女的命吗？”白衣人横身拦在了出手的那个白衣人前，怒目训斥道。
　　“夏羽风，只有杀了他，圣女才会跟我们回去。”出手的孙羽生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忘记上任圣女的事了吗？”
　　提到上任圣女，三个白衣人和欧冰亚都是脸色一变。
　　不清楚这其中事情的梁旋自然不会受影响，趁这个大好机会急忙抱着欧冰亚冲出了房间。在房间那狭小的空间里近距离搏斗很容易就伤到怀中的欧冰亚，要击退他们只有利用这是自己地盘的优势。
　　“追！”三个白衣人只一失神就反应过来，对房间里的其他三人视若无睹地掠过冲了出去。只是夏羽生在与冰灵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微微疑惑地朝冰灵望了一眼。就这一眼，使得他落后在两名同伴身后一点点。也就这一点点的落后，差点让他自责终生。
　　当落后的夏羽生和冰灵、梁直等人冲到正在激战的大厅的时候，夏羽生惊怒地差点失控，而梁直更是表情冰冷得吓人，那阴冷的神色仿佛是要把眼前那三个白衣人都要生吞活剥一样。
　　大厅中墙壁、楼梯扶手、沙发、茶几上到处都是插入半截的冰箭，满地都是冰箭的碎屑，一片狼籍。一双手臂伤痕累累的梁旋死命地抱着欧冰亚的娇躯拼命地躲闪着那如雨般飞落直下的箭雨。虽然他身手矫捷如猴子，速度也快如淡影，但是毕竟他怀中还抱着个人，这难免就影响了他的躲避。眼看又是一波冰箭袭来，避无可避的梁旋干脆身体一转，将自己的背空出来留给敌人，而他则紧紧地抱住了紧张得闭上眼睛的欧冰亚。
　　“记住，不要哭，要好好地活下来，把我们的孩子养大。”
　　如遗言般的话语却像情人的密语在耳边响起，欧冰亚睁开眼睛，惊恐地看到数十枝冰箭直直地朝梁旋空门大开的背部射来。
　　“不！不要！”
　　尖叫声响彻大地，但是欧冰亚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那些夺人性命的冰箭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有了必死的觉悟，欧冰亚反而露出了笑容，安详地闭上了眼睛，紧紧地抱住了护住她的梁旋：“要死，我们就死一起吧！”
　　在一片怒吼声中，梁直毫不犹豫地拔出手枪就冲着孙羽生开火，同时又是数道人影冲了过来就要准备以□□代替梁旋阻挡那锐利的冰箭，但是冰箭灵巧地穿过了众人，直朝梁旋的后背射去。
　　“不！”夏羽风看到这一幕连心跳都差点停止了，急忙动用最大能力挥出冰箭想要拦截，但是还是慢了一点点，眼看冰箭就要射中梁旋，把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射成箭靶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光滑透明的冰墙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那堆脑子永远比身体动得慢的人体前，只听到叮叮咚咚的物体撞击上冰墙的声音，然后世界静寂下来。
　　“你杀了他也没用，圣女已经怀孕了，还是选新的圣女吧。”
　　悠闲如漫步在云间，潇洒如飞舞在花海，冰灵慢悠悠地从黑暗的角落中走出，道出了事实。
　　“你是谁？”夏羽风望着冰灵，眼中的疑惑更加深了几分，一只手还揪住了左手臂中弹流血不止的孙羽生。
　　“我？保镖而已。”冰灵依然戴着那副遮去大半面容的墨镜。冷然的言语中，救了众多性命的冰墙已悄然消失了。
　　“保镖吗？”不知为何，夏羽风觉得眼前这名戴着墨镜气势冷傲的女子似乎与冰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说的言语中也透露出对冰族的了解。
　　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归来的梁旋欧冰亚两人现在已经被“雪”的众人层层保护起来，两方人马泾渭分明，互不相让地对视着。
　　“哎哎，且慢动手，且慢动手！”
　　随着欧阳中姗姗来迟的声音，原本位于两派人马中间的中立派阵营里就多了位友军。不过显然冰灵对这位迟到的友军并没有什么好脸色看，自顾自地挑了张受灾面积比较小的沙发坐了下来。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想回去，你们就当我已经死了吧。”
　　经历过生死关口的人的觉悟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当欧冰亚从梁旋的身后探出头来，表情严肃认真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声幽幽的叹息仿佛从缥缈的远方传来。
　　“冰亚，你确实已经长大了呀。”
　　随着这个苍老的声音，一名白衣老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三名白衣人的身后。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脸色一变。因为几乎没有几个人注意到那老头是如何不惊动警戒系统而进入已经处于全体警戒状态的“雪”大楼的。
　　看到老者的出现，夏羽风三人恭敬地向老者鞠躬行礼：“夏长老好。”
　　“雪”方的人脸色又是一变，来人的身份比那恐怖的三人还要高！
　　而中间派的冰灵和欧阳中却是毫无影响，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自顾自地挑了地方，然后不知从哪摸出了几包零食，拆封就吃了起来。
　　“夏爷爷……”欧冰亚看清楚来人是冰族三大长老之一的夏长老的时候，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血色尽褪，但是仍鼓起了勇气对夏长老说道，“对不起，我只想在旋的身边，我、我不想回去……”说着，她更抱紧了梁旋，好象要从他那里汲取些温暖和勇气。
　　感应到欧冰亚内心的恐惧和矛盾，梁旋也以自己的身躯护住了怀中的人儿，面无惧色地挺直的脊背，与冰族人对视起来。虽然心中有着对未知能力的恐惧与担忧，但是他却更抓紧了欧冰亚抓住他的手。
　　携手同心。
　　“唉，冰亚，难道你忘记了雪亚的教训了吗？”
　　叹了一口气，夏长老那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不舍与惋惜之情：“当年，她也如此的坚决，可是最后呢？尸骨无存！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冰族才是你最后的归宿啊！”
　　“姐姐，姐姐的事情我知道，但是……我相信梁旋，他不是那种人！”欧冰亚紧紧地抓住梁旋的手，“他是那种一旦放下了感情，就不会背叛的人。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别激动，别激动。”梁旋感觉到怀中娇躯的微微颤抖，连忙安慰道，“孕妇不能太激动，对身体和胎儿都不好啊。”
　　“你怀孕了？”夏长老的表情又惊又怒，“你们姐妹俩怎么……”一甩袖子，他说不下去了。
　　“即使圣女已经失去圣女资格，但是在新的圣女没有被挑选出来的时候，你依然是我们的圣女，还是请圣女不要为难我们，跟我们回去吧。”夏羽风对欧冰亚说道。
　　“哼，还没和你们走就差点被射杀，跟你们走了她还会有命在吗？”梁直毫不客气地说道，同时数十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四名白衣人。
　　“我倒想瞧瞧，是你们的超能力快还是我们的子弹快！”
　　听到梁直的话，夏长老不易察觉地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瞟了一眼四处零散的冰箭残骸。
　　双方如此紧张状态，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欧阳中笑着搓着手站了起来：“呵呵，不知道我能不能当个和事老呢？”
　　“你是谁？”孙羽生毫不客气地回瞪道，“这是我们冰族的事，你有什么资格插手？”
　　“就凭我手臂上这道由你们冰族的冰箭造成的伤口。”欧阳中抬起手臂，露出一道血痕，伤口的周围有明显的结冰迹象。“我就可以告你们冰族意图偷袭灵岛，攻击灵岛重要人物，想与灵岛为敌！”
　　“灵岛？！”
　　身为灵异界的人，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灵岛？虽然听说在数年前灵岛被封印住了，在那里一切异能都会失效，但是灵岛在灵异界的大老地位还是不容小视的。灵岛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势力，也不是一个隐居在深山老林里的小小的冰族能抗衡的。
　　梁旋微微有点疑惑地望向欧阳中那道新鲜的伤痕，他记得当欧阳中到达的时候，冰族人早就停止了攻击，他那伤是怎么来的？难道是跑来时不小心摔倒碰伤了，所以借题发挥？依欧阳中那有仇不报非君子的个性，确实有可能。
　　“你是灵岛的人？”夏羽风有点惊讶地望着一脸笑容的欧阳中。看来他的情报收集还不够充足，先是一个神秘的冰灵，接着又多了个灵岛人。
　　“灵岛左护卫，欧阳中。”欧阳中微微一笑，欠身行礼，并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不是我们不给你灵岛面子，只是欧冰亚乃我们冰族之圣女，身份非同小可。依照我们冰族的规矩，圣女是必须回到冰族的。这一点，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吧，欧阳先生？”
　　姜毕竟还是老的辣，夏长老并没有被欧阳中抬出的灵岛名号给吓着，不卑不亢地解释了原由。这是冰族多少年来的规矩，即使是灵岛也无权对别族的族规横加干涉。
　　“这……”欧阳中望了梁旋和欧冰亚一眼，“如果欧冰亚卸下圣女身份，是不是就可以留在这里了呢？”
　　卸下圣女身份，留在冰族以外的地方，这意味着与冰族脱离一切的关系。
　　欧冰亚有些不舍地望着夏长老，水汪汪的大眼睛和楚楚可怜的眼神让夏长老想到了另外一双与她极其相似的眼睛。
　　“冰族不可一日无圣女，如果冰亚实在想要留下，也要等待新的圣女被选出后由新的圣女来决定她的去留。”夏长老长叹一口气。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冰族人虽然不允许与外人相结合，但是却允许脱离冰族。这也是冰族严厉禁止冰族人与外人结合，却还是有那么多冰族的青年前赴后继地犯规的原因。
　　“我不会让冰亚离开我的！”梁旋也并非一般人物，“方才你们就处处要置我和冰亚死地，让冰亚和你们这群危险人物在一起，我不放心！”
　　“这是怎么回事？”夏长老问道。
　　“我不太清楚，我赶来的时候就看到孙羽生和方羽安正对圣女和他进行攻击。”夏羽风回答道，引来了孙羽生怨恨的一眼。
　　“我、我不是故意的……”方羽安立刻摆手撇清道，“是孙羽生命令我这么做的，他说不下杀手圣女是不会回去的……”
　　而孙羽生则是死瞪着夏羽风和方羽安，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的话恐怕他们两个早就被他撕成碎片了。
　　“回去后再说吧。”夏长老疲惫地摆摆手，又转向梁旋和欧冰亚。
　　眼看谈判又要陷入僵局，欧阳中灵机一动，说道：“夏长老，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既然冰亚不想回去，再加上她有孕在身不宜长途旅行，现在就让她随你们回到长山恐怕不太方便。不如就先让她留在这里好好安胎，等到你们冰族选出了新的圣女，到时候再决定冰亚是回去还是留下，如何？”
　　“这样吗……”夏长老低头沉思起来。
　　“以雪剑的下落为交换。”
　　一个清脆的声音语惊四座。
　　循声望去，只见一手拿着一包薯片一手端着杯饮料的冰灵正吃得不亦乐乎。悠然地吃下最后一片薯片，然后小心地舔了舔手指，拍去落在衣服上的碎屑，然后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冰灵成功使自己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冰……冰灵……”欧阳中也惊讶地望着冰灵。雪剑啊，据说那可是冰族的镇族之宝，是由负责向冰雪神祈祷的圣女保管的东西，其年代和供奉在灵岛神殿中的“云啸剑”是一样的古老。
　　从冰灵的口气和冰族人的反应来看，似乎雪剑已经下落不明，而冰灵又好象知道雪剑在哪里。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岂不就是为了欧冰亚给自己惹上了冰族的大麻烦了吗？
　　“什么？雪剑在你那里？”夏羽风紧张地问道。难怪他看到冰灵的时候就觉得心里有点怪怪的，原来是因为那个女孩碰触过雪剑，所以带有雪剑的气息啊！
　　“哼，难怪我们怎么也找不到雪剑，原来是被你偷去了！”孙羽生冷哼一声，敢情是把冰灵当作偷剑贼了。
　　“我只知道雪剑的下落，那并不表示雪剑在我手里。” 冰灵耸耸肩，“以雪剑的下落换欧冰亚的自由，值不值？” 漫步走到欧冰亚的身旁，握住她冰冷的手，冰灵拍拍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以动作给予她安慰。
　　她有绝对的信心可以让那四个冰族人点头。
　　毕竟，一个已经失去圣女资格的人和冰族千百年来供奉的镇族之宝相比，谁都知道哪个比较重要嘛。
　　“三天后，我们给你答复。”夏长老略一思索道，然后饶有深意地望了高深莫测的冰灵一眼。
　　“夏长老，你不怕她是在骗你吗？”孙羽生睨了冰灵一眼，“一个小丫头，哪有可能知道失踪七年的雪剑的下落呢？说不定她是在信口雌黄。”
　　“是不是信口雌黄，你们冰族人自己心里清楚。”欧阳中替冰灵发言了，“现在，请你们离开，回去慢慢考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