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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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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话忽然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柔软的手在我手上一抓,随即笑嘻嘻的说:你要是长的像这位公子一般,我是不收钱的,若是我高兴,打赏几个铜板也是可以的。
手心里落下一个摸着圆溜溜的东西,我低头,隐晦的看了一眼,是清欢的“铜球”,我瞳孔一缩,放进衣襟里。
抬头间,两屉包子正摆放在桌上,那个年轻的店家,右手拎着一份打包好的包子,他转身把包子放在女子面前,您、的包子好了,他的声音很快,比他声音更快的是他的速度,转眼溜回了柜台。
那个姑娘接过包子,临出包子铺还狠狠瞪了那俩人一眼。
对面,侍书包子咬的吧唧吧唧响,还不忘吐槽:五师兄,这个姑娘真凶,比聘婷那小妞儿还凶。
……
我嘴里含了口包子,想了想问侍书:你一会儿有去的地方么?
去看朋友呀,他就在这附近庄子里,我一会儿去烧鸡铺,给他带一只。
烧鸡呀,我眨眨眼,好吃么?
好吃呀,特别好吃。侍书特别认真的说。
那一会儿一起,我也给朋友带一只。
清晨的空气,清冽的吸入肺中,长长缓缓的吐出,舒展的意味轻缓的蔓延。
我负手,脚步轻松的踩在水泥地上,微扬的目光中,侍书束冠上的浅蓝色绸带飘飘荡荡。
这条街道的尽头,一个特别大的铁皮炉子立在路边,轻袅的烟气中,烤鸡的香味越发明显。
炉子旁有些老旧的矮凳上,胡子有些花白的老头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炉子。
王大爷,您最近越来越精神了。侍书声音有些欢快。
老头目光从炉子上挪开,看向我们,他裂开有些皱巴的嘴角,笑呵呵说:是小书呀,有几日没见了,长高了些。
侍书一步迈上台阶,围着炉子转了一圈儿,伸手点着炉子里的烤鸡,兴奋的说:王大爷,这只大的,还有这只,我们都要了,他说着提起挂在烤鸡上的铁勾,在烤炉边一踏油纸里抽出两张熟练的包裹起来。
我默默掏出荷包里的碎银,递给乐呵呵的老头。
老头乐呵呵的接过,笑眯眯的看着我:这年轻人长的好漂亮,老头活着这么大还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的,女娃子们也比不上。
我微微有些脸红,小声的说:大爷,你知道流香阁在哪儿么?
出了这道街右拐两个弯儿,走到头就是,大爷慢悠悠说着:年轻人,不枉风流呀,流香阁,那可是个好地方,里面的姑娘,老头子二十年前可见识过,那胸,他两只胳膊划了圆,嘴里念叨着,又大,又白。
我系钱袋的手指一颤,余光中瞄了一眼老头有些溢出红光的脸膛,默默退后两步,接过侍书手里的烧鸡,快速离开。
一柱香后,明显要比之前宽敞的街道上,流香阁颇大的牌匾下,新漆的朱红大门前,我整了整衣襟,抬手叩响门环儿。
两声过后,大门从里面缓缓打开,一个七八岁的女童,竖着两个小丸子头,半垂着脑袋,她声音里还带着点没睡醒的呢哝:公子,我们这儿最勤快的姐姐也不会这个点醒来,姐姐们每晚工作都很累的,你可是也太心急了些。
小丸子,你皮又痒痒了是不?一声娇喝,在女童身后响起,那个包子铺的姑娘,此刻拿着把摇扇,语调平平的对着我说:容公子,我带您去见小姐。
一进门内,一座红色的三层小楼占满了大半院落,脚下大红的毡毯一路铺进小楼里,两扇颇精致的门敞开着。
我轻轻走在红毯上,脚下是绵软的触感,十几步后,我顺着红毯走进小楼,一楼大厅,一些有些浮夸的装饰,绸子扎成的花球儿散落在正中央的平台,地面,以及楠木制成的台阶上。
我拎着油纸包,跟着身前的姑娘,走上二楼的台阶,在走廊深处,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门口,身侧的姑娘敲了敲门,随后她声音可以放轻:郡主,容公子来了。
片刻后,里面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进来。
我抬手推开门,屋子中央,清欢脸色有些沉,她白皙的脸上,一侧眉如新月,另一侧眉尾处一道粗粗的黑色痕迹直画到鬓角中,她一只手捏着支螺子黛,对着铜镜皱眉。
乍然有一点喜悦蔓延在心上,轻轻走到清欢身边,把包好的烧鸡放在桌上,你撩袍坐在她身侧的圆凳子上,顺手在桌上拿起一方干净的手帕,细细替清欢擦着弄花的眉毛。
你怎么才来,清欢眨动了一下眼睛,嗓音有些慵懒。
我的下巴在桌子的方向点了一下:去买烧鸡耽误了会儿。
清欢目光扫过油纸包,湘君,她唤了一声。
一直站在门外的姑娘推门而入。
清欢手指点了一下桌角,把这个拿灶房去切好。
是,郡主,湘君答应着,上前拎起桌角的油纸包,她脚步又向后挪了几步,磨蹭着,迟迟不走出去。
怎么了?清欢声音有些冷淡。
是对面的百花楼,昨天趁着半夜在大门上动了手脚,今天不过开合了两次门,就掉了一扇。湘君低垂着头,越说声音越小。
哼,一声冷笑从清欢嘴里溢出,她移开头,面无表情的开口:你们可真是出息了,被几个凡人青楼女子拆了门,你们几个不如挖个大坑儿,一道埋了省事。
我从清欢手中拿过螺子黛,认真在她眉间轻扫:清欢,我和木匠师傅学过几日,我会修门。
几分钟后,我蹲在门口,右侧的一扇大门歪歪斜斜的挂着,我目光转到大门下角,平平整整,这是被人锯了门轴,而且就在路边不远,地上一段木块儿静静的躺在门外。
良久后,门板从新上好,我拍拍蹲的有些麻的腿,转身回了二楼。
屋内小圆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清欢低头吃着的一碗粥,她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看着我。
一溜儿鲜红的血顺着她嘴角淌到白的晃眼的下颚,她身侧梳着丸子头的小童半跪在地上,“一只白色的盘子被她高高举过头顶,一颗还微微跳动的心缺了一个角。
我僵硬的挪开目光,手掌不自觉的抚上心脏,心里微微有些发颤儿,女朋友竟然喜欢吃人心脏,我听见自己声音十分轻柔的开口:清欢,你这口味多久了?
清欢眼中闪过一丝迷惑:从幼时就这样,没变过口味。
我腿脚有些发软,扶着桌子坐到凳子上。
清欢递给我一双筷子。
我脸色有些白,开口带了点颤音:我、吃过了。
屋子里的血腥味越发重,我看着清欢撂下筷子,小心的开口:今儿有集,我们去逛一逛?
嗯,清欢点点头,从凳子上站起身:现在去?
刚出了大门,清晨灼灼升起的日光让我眼睛眯了一下,几秒钟的黑暗过后,眼中模糊的景色恢复清晰,鼻尖清清淡淡的清香,我略低了点头,美人身上的水果香又浓了些。
眼前,清欢侧着身子看我,潋滟的眉目,平静又美好,我伸出手,轻轻握住她葱白的手指,向前走去。
风吹荡着街边柳条,街边两侧摆满了各种小摊,熙熙攘攘人声嘈杂。
我牵着清欢,向集市中走去,身侧清欢眼神闪烁的左右看着,神情中掩饰不住的一丝兴味。
一块粗布铺摆的地摊前,她弯下腰,伸出葱白的手指摆弄着一朵绢花。
姑娘真是好眼光,地摊边的矮凳上,又瘦又黑的小贩殷切的说着。
嗯,还不错,清欢拿着绢花在发间比了比。
那朵花像是春日里植物刚刚发芽的颜色,几朵花瓣包裹住嫩黄的花蕾,在清欢乌黑的头发衬托下,异常清新,我掏出钱袋,递给小贩一小块碎银。
小贩接过我的碎银,略窄的眼睛一眯,他用手颠了颠:公子,这些不够呀。
我愣了一下,有些惊讶,竟然不是找我余钱?
我稍稍偏头,身侧清欢看起来兴致不错,我默默从钱袋里又掏出一块银子,递给小贩。
小贩手很快的拿过去,他眼珠子转了转,嘴里念叨:姑娘挑这款,全镇里独一份儿,手工是皇宫里放出来的绣娘亲自绣的,线也是宫里娘娘们用的御线,价格么,自然贵了些。
公子,他说着,讨好的笑了笑,在加点,在加一点就够了。
这、竟是把我当傻子了,我撇了下嘴角,有些无语……
余光中,一团红光从耳边掠过,旋转着迅速飞向小贩,环绕在小贩头部上下,红光下,黑色的发丝片片滑落,一瞬,小贩就剩个秃秃的脑壳。
我抿紧了嘴,默默想着:清欢一言不合就出手的脾气是实锤了,作为她的男朋友,以后说话还是要慎重些为好。
杀猪一样的男子喊叫声,小贩跌倒在地上,闭着眼睛,颤抖着声音:我不要银子了,不要了,快,快把这东西拿走。
哼,一道轻哼,红光缓缓下移到小贩脖颈处两寸,然后,红色光芒乍然消失,银白色的六角形闪烁着寒光,格外尖利的六个锐角快速旋转,我瞳孔一散,这是那个瞬间“剥人皮肉”的“坤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