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予你》姜鶴

5、第五章 攻打樊城

　　自从上次短暂的交锋后，李涟也懒得再装小白兔了，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他李涟就没受过这委屈。
　　萧砚对李涟的态度也很是惊讶，终于不装了？人们大多对强者趋之若鹜，萧砚也不例外，同殿称臣多年，萧砚又怎么会不了解李大总管？很是纨绔，很是人畜无害的绣花枕头，可是能掌管内务府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是草包。他不愿看李涟想扮猪吃虎的小心试探，他萧砚喜欢正面交锋，他想要堂堂正正征服敌人，征服江山，征服他！从楚国的朝廷柱石萧树仁的马前卒，到成为萧树仁的义子干儿，如今楚国的兵马大元帅，开国唯一的异姓王，萧砚的人生中从没有迂回和撤退，老萧将军传他武艺教他领兵，朝廷中扶他上位。却在弥留之际痛哭不已，他深知自己死的太早，萧砚天纵之才却狼子野心，因他一人惜才恐要葬送了楚国的百年江山。他死前逼萧砚立誓，永不犯上作乱，萧砚答应了，只是他萧砚要这江山，必是要人拱手相让，犯上作乱，不是他要的，那誓言他发的毫无违心之处。
　　萧砚是萧树仁平生仅见的惊艳才绝，从武艺，兵法，政治都让他满意，可是他的才华有多让人惊艳，心就有多狠绝，萧树仁一直也未查清萧砚的来历，他随他姓萧的时候13岁，后来，雏鹰的翅膀开始成型，开始搏击长空，独当一面。萧树仁才慢慢发现他的理想抱负哪里仅仅是国家栋梁？从他的身上萧树仁看到了帝王之相。那时萧老将军的身体已透支的太厉害，没几年活头了，他对此事再无控制的余地，除了死前逼他立下誓言，他别无他法。浅滩岂能困住真龙？萧树仁不知，大楚的气数还得几年。
　　萧砚看着像只雄孔雀一般骄矜的李涟飘飘然的走远了，只觉得心里痒痒的，他还记的年少时的李涟，那双眼像个狼崽子，如今十几年的朝堂磨砺已是判若两人，他的匕首还像从前那样锋利么？萧砚还记得他从人胸膛中拔出匕首舔去刀尖鲜血时的妖异。可是李涟怕是早忘记自己了。没关系，他对李涟有势在必得的心，不曾掩饰过，他从未想过失败，也从未想过失去。
　　“好！五日后起兵樊城，诸位，谁愿与我同去？”
　　“末将愿往！”
　　“末将愿为先锋！”
　　“末将定为王爷摘得耶律小儿项上人头！”
　　“末将……”
　　“狄舟！”
　　“末将在！”
　　“率箭羽营从樊城以北30里处的蓟涯山耶律大营东侧骚扰，不可冒进，牵制敌人火力，佯攻即可。”
　　“是！末将领命！”
　　“范倪！许离山！”
　　“末将在！”
　　“末将在！”
　　“范倪左翼，许离山右翼，本王帅先锋部队攻城，二位将军掩护，城破之时率骑兵入城！”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马玉宁！”
　　“末将在！”
　　“本王给你3千轻骑兵4日后出发，从蓟涯山北部青峡岭毁堤泄洪，带两个工部司水利的人同去。”
　　“啊～？我！让范倪那厮去泄洪，我陪王爷攻城！”（莽将）
　　马玉宁是萧砚手下难得一见的莽将军，快人快语，厚着脸皮还能撒泼打滚，身高九尺，小山一般戳在账中很有些混不吝。他与范倪，许离山，狄舟均是萧砚的多年征战的左膀右臂，亲枝近派，说到最服谁，那自然是萧砚，说到最讨厌，马玉宁顶看不上范倪那小白脸子，范倪是四人中最瘦小的，武艺也稀松平常，确在战略头脑上比其余几人更胜一筹，他最不愿与人比拼武力，马玉宁确每每被他在口舌之争上欺负的够呛，气得半死。
　　这次王爷不让他上阵杀敌，让他老马去挖河沟？凭什么不让范倪那厮去！
　　马玉宁嘴里嘟嘟囔囔着。
　　他是打心眼儿里怕萧砚，不敢顶撞却掩不住满腹的委屈，偌大个汉子眼圈都要急红了。
　　范倪听见马玉宁磨磨蹭蹭的不上前领命，嘴里嘀嘀咕咕的，翻了个白眼，这货怕是脑子还没他座下的枣红马灵光！
　　“怎么？马将军这是连河沟都挖不好？依末将看不如派马将军留在聊城保护监军。”
　　“我老马平生最讨厌小白脸！有什么大不了！我去挖河沟！”
　　凭什么？让他留在聊城？范倪这厮果然没有好心眼儿，去泄洪就去泄洪，看你马爷爷怎么水淹耶律小儿！
　　“末将领命！”
　　萧砚的议事厅从来不拘泥身份，他乐得看范倪欺负马玉宁，马玉宁是有些耿直单纯，但却并不傻，几人嬉笑打闹，也是一片祥和。
　　“樊京，聊城的人马我要带走一部分，只能留你5千，但，聊城决不可破！你要把聊城给本王守住了！”
　　萧砚心里默默加了句
　　把本王的监军保护好了……
　　樊京是太守刘子洲的表小舅子，总兵一职授命于太守，太守刘子洲在职能上是军政一把抓的，但刘子洲不通用兵养兵之道便抬举了自己的表小舅，把聊城的兵权放在了他的手中，樊京今年不过20岁，他平生最崇拜之人就是战神萧砚，试问哪个男儿不想像萧砚一般驰骋沙场建功立业？楚国哪个武将不想听命于战神麾下？那天第一次见到萧砚，像是天神下凡，樊京激动的心都快从嗓子眼儿蹦出来，这般气度神态，与他想象中一般无二，甚至更胜一筹！如今能短暂的听命于这个神一般的男人帐下，看着他们一边讨论战事一边插科打诨，樊京内心的激动几乎都写在脸上，他听见萧砚对他的嘱托满腔的热血快要溢出来！
　　“末将定不负众望！”
　　萧砚阅人无数，打他看见樊京这小将，就感受到他的热血，他的理想，刚满20的年纪，圆圆的脸上透露着一些果敢坚毅，但是还没褪去的婴儿肥又显得有些稚气，真是好年纪啊，萧砚感叹着，刘子洲虽贪但聪明有度并不鱼肉百姓，他这亲戚确单纯讨喜，这一仗结束，可以考虑将樊京带走。萧砚用人从来人品先于才华，他不用他们建功立业，但求能安心托付。
　　议事结束，萧砚往后院走去，看到李涟椅在樱花树下的长椅上睡着了，一树繁花下，李涟一袭白衣也落上了不少，微风袭来吹起他的发梢，这一幕猛的撞进萧砚的眼中，他看呆了，心里猛的跳了一下，甚至觉得很不真实，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却惊醒了画中人，李涟袖中的匕首已滑落在掌心，猛的睁开眼，看见的确是萧砚，果然是太紧张了么？多年被暗杀养成的习惯让他时刻警觉。李涟暗暗松了口气幸亏袖子够长，要不这刀兵相见的岂不尴尬……
　　“王爷何事？”
　　萧砚眼中被美人美景震动的茫然之色猛的退了下去。
　　“本王5日后出兵樊城，要倾巢出动，监军留在聊城坐镇，我留下樊京和五千人马，权权归你调配。”
　　“祝王爷马到成功，早日凯旋。”
　　李涟伸了伸懒腰。
　　“……樊京年纪虽小，做事沉稳，可堪一用。……若有意外，你带人向南直奔阳城，守将孙德龙与我相识多年，靠得住，多则半月少则十天，我便能带军回来，到时再从长计议。”
　　一句话萧砚磕磕绊绊停了几次才说完，他内心很多的纠结还未找到合理的解决办法，着萧砚平时的性子必然是什么事都想好了再说，可到了李涟这儿却失了章法。

　　“怎么？王爷瞧不起我这阉人？”
　　李涟挑了挑眉看着萧砚。
　　“……你知我不是！”
　　萧砚很想说你的性命比聊城重要很多，不是他不想把李涟带去樊城，战场上混乱，他倒不是怕李涟无力自保，李涟的凶悍上前线当个先锋也绰绰有余，只是他不想李涟动武，那毒……想到此处萧砚恨不得现在就拧断耶律珅的脖子。
　　“行，王爷信我不会带着聊城投敌就行。”
　　李涟打着哈欠，漫不经心的说着。
　　萧砚满心的担忧被他的一个哈欠打没了……李涟总觉得萧砚给他找麻烦，可是二人交锋往往却是他拿李涟毫无办法。
　　“小五，拿爷的衣服来。小六，来给爷挽发。”
　　太阳刚刚落山李涟就在屋里喊着，小五小六赶忙进屋捯饬着李涟，不一会儿就见三人走了出来，黑色缎面上暗金色丝线绣着龙鱼纹，外边又罩着件暗蓝色的薄纱，洒金的黑扇面折扇握在那纤长的手指中，鎏金的发冠镶着颗龙眼大小的蓝宝石，黑色薄纱做的抹额让懒散的李涟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一身黑的装扮生生压住他妖艳的五官，邪气中透出些沉稳。
　　萧砚早听见他在屋里招呼小五小六，便提前出来站在廊下等他，果然没一会儿“花枝招展”的李涟带着小五小六走了过来。
　　“监军这是要去哪儿？”
　　看着李涟不似平日素净的装扮，萧砚觉得赏心悦目，心情都不由得好了几分。
　　“喝花酒，王爷一起么？”
　　李涟略停了脚步，他在等萧砚拒绝完他就走。
　　“难得监军如此雅兴，等我换身衣服。”
　　说完萧砚就往屋中走去。
　　“……？”
　　李涟被晾在原地愣了愣，顿感万分后悔，他不该把王爷以常人度之……邀请他真的只是客气一下而已啊。他是要去找大花的!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