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锋芒初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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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源15年，北方异族大兵压境，楚国境内连失数地，异姓王萧砚率30万大军前往北方战场，一路颠簸，监军李公公苍白的脸上尽是忧虑，强敌来犯，边境竟无人能敌，平日里军饷拨款可没少养那些人，没想到竟然无一人可用，朝堂之上亦是如此，一听说要打仗，生怕殃及到自己，主和的大臣排着队上谏，主战的寥寥无几。白花花的银两撒出去了，养出来的尽是一帮酒囊饭袋，圣上英明，怕国土有失，终是派出了楚国战神萧砚，可他萧砚拥兵自重，凭借着累累战功，在民众心中地位水涨船高……这一仗打下去，楚国真的还姓楚么？李公公临危授命以监军身份挟制萧砚，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搭上自己的性命李公公是敢的，圣上有恩于自己，可他的一条命如何能填满萧砚的野心？
“李监军，这一路辛苦了”
萧砚策马来到他身边，看着脸色苍白甚至有些摇摇欲坠的李公公，那白皙的脸上一双凤眼，眼角巍巍的向上挑着眉目清秀，怪不得总有传闻他上位的手段不太正当，那眼角闪烁的睫毛像是羽毛扫过，一下一下撩拨着他的心。
“多谢王爷关心。”
目不斜视，工整行礼，很好，进退有度长袖善舞，李公公就算到了这步境地，也不曾丢了他的气度。
“今夜就能到樊城了，公公好好歇歇，本王派人好好为公公调养调养，看公公这般憔悴本王实在于心不忍。”
李涟听着他挑着尾音调笑他，恨不得翻个白眼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前线乱做一团，初到樊城不忙你个几天几夜不眠不休，还有心情关心我，我一个大男人，用你于心不忍！
依旧是疏离谢恩，但萧砚看着他却有了主意，他手中捻着一根牛毛细针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
“兮律律～”李涟座下白马突然惊了。他本就精神不济，这一折腾定是要被摔下马去，不料旁边伸出一只手揽住那纤腰将他抱到了身前，旁人忙去制伏惊马。
“多谢王爷”
李涟作势要下马，却被那铁臂紧紧搂住腰肢，顿时脸色难看。
“王爷，下官不敢，这于礼不合”
“无妨，本王心疼公公”
“王爷……”
刚要再次回绝那手臂陡然加重了力道，李涟只觉五脏六腑跟着一拧，默默住了嘴。
心疼？李涟只觉得自己胃疼，这杀神果然邪性，天下皆知楚国战神从不穿甲胄，不带重兵，却能征战四方无往不利，军中更是以他为神，朝堂上的于礼不合此时奈何的了他才怪。
“泽渊……”
耳畔这二字像砸在了李涟的心上，入宫以来除了圣上竟还有人知道他的字么？这个名字的过去早该埋在黄土中，为何要被生生撅开？
“报，王爷，樊城有失！守将张德降了！”
“嗯，叫传令兵，葫芦口扎营。让箭羽营狄舟来见我。”
“泽渊，你如何了？”
撩帘就进来的萧砚带着一身寒气，李涟起身，
“下官无事，多谢王爷关心。”
礼行了一半，寒光一闪，匕首从萧砚袖中刺出，本能的，李涟抬手劈向他腕间，瞬息之间二人过了数招，李涟心中苦笑，早知是这么短的匕首，刺了也不会死，他不该出手的，这下如何是好。
不得不说萧砚心思深沉，谁会怀疑一个病恹恹的阉人会武？而且还是这么俊的身手。其实上午那匹马为何会惊李涟也知道的，但他只能就范。
“泽渊，你还有多少秘密？本王好奇极了”
“王爷……”
萧砚逼近他。本就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他伸手抬起李涟的下巴，二人四目相对，呼吸交错。
“泽渊，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我也知你此行的目的，他们说我是司马昭之心？我不想与你说百姓何辜，只是你，如今你真的甘心么？你阻拦不了我，任何人都阻拦不了，天下会是我萧砚的，我只是想，无论成王败寇，介时你又当如何呢？”
萧砚突然称我，李涟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他以为这会是一场暗潮汹涌的角力，他不敢言胜，却是要争的！可，萧砚突发奇招要诏安于他……李涟不仅胃疼，脑袋更疼。
已经不能更窘迫了，李涟索性放松身体，他偏头躲开萧砚的手，自顾自的坐在榻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着。
“王爷在说什么，下官一个字都没听懂。”
“呵，泽渊，你这算不算驾前失仪？”
“王爷失礼在前，况且，下官并不知泽渊是谁。”
“我会让你知道的，不仅让你知道泽渊是谁，也会让你知道，本王是谁。”
随着萧砚的离去账内又是一阵寒意，李涟只觉得从头到脚都如坠冰窟，要不是二人武艺在伯仲之间，李涟甚至想到了暗杀的馊主意。他怎会知道我的字呢？
那夜敌营烧起冲天大火，死的却不是耶律师，是降将张德，睚眦必报？呵，这不过是在敲打那些心思活络的人。二人同殿称臣数载，李涟还是了解萧砚的，无杀伐铁腕何来累累江山？保家卫国靠的从来不是菩萨心肠。
只是他如何知道泽渊这个字呢？这字不详，这过去更加不详，今夜又要有许多人失眠了。
“哥，大哥！！！！父王叫你回去。”
“呵，回去？回哪去？”
樊城外的荒山上，两个身影诡秘的人正在交谈，兜帽下的脸正是耶律师和李涟。
回去？呵，天下之大怕是早已没有他李涟的容身之处了，那年他离开故土也不过十来岁，如今连耶律师都能领兵征战了。
“你都长这么大了，再不是跟着我要糖吃的小孩子了。”
回忆起那几年，像是偷来的宁静，耶律师和母妃带给他的童年些许宁静美好的岁月，只不过王位之争，那两年偷来的时光还是随着母妃的死统统葬送了，留给他的只有暗无天日。
“是，我早就回不去了，我叫李涟，会耶律家干吗去？你哥哥早在那场大火中死了。”
“哥！哥你就不能原谅父王吗？那是父王啊，我们，我们一家人……”
耶律师突然有些语塞，一家人？哪有一家人互相残杀？哪有一家人恨不得至对方于死地？他的一家人从来就不是李涟的家人。
“行了，耶律家野心勃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早知道兵戎相见不过是早晚的事，不必顾及我，若你败了，我……送你回大漠。”
李涟面色又白了几分，但眼中坚毅且毫不迟疑，国家征战，战场上刀兵相见哪里容得下儿女情长？为那点少时懵懂情谊，为那点让他作呕的血缘，他能做的，只有这些罢了。
“……”
望着那弗袖离去的背影，烈烈风中像一只振翅欲飞的鸟。耶律师明白，他今日来是为了划清界限的，不是为了与他叙旧的，只是，败？他耶律师绝不会败！你不愿回去，好！待我踏平楚国就砍断你手脚将你绑回去！
那些话说出，耶律师必然会恨他吧，李涟只觉得累，非常累。轻声撩开帐帘矮身进入，黑暗中寒光抵着他的脖子照亮他的脸。
“王爷何事？一日之内偷袭两次，有失身分。”
“身份？朝堂上下谁觉得我一个泥腿子武将有身份这种东西了？公公怕是看错我了。”
“哎……”
李涟扶额叹气，怎么这么难缠啊。打仗这么费心劳力的事儿他怎么这么有闲功夫专门来针对我。
“樊城荒山你去见谁了？”
“自是圣上的使者，我是监军，王爷逾矩了。”
若不是李涟笃定当时四下无人，无人能在他警觉时近身，怕是要惊出一身冷汗，还好，二人武艺只是伯仲间，他面不改色的撒着谎。
颈上匕首收回，气氛尴尬了几分
“监军早休息。”
萧砚的语气冷了几分，李涟心中莫名。
葫芦口扎营数日，其实以李涟的军事眼光来看葫芦口是个关隘之处十分容易被敌军合围，不是个好的驻扎地，可他一个监军，又是大内的公公，并无议事之权，对于萧砚的能力他是信任且欣赏的，男儿本该血洗沙场，不是像他这般。耶律师这边大军在樊城外扎营，小部分已经彻底接管了樊城，驻扎在城内，下一步是聊城，聊城是中原腹地的最后一道大门了，无论如何也不能破。只是，萧砚不曾下令退守聊城，也不曾进攻樊城，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心里想着，路过议事的营帐，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偷袭，粮草”这些字眼，李涟的脚步顿了顿还是照常走过，无论如何他绝不能参与，哪怕一句提点也不能，此时若不咬紧牙关，日后绝对会无法收场。
“监军，王爷打算派箭羽营今夜偷袭敌方粮草。”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有消息再来回我。”
此次随萧砚出兵，他几乎带了内务府的所有精英，除了跟在身边的小五小六，还有百余人散布在军中化整为零，箭羽营算是他唯一没有安插进人手的地方了，内务府总管？其实大家心知肚明，他李涟是当今朝廷最大特务机关的头子，信息情报算什么？他是皇帝最信赖的白手套，当朝酷吏！
“狄舟啊···”
李涟看着手中的舆图，口中自言自语着。箭羽营是萧砚的亲兵，狄舟更是他多年征战的左膀右臂，可是狄舟？狄舟可不仅是什么箭羽营营长，他是叛臣离宣的长孙，九族灭门之时的漏网之鱼，狄舟？怕是离舟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锋芒初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