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月色》花与马

14、消失

　　和立夏妈妈见过面之后，徐长空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太对，回去之后，立夏便跟徐长空商量着，趁着工作还没确定下来，带着外婆去北京玩一趟，徐长空自然是没有异议，他正好趁着立夏出门的时机，准备他的求婚仪式。所以很赞成立夏的决定，可他不知道，这一分开，便是漫长的等待。

　　立夏说干就干，先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订了机票，然后回家接外婆。只是临出发前，妈妈打来电话让立夏记得把所有的证件都带上，立夏虽觉得疑惑，但也没多想。

　　徐长空抽出时间送立夏回去接了外婆，将祖孙二人送到机场。

　　立夏有些舍不得徐长空，二人在一起快四年，这是第一次分开。

　　“你不要顾着工作就忘记吃饭，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没人监督你休息，你也要记得好好睡觉。我回来的时候要是发现你瘦了，我就不理你了，听到了没？”立夏窝在徐长空的臂弯里叮嘱着。

　　“知道啦，怎么年纪不大，就变得跟奶奶一样唠叨了？”

　　“好啊，现在就嫌弃我唠叨了，哼，不理你了。”说完就佯装要从徐长空的怀里出来。

　　徐长空怎会不知立夏不过是舍不得自己，在撒娇而已。他也只能用俏皮话来逗逗她。同样也在缓解自己内心的不舍。

　　广播里提示旅客准备安检登机，立夏再不舍，也只能收拾好情绪，带着随身物品，挽着外婆的手臂到安检口排队。徐长空提着二人的行李，跟在身后。

　　虽然知道最多也不过是分开半月而已，但不知道为什么，徐长空心里总是隐隐的有些奇怪的感觉，他只当是第一次面对分离而产生的怪异的情绪。

　　马上就排到祖孙二人，离别近在眼前，立夏的心有些莫名的慌乱，转身看着身后的徐长空，怎么办，好想把他也一起打包带走啊。

　　徐长空看着立夏的眼睛，仿佛读懂了她眼里的意思。开口宽慰到：“等我忙完手上这个项目，时间来得及的话，就来北京接你和外婆，好不好？”

　　听完徐长空的话，立夏的眼睛一下子有了光彩“真的？好啊，那你可不能骗我。”

　　“什么时候骗过你？”徐长空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立夏的头顶。

　　到了立夏和外婆过安检了，徐长空和外婆道了别，嘱咐外婆多注意身体。

　　立夏一步三回头的小媳妇样，连外婆都看不下去了“哎哟，我的夏夏哟，你的眼睛都恨不得长在长空身上了，咱们呀，就去小半个月，瞧你那出息”

　　立夏被外婆打趣，脸上挂不住“外婆……我哪有。”

　　外婆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长空是个好孩子，你和他在一起呀，外婆放心的。往后呀，好好的珍惜你们之间的缘分。”外婆说完露出欣慰的笑容。

　　“知道啦，外婆，要是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您的亲外孙呢，您都快把他夸上天了。”

　　“哟哟哟，我们夏夏还吃上自己男朋友的醋了？”

　　“没有的，您夸他，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一路上外婆像个八卦的小姑娘似的光顾着打听小情侣之间的事儿了，倒也不觉得旅途劳顿。立夏为了给老太太解闷，也是给外婆讲了好多两人相处的趣事。

　　刚下飞机，妈妈的电话就打来了，说是已经等在出口处，立夏带着外婆取了行李便往外走。

　　倪淑梅也是许久没有见到母亲了，这么多年她这个女儿一点都孝道都没能尽到，接到祖孙二人，三人都有些感慨，虽然科技日新月异，距离再不是问题，可有什么能比得上一家人围坐一屋，灯火可亲更难能可贵的呢。

　　接下来的几天里，倪淑梅确实陪着母亲和女儿四处逛逛，几乎把北京城有名的，好玩的转了个遍，外婆虽然已是古稀之年，但精神依然抖擞，加之亲人都围着她转，心情更是很好，一路上说说笑笑，感受到了许久没有的天伦之乐。

　　立夏是在一个多星期后觉察到了母亲的不对劲，这些天陪着外婆走了不少地方，每每也只有等外婆和妈妈睡了以后才有时间和徐长空联系，诉说自己的思念。

　　这天，倪淑梅给老太太预约了体检，外婆说年初在老家体检过了，用不着再体检，倪淑梅觉得小地方的医院信不过，既然来了，还是去大医院看看比较放心，立夏也觉得妈妈说得对，老太太终是拗不过，也就妥协了。

　　三人正准备出门，倪淑梅接到了快递的电话，说是东西比较多，需要确认家里有人，好安排时间送货上门，预约了下午的时间，上午带着外婆完成了体检，下午刚到家，快递员就到了。

　　“妈，买了什么东西？”立夏还以为是妈妈买了什么大件的东西。

　　倪淑梅支支吾吾，没具体说明，只说是老家那边寄过来的，立夏不解，老家亲戚已然不多，又会是谁寄过来什么东西呢？

　　等快递员把东西一箱箱搬进房内，立夏才知道寄来的是些什么东西，都是外婆的一些衣物，甚至还有些外婆常用的物件。

　　外婆和立夏同样一头雾水，不太清楚倪淑梅这是什么意思。

　　“妈，你这是干什么？把家里的东西都搬过来干嘛？”

　　倪淑梅叹了口气，没有对着立夏的问题做出回答，而是转头看着同样不解的外婆解释。

　　“妈，这次接您过来，也是考虑到您上了年纪，家里没有人照顾，我不放心，夏夏也毕业了，从现在起，咱们一家三口就一起在北京生活了。老家的东西，我请姨妈都帮您收拾好了，都在这了，您看看。还缺什么，我们再买就好了。”

　　立夏有些犯糊涂，妈妈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明白，可是她听不懂，什么叫以后一家三口就在北京生活了？

　　“淑梅，你这是干什么？”外婆都糊涂了。

　　“我没有要打算来北京跟你一起生活，我这身体还好着呢，一个人可以照顾自己的。”

　　“妈，这件事，没有商量的，现在老家那边也没有其他人了，你一个人生活，我是怎么也不放心的，这也不是今天才做的决定，我知道，跟您商量，您也不会同意，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决定的。”倪淑梅的话透着强硬的态度，不容置喙。

　　“你这丫头，从来都是个有主意的，我也知道这是你的一片苦心，但是好歹也跟我商量商量，这街坊邻居的，我也没说跟她们打声招呼。”

　　“没事儿，我让姨妈到时候跟邻居们招呼一声，等过年了，再陪您回去小住。”

　　听了倪淑梅的话，外婆也倒是再没有说别的，只当是同意了女儿这先斩后奏的决定。

　　立夏觉得妈妈刚才说的一家三口，可能是一时情急说错了，虽然接外婆来北京这个事情很突然，可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外婆身边确实需要人照顾陪伴。

　　“夏夏，你的其他东西，妈妈到时候再给你买，南京的衣物就都不要了。”

　　听到妈妈的话，立夏一脸不可置信。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妈妈的意思就是，以后你就留在北京，留在妈妈和外婆身边生活。”

　　“为什么？我不懂。我的朋友，工作，生活，甚至爱情，都在南京，我是不可能放弃南京的生活的，所以我这次过来，您就是打算的让我再不回去的吗？”

　　“妈，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前几天都好好的，您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我已经长大了，我想自己为我的人生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