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奶兔乖乖

54、第 54 章

　　小徐公公捧着锦盒到了碧霄宫的时候，稚鱼正在盘点库房。

　　皇后寿辰将近，虽是简办，但也是需贵妇们朝贺，妃嫔献礼的。

　　而这礼物又是有些讲究的。

　　吃食、熏香、手书这等容易被人做手脚的自是送不得。

　　稚鱼挑来挑去选了一方墨砚。皇后出自世家王家，王父乃是当世大儒，一幅字画被天下文人墨客争相临摹。皇后在闺阁之时也有才女之名。

　　这一方墨砚乃是上好的端砚，砚中精品很是难得。

　　懂行的人自是知道珍贵，不懂的人以为平淡无奇。

　　不喧宾夺主便是稚鱼此次的目的。

　　自从那日从揽月宫回来，她心中便有些隐隐不安，这些日子做事也是小心谨慎。尤其是皇后寿辰这种大场合更是多了几分心思。

　　稚鱼让人将墨砚装盒，转头就见满面笑意的小徐公公从外面而来。

　　一番行礼后，小徐公公将手中的锦盒打开递给了稚鱼，笑着解释道：“娘娘，此乃同心佩。陛下特意让奴婢送来给娘娘。”

　　稚鱼捻起盒子里的同心佩，上好的翠色玉料上面精细镌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鸟。

　　“龙凤同心佩？”稚鱼看着那腾飞的凤凰轻喃道。

　　小徐公公忙声应道：“是啊，您的这个和陛下那个是一对呢。”

　　一对吗？稚鱼笑靥甜美如花，轻声道：“还请小徐公公替本宫写过陛下。”

　　小徐公公点点头又道：“陛下说您香囊先不必做了。先给陛下做个络子。”

　　稚鱼想起之前自己应下他的话，迟迟未曾动手若不是他惦记着怕是已然忘了。想来心中有些心虚，忙笑着道：“本宫也有东西带给陛下，还请小徐公公先坐下吃杯茶。”

　　红泥忙有眼色的亲手给徐明端了茶水。

　　稚鱼起身进了内室。说是同心佩，其实不过是为了弥补自己心中对她对那个‘孩子’的愧疚罢了。

　　至于这情分几斤几两稚鱼心知肚明。但人家巴巴的送来，她若表现的太过淡然那便不是‘深爱’皇帝的妃嫔了。

　　稚鱼走到书案旁，细想了一下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两行诗：

　　‘妾心似君心，不负相思意。’

　　簪花小楷细看笔锋却有几分凌厉之意，若是对比那每日朱批的奏折便知这相似之处。

　　无端勾起一段绮思。春日午后偷得浮生半日闲。日照香炉，炉烟缥缈，淡淡萦绕。红袖添香，执手练字。

　　稚鱼将那宣纸对折，将锦盒中的同心佩取了出来，将对折的宣纸装了进去。

　　走到外殿将锦盒交给了徐明。

　　等徐明离去之后，稚鱼便将那同心佩放到了枕头旁。那人行事恣意，但这龙凤同心佩不是她这个妃子可以带出去的。但若是束之高阁便体现不出她的珍视，唯有这枕头旁旖旎暧昧最是合适。

　　而那边徐贤从干儿子手中接过锦盒又俸给了赵瑾。一时好奇贤妃送了什么回礼暗中觑了一眼。只见陛下执了一张宣纸，原本冷硬的眉眼待瞧了那纸张上的内容之后软和了许多，薄唇不自觉的勾出轻轻的一个弧度。

　　徐贤倒是有些好奇贤妃娘娘到底写了什么，借着送茶之际暗中瞥了一眼。

　　但还未瞥到内容陛下手中的纸张就被收了起来了，柔和的眼神散去不悦的看了徐贤一眼。

　　那意思颇有点被打扰兴致的不爽之意。

　　徐公公讪讪的笑了笑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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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皇后生辰。早早的命妇们进了宫与妃嫔一起到凤仪宫朝贺。

　　皇后身着红色凤袍，头戴凤冠，相比平日更加端庄肃穆。扶着宫女的手从内殿款款走来，待她坐至高位，命妇妃嫔起身行礼朝拜齐声贺寿。

　　皇后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的恰到好处的笑容，笑着让众人平身了。

　　几个命妇中身份高的和皇后有来有往的说着话，话里话外都是夸赞皇后母仪天下、端庄贤淑之语。

　　谁都爱听奉承话，皇后也不例外，和命妇们说的倒也愉悦。殿内氛围正浓，除却与皇后说聊的几个，其余交好的妃嫔以及命妇们也在悄悄聊上两句。

　　还是宫人通报大皇子到了的时候闲谈声才渐渐止住。

　　大皇子是皇后嫡出，且一出生就被陛下接去了前院养着。虽是陛下登基未曾其为立储，但大多数人猜测也只是因为大皇子身子弱的缘故。

　　陛下膝下只此一子，便是未封储君谁又敢看轻了呢。

　　大皇子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中走了进来，身侧是一直照顾着他的宫女姑姑。

　　大皇子规规矩矩的行过礼，便被皇后拉到身前问话。

　　皇家孩子自生下便有乳母照顾，母子亲情本就淡薄。皇后和大皇子瞧着更甚。尤其是大皇子每和皇后说一句话，都有些茫然和依赖的瞥一眼身侧的宫女。

　　皇后眼底涌上一丝不悦，但她心知这宫女是陛下亲派，虽是心中反感也不好置喙。

　　在大皇子怯怯懦懦的再次躲开皇后的触碰之时，皇后也不再勉强的松开了手。

　　一如既往的叮嘱了几句要勤学之类的话术，端庄的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任谁也瞧不出丝毫差错和疑惑来。

　　大皇子微杵着脑袋，怯懦的应下。之后便被宫女带出了凤仪宫。

　　众人话术也从奉承皇后到夸赞大皇子规矩守礼等等。

　　待天色已晚，众人才去了大殿宴席。

　　因着寿辰简办，所以烟花这等烧钱的玩意儿便被省去了。只余殿角丝竹声乐悠悠作响。

　　朝贺之时贵妃没有到场，不曾想临开席之时竟是来了宴席。

　　宫人眼尖的在稚鱼上首加了一张席面。贵妃落座，稚鱼才看清了她的脸色。

　　巴掌大的脸上上了厚重的妆容倒是压下去了那日的憔悴之色，但整个人眉宇间恹恹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健康之色。

　　贵妃孤僻随性，鲜少出席这种场合。

　　赵瑾蹙着眉往这边瞧了一眼，“贵妃身体不好，怎么不在宫内养病？”

　　贵妃苍白的面容浮起一个浅笑，与赵瑾、皇后点头见过，不咸不淡的道：“皇后娘娘生辰，臣妾怎敢不来恭贺。”

　　此话不过就是听听罢了，皇后贵妃不对付众人皆知。

　　赵瑾点点头不再多问，目光移到下首的稚鱼。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那行情诗，冷峻的眉眼柔和了几分。

　　稚鱼察觉那道上首的视线，眼神交织之时柔情蜜意般冲他露出个笑。

　　此情此景落到贵妃眼中，亦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一闪而过却有几分说不出的渗人。

　　稚鱼暗中觑了一眼却也看不出什么心思，然而她心中狐疑不安又起，越发放仔细了几分。

　　歌舞升平，酒过三巡。

　　众人把酒言欢兴致正高，忽然贵妃朝她举了举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你今日怎么心神不宁的。本宫记得你往日最爱百花醉，还曾千杯不醉。今日怎的性质不高？”

　　稚鱼微微一愣，听她提起往日，又见那憔悴的脸上和往日并未有什么不同。

　　旋即转头若无其事微笑着举起了杯，敬了她一杯。

　　只是到底心中的不安占了上风，饮酒之时那百花醉刚沾了唇瓣便被她吐到了厚重的吉服上。

　　贵妃又不咸不淡的和稚鱼闲聊了几句，之后便自己静在一处独斟独饮了。

　　一曲终了，稚鱼无意抬眸间忽然瞧见给她布菜的宫女半卷的衣袖露出的手腕间的玉手镯。

　　那玉手镯毫不起眼，虽是料子瞧着不错，但是那上面细看裂纹却不少且中间有一块已经被摔碎了之后用金子补上的。并不是什么让人值得瞩目的东西，然稚鱼却看的眼眸一深。

　　原因无他，那镯子是绾娘一直不离手的！

　　稚鱼想起除却她应付那些男人之时会短暂的摘下，之后便会重新又带了上去。那玉镯几年时间早已不成样子了，即使她首饰盒中多的是比它更好的，都不曾改变。

　　稚鱼想起每次她看向那玉镯的眼神总是难掩复杂。时而留恋，时而痛恨。那上面的裂纹便是一次次被丢一次次被修复的痕迹……

　　“这殿里有些闷，娘娘都出汗了，何不出去吹吹风透透气呢？”那布菜的宫女不动声色的声音将稚鱼拉回了现实。

　　稚鱼目光审视的望着那宫女的脸，心内一阵冷洌。

　　自那日赵青娘离开便没有再和她回话。原来竟是在此处等着她呢。

　　“本宫出不出去岂容你置喙。”稚鱼冷冷的斜了她一眼。

　　“娘娘恕罪。奴婢多嘴了。奴婢忘了宴席后面还有大餐呢，此时出去自是扫了娘娘性质。”小宫女一脸惶恐的请罪。

　　大餐？稚鱼面色微变，控制不住的呵斥了一句，“下去。”

　　一时动静有些大，引得身旁的人多看了她几眼，便是高位上的赵瑾视线都看向了这边。

　　赵瑾挑了挑眉，眼神无声询问。

　　稚鱼冲他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解释道：“这宫人规矩不好，不小心将酒撒到臣妾的衣袖上了。”

　　其实稚鱼和那个宫女的对话不知情的人任谁都听不出什么把柄来。她此时胡诌一个理由并不会让人怀疑什么。

　　不用赵瑾吩咐，便有宫人那小宫女拖了出去。

　　既然是裕王的人，那宫女便是被打死也不会透露半分。

　　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之后便又恢复了歌舞升平。

　　稚鱼心神不定的坐了一阵，那句‘大餐’一直在心中回荡。一刻钟之后起身去了侧殿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