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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这日稚鱼早早的就派了红泥去宫门接人,见了江照林之后就带着人往碧霄宫去。

      江照林那张风流俊脸一露面就将太液池周遭的小宫女看的俏脸红了。胆小的羞的垂下头不敢多看,胆大的还朝着他抛个媚眼。

      红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四爷还是招女孩子喜欢。”

      江照林不谦虚的承认,“爷知道。”

      红泥:……

      四爷这性子真的是娘娘说的混不吝。

      红泥边走边和他说着稚鱼的近况。在说到稚鱼前两日病了一场之后明显感觉江照林的脚步快上了几分。

      红泥也紧随着快了几步。当俩人走到碧霄宫门口时,红泥都气喘不匀了。

      稚鱼是一宫主位代表的是皇家颜面,自然不能去迎他。此时正在殿里来回的踱步。

      她今日穿了浅紫色半臂和深绿色团纹下裙与暗红色披帛。颜色多而不乱,反而端庄中显出几分跳脱与别致。倭堕髻上点缀着零星金花钿,右侧簪了一朵与披帛颜色一致的红花。鬓发两侧是一对小巧的金质步摇钗和一对对插的步摇簪。首饰不多,但打眼就能瞧出样样皆非凡品。既有一宫娘娘的气派,又不会过于张扬。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密实的脚步声,稚鱼惊喜的往外瞧去,只见身着一身红色锦袍的江照林进入视线。

      “给柔妃娘娘请安。”带着笑意的声音谈不上恭敬,倒是调侃意味甚重。但一拱手身子着实低低的弯了下去。这不是对皇妃的敬重,而是对姐姐的尊重。

      稚鱼鼻尖一酸,张口笑骂道:“快起来,这性子还是个混不吝的。”

      江照林嘴一咧笑着道:“我打小就这样,姐姐又不是不知道。”

      稚鱼也随着笑了,美眸将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暗自点头,“倒是比在家的时候长高了些。”

      与此同时江照林也打量着她,见她面色红润才放下心来。

      两人落座,稚鱼又问,“你去年回家,阿娘身体可还好?”

      江照林眸色一闪,随手拿起了旁边桌子上摆的糕点咬了一口,称赞道:“阿娘还和往日一样。你这宫里的糕点不错。”

      稚鱼笑笑,“知道你爱吃甜的,早早就让人去司膳房要来了。膳房的做糕点的橱子都是顶级的御厨,自然是外面不能及的。”

      看出来他在逃避话题,又及时的拐了回去,正色的询问,“阿娘到底怎样了?”

      江照林抿抿嘴,只能如实道:“还能怎样,身体不好不坏。家还是被吕姨娘掌着。”

      稚鱼秀气的眉毛蹙起,“我都封妃了,你都中了秀才了。家里怎么还是这样没规矩。吕姨娘怎么敢的?”

      江家是富商出身不像官宦人家那般有规矩。这些年府中事宜皆是由着吕姨娘把着。

      当年江夫人软弱,年轻的时候凭着一张貌美的脸蛋后院妾室还占不着什么便宜。

      但随着江夫人慢慢老去又加上长年生病,自然是笼络不住江老爷的心了。这后院的掌家权力也慢慢被强势得宠的妾室夺了去。

      江照林嗤笑,“阿娘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听别人哭上一哭,心就先软了半截。吕姨娘精明,知道你我二人如今不是任她摆布的了。自我中了秀才之后也不再和主院针锋相对了。先是向阿娘示好,交了账本和钥匙。转头收拾后院惹是生非的通房去了。但府里管事、婆子私下仍多听吕姨娘的。”

      吕姨娘掌家好几年,上上下下重要位置早就换成了自己的人。交不交在我,用不用的动在你。交了代表我臣服了,用不动那是你无能。

      稚鱼在后院带了这几年哪里会不明白。吕姨娘不过料定她离得远,而照林一个外院的爷们看不清后院弯弯绕。所以用起来这种绵软计谋倒是毫不费力。

      可吕姨娘不知她这混不吝弟弟竟是个通透的。

      稚鱼赞扬的看了他一眼,“几年没见倒是学着长心眼了。”

      江照林不以为意,“万变不离其宗。不过是对付人的手段,放到哪都用的通。”

      若是换个厉害点的主母,拿过掌家权之后就挑个错直接将前者的人换了去。再换上自己的人就是了。

      但那就不是江夫人了。

      稚鱼和江照林二人也都知道。吕姨娘肯上道就好,她愿意表面上哄着江夫人护着江夫人。他二人倒是不介意给她点蝇头小利。

      提起往日烦心事两人都有些沉闷。江照林忽然想起正事来,“对了,今日带了落桐来。快让她给你瞧瞧。”

      说着朝外面招招手,红泥便领着人进了来。她刚刚行礼便被稚鱼唤了起来。

      稚鱼和红泥对了个眼色,“红泥陪你四爷说会话。”

      转身带着落桐进了内室。

      落桐祖上本是扬州城有名的大夫。她祖父被诬蔑医死了人进了大牢。虽然最终平凡但到底将多年的家底都赔了进去。

      家里的保和堂被盘了出去,一家子老少都等着吃饭。落桐父亲只能去江家医馆坐堂。这一呆就是二十几年。落桐也是在江家长大的。她随着父亲学习医术,此次来长安虽然是江家吩咐但也是为了游历救人。

      内室里静悄悄,落桐一手搭在稚鱼白净的手腕上摸脉。随着时间慢慢移动,二人脸上都染上了一丝凝重。

      片刻之后落桐移开手,总结着语言,“娘娘脉象并无太多异常。只是体质偏寒,每至月事必腹痛不止。”

      稚鱼点头,“本宫两年多皆未有孕是和偏寒体质有关?”

      “不尽然。”落桐摇头。她虽是不肯定为什么没有受孕,但却敢肯定不是这偏寒体质的因素。她曾见过一女子月事推迟数月,经过调养还怀了身孕呢。

      柔妃娘娘脉象看似寻常,却也有些疑窦。只是这种现象她从未见过。

      “娘娘以往可曾用过什么避子药物?”

      “不曾。”稚鱼脱口而出又有些犹豫。她进王府之后自己重重防备应当没有中招,但当年在那腌臜之地……

      那种地方最常见的就是避孕之物了。

      落桐看出犹豫忙道:“娘娘不像是中药,最起码不是寻常避孕药物。只是落桐医术尚浅,待回去广翻医书后再做定论。”

      稚鱼面上浮起一丝忧色。本以为就算自己没有家世,但还有这幅身子。不曾想这幅身子也不是如她所愿。

      “娘娘勿扰。若是娘娘求子嗣心切。可以在旁处用些心思。”
      落桐到底有些不忍,忍着羞涩从怀里取出一本略有些厚的秘籍塞给稚鱼。

      稚鱼随手翻了两页,俏脸便红了起来。这是嬉戏图!

      她有些不解的看着落桐。

      落桐轻咳一声,低声解释,“民间医术虽然粗鄙,但也有些道理。此书是我从一些典籍和民间医书摘抄,又加了些个人见解。娘娘可以观摩学习一番。”

      稚鱼红着脸,这嬉戏图和受孕有什么关系。

      落桐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自然不能详尽的将其中奥义讲清晰了。只能急中生智胡诌了个例子。

      “娘娘可还记得医馆那条街卖猪肉的屠夫一家。他家夫人多年未孕,连年吃药都不见好转。后来不知从哪个大夫那里得了方子竟是真得了一子。那位夫人我也曾把过脉并无什么良法。后来听闻诞子特意去拜访了,问了许久夫人才肯吐露了一二。正是用了书中之法,又加上汤药辅助。”

      那条街上确实有个卖猪肉的,这个稚鱼清楚。他家夫人也多年未孕吗?

      稚鱼半信半疑的打量了一番落桐神色,见没有异色还是决定信了。

      毕竟目前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落桐见状交代道:“事后功夫娘娘也应记住。元.阳入体不应及时排出,在体内多留一会儿。最好在臀部下面加个软枕。”

      稚鱼含羞应下。九十九步都迈了,何必还在意最后一步了。

      落桐又问,“娘娘可知易受孕的日子?”

      稚鱼摇摇头。这受孕难道还分日子?

      “娘娘月事若是准确,可以推算一下容易受孕的日子。下次来潮前的第十四日接连十日都是易受孕日子。”

      稚鱼一一记在心里。

      内室的窗户打开着,只听远处隐约传来一阵请安声。江照林是外男,此时能来的只有皇帝了。

      稚鱼随意将那本秘籍随手塞到了被子下,带着人就出去迎接了。

      刚到院子里,御驾就到了。

      乌压压的一群人俯身行礼。赵瑾微微弯腰将最前面的美人扶了起来,淡淡的朝跪着的人道了句‘平身’。

      稚鱼攥着他的手,朝着他脆生生的笑道:“臣妾不知陛下到来,没有远迎圣驾。还望陛下勿怪。”

      赵瑾今日身着白龙纹锦袍,头戴金冠。越发的显得身材修长,面如冠玉。他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温声道:“朕一时起兴,不怪你。”

      二人站在一起样貌身段竟是无一不般配。纵使诸多挑剔的江照林也不得不承认外貌上倒没亏了自己姐姐。

      赵瑾坐在主位上,稚鱼从红泥手中接过茶水亲手奉上,柔声道:“陛下一路过来,先喝口茶吧。”

      赵瑾接过动作优雅的喝了两口放到了放到了桌上。瞧着旁边难得礼仪规矩的美人儿眼底闪过笑意,“坐吧。”

      顺道也让江照林落座了。

      赵瑾将她纳入眼底,今日这衣服倒是娇俏。脸色也好看了些,不像那日苍白的一张脸,不禁问道:“身体如何了?”

      “多谢陛下让医女日日煎了药送来,妾身体好多了。”说起那苦的要命的汤药稚鱼面色微苦,娇媚埋怨的瞪了他一眼。

      赵瑾也想起了医女去紫宸殿回话的时候绘声绘色的描述,笑意从眼底溢出。

      半晌赵瑾才不着痕迹的打量此时目不暇视端坐着的江照林。

      不动声色的问稚鱼:“这是江照林?”

      稚鱼捏着手帕轻笑,“是他。刚刚陛下没来的时候还是小时候皮猴模样,见了陛下倒是难得规矩老实了起来。可见陛下威仪甚重。”

      这话调侃意味甚重,赵瑾轻咳一声眼神示意她老实些。

      被点名的江照林立刻起身行礼,“学生江照林给陛下请安。”

      他在国子监念书,天子脚下自称一句学生倒也合理。

      “起来吧。朕昨日看了你的文章。写的不错。”

      江照林难得谦虚没有点头,笑着道:“姐夫夸奖了。家中祖上从商,所以照林不过是对民间物价略有了解。”

      ‘姐夫’二字出口,稚鱼一惊赶紧瞥了一眼赵瑾有些古怪的脸色,率先斥责,“说你混,还真是混。陛下九五之尊岂是你能攀亲戚的。”

      转身又对赵瑾赔笑,“陛下恕罪。他这性子打小就是混不吝。今日见了陛下只觉亲切才口不择言。”

      难得见她紧张,赵瑾眼底浮现些笑意,顺着她的话问道:“朕不是‘威仪甚重’吗?”

      稚鱼此时自然看出他没生气,心放下半拍,娇声反驳,“陛下威仪和亲切并不矛盾。陛下生的面如冠玉自然亲切,天子气势自然威仪。”

      赵瑾听她直白热切的夸赞声不觉耳尖红了红。论口不择言哪个比得过她?

      赵瑾扭头冲着跪地请罪的江照林道,“无妨。今日只谈家事。”

      “听闻你将王三郎打了?”

      江照林觑了一眼紧盯着他的姐姐,诚实的点了点头。

      不等赵瑾开口,稚鱼已经气的皱眉责问,“你怎么又打人了?”

      江照林躲开姐姐质问的目光,朝着赵瑾拱了拱手,若无其事的道:“学生打他因为三点。一是他擅自揣测圣意为不忠,二是他顶撞先生为不敬,三是他诋毁同窗为不义。学生不是狱吏无权打人,所以学生认罚。待出宫就去京兆尹讨罚。”

      赵瑾伸手拦下气恼的稚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可知擅自打人要受四十仗责。”

      “学生知道。虽然学生怕疼,但却不悔揍了他。若是他日后还在口不择言,说出那等不忠不敬不义的话,学生照样还揍他。”

      赵瑾又问,“你可知王三郎是何身份?”

      江照林目光直视,“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不忠不敬不义就该遭人唾弃。学生越俎代庖,也自该受罚。”

      “好!”赵瑾赞。难得他有这份胆量,不论是不是装的,赵瑾都觉得难得。

      江照林垂首咧嘴笑了。

      “好什么啊,陛下,您也不教训教训他。小的时候是个混账,如今长大了还是这般胡来。原本以为他中了秀才,能收敛收敛性子好好读书了。谁知道还是像往日那般混不吝。谁知日后会不会闯出什么大祸来。”稚鱼眼圈微红,说着说着声音就带着些哭腔。

      她知道江照林这般刚正之言有讨好的成分,确实也得了赞赏。但他那性子却比他说的也不差啥了,这般纵着他早晚会闯大祸。而且他打了人还得受那四十仗责。虽然他从小到大没少挨打,但在自家挨打总不会有人往死里打就是了。那王三郎身份显赫,谁知道会不会收买狱吏往死里打人啊。

      稚鱼自然是希望求赵瑾将那四十仗责免了。但他毕竟打人在先,而且她又想起在家他闯祸,明明可以软和点求了父亲就能免责,但却一副打死不认错的模样。

      “你怎么就这么倔呢。”稚鱼气的瞪他一眼扭过头去,眼眶里的热泪成串的掉了出来。

      一时间郎舅二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姐姐,我错了……”

      “柔妃,别哭了……”

      然而细细柔柔的啜泣声不止。

      过了会儿稚鱼才转过身用帕子抹了抹泪,抽噎的道:“妾失仪了。”

      赵瑾冲她温和一笑,“柔妃疼爱弟弟,朕理解。”然后又用训斥的语气告诫,“下不为例。匹夫之勇敌一人也。朕送你几本兵法好好看完,以后做事情三思而后行。少让你姐姐为你担心。”

      江照林顶着两道谴责的目光,只能乖乖的点头。

      过了会赵瑾见那张美人面已经褪去忧色才开口,“朕还有政务。”

      “陛下怎么这么快就回去啊。”她水盈盈的眸子带了几分不舍,直让人生不出狠心。但赵瑾确实还召了几位朝臣谈论朝政,如今时辰快到了只能起身离开。

      稚鱼将人送到门外。哭过一场后的面颊少了几分娇艳添了两分楚楚可怜,再配着红红的眼圈和依依不舍的神态。

      赵瑾停住脚步,瞧了一眼跟在后面有些距离的宫人,低声道:“过几日来看你。”

      稚鱼微愣,只瞬间就见脸颊红了,从嗓子眼挤出来一个‘嗯’字。

      赵瑾带着笑意踏步而去……

      赵瑾走后,稚鱼又严厉的斥责了江照林一顿。江照林仍旧是乖乖巧巧应下。哪次教训他都是乖乖的让人骂不下去,过了两日又开始我行我素。稚鱼知道自己管束不了。只有他自己吃了大亏才会长记性。

      姐弟俩又说了会话稚鱼就让他回去了。到底是外男在宫里待的时间长了不合规矩。

      赵瑾说送江照林几本兵书也不是虚言。回去之后念了一串书名就让人去找了。

      随后赵瑾取卷轴亲自抄了《荀子》一书中的劝学篇,连着兵书一起让徐明送去国子监。

      只不过《劝学》是给国子监的,而兵书是给江照林的。

      小徐公公让人搬了半筐书,又听处理政务的陛下头也不抬的吩咐,“顺便送两瓶金疮药给他。”

      得嘞,江公子这四十仗责还是没免咯……

      话说那《劝学》进了国子监就被钱祭酒标了起来,挂在了每日学子上课经过的主殿。并且要求师生每日早到一刻钟诵读。日后每次旬考不光考察学问,还对平日品德言行做起了考察。

      一套组合拳下来,国子监的学术风气确实比之前好了许多。

      ******************

      这日,稚鱼根据落桐所说算准了受孕日。她提前让人去紫宸殿询问,得了个准信就开始准备了。

      之前那人赏了她一院子的海棠。可惜那花开的时间短,如今早就开败了。花房为讨她欢心,又捡了好的芍药、鸢尾等等送来。如今碧霄宫的小花园仍旧是满园春色。

      夜色降临,小花园里放了席位,矮桌。桌上摆了上好的美酒,以及瓜果点心。

      几颗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发出莹润的光,伴着天空中朗月点点和周遭花气袭人。

      赵瑾刚踏入碧霄宫就被宫人迎到了此处,而徐贤等一众都被留在了前殿。

      “柔妃呢?”

      红泥伶俐的道:“陛下暂且稍等,娘娘一会便到。”

      回完话她也退出去了。

      赵瑾坐在上席慢慢打量起了这布置雅致的小花园。

      忽见一身着浅黄杉舞裙婀娜的美人儿踏月而来。头梳飞天髻佩戴着满头珠翠,微风轻拂着披帛伴着美人轻缓有序的舞步真如同神妃仙子一般。走至席前女子缓缓行礼,便是那风流的仪态看得人心生赞叹。

      赵瑾眸子微滞,刚要唤她入席。只听小花园外传来柔和轻缓的乐声,那站在矮桌前的美人娇艳欲滴的红唇冲着上席微笑。一双含春媚眼直勾勾盯着席上男子,扭腰肢一扭,随着乐声甩出了红色披帛。脚尖而立踏着映在地上的皎月翩然起舞。

      那舞裙设计精巧,莹润的玉臂露在外面绕着鲜红色披帛。白的白,红的红,薄纱配丰润。红纱随着玉臂舞动,飘扬旋转、令人心醉。冲突而又勾魂摄魄。

      腰间缠了一圈细碎金铃,细细的腰肢舞动那金铃随之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赵瑾正襟危坐,眸子紧随着那晃动的身躯。明明美酒未动却仿佛已经有了醉意。

      紧接着乐声渐入高昂,舞步也由轻缓变的越发的急促了起来。纤细的身子如同永不停歇的奔腾江河竟是充满了昂扬磅礴之气。

      纤弱和磅礴似是对立,但以柔克刚着古往今来并不罕见。

      赵瑾有一瞬失神,脑子里飘过些什么。但不等他抓住就被到了眼前的美人儿夺了视线。

      稚鱼一舞终了,身子顺势跪坐在矮桌前。丰润的玉臂软软的搭在桌上,脑袋枕在玉臂上细细的喘着气。

      诱人的甜香夹杂着空气中的花香一阵阵的飘入鼻间。赵瑾呼吸微滞,桌下的大手不自觉的握紧了。

      过了会儿她喘气稍匀了些,才抬起热烈妩媚的眸子望着他,里面浓烈的暧昧不言而喻。

      红唇张合,只听她带着媚声媚气询问,“陛下,妾这舞跳的好吗?”

      赵瑾没说话,但是那双眸子却十分诚实的紧紧望着她。其中的波涛汹涌,稚鱼如何看不懂。

      她妩媚一笑,玉臂用劲儿支撑着身子从矮桌上起了来。身子绕过矮桌紧挨着坐到了他的一侧。

      玉臂勾着他的衣衫,红唇微咬着仿佛委屈的又道:“这舞妾练了好长时间呢,陛下竟是不喜欢吗?”

      她说着原本妩媚的眉眼一下子暗了下去,失落的样子不禁让赵瑾心中升起一丝心疼。他伸出攥的有些出汗的大手不熟练的将人揽进怀里。喉结滚动,不觉放缓了语气,“好看。”

      因为长年习武而有些粗糙的手指搭在莹润细腻的玉臂上,掌心的温度也慢慢升高。粗糙和细腻,温凉和炽热,一旦交织就再难回头。

      怀里女子额头蹭了蹭他的胸膛,柔软的身子紧紧贴着他,“妾就知道陛下一定会喜欢的。”

      她轻笑一声取过矮桌上的美酒斟了一杯,小手捧着奉至他的唇边。他的视线随她而动,此时唇瓣就着她的动作满饮下那杯美酒。一两滴酒液从唇角滑落,然后被她温柔的轻轻拭去。

      只听她声音仿佛带着蛊一般解释,“妾老家有一古老风俗,每至家中有女儿将要诞生便会酿几坛子美酒,待女婴呱呱落地便封坛埋藏于后院的桂花树下。女儿成亲之时再将其挖出随着花轿一起送到新郎家。新婚之夜与夫君共饮美酒。”

      她一边解释一边自顾的斟了一杯酒,轻嗅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酒气醇厚,赵瑾只觉饮下的美酒的仿佛真带着女儿香般的甘甜与辛辣。那热意从心肺窜入头脑越烧越浓。

      耳旁传来慢慢变的急促的呼吸,稚鱼放下手中的酒杯。脑袋从他怀里仰起,媚眼如丝的紧紧盯着他的薄唇。

      他再也止不住身体的燥意,扯过那柔软的身子朝着红唇吻了下去。

      赵瑾自来聪慧,之前那场搜宫前的亲密到底教会了他如何亲吻。

      许久他忍着身体的烦躁稍稍将人推开了点,眸光有些晦涩,“今日不会有搜宫……”

      所以不会中途停下,可想好了?

      “妾知道。”她双手主动的唤住他的脖颈,身子向前用行动直接堵住了他的唇瓣。

      如天雷勾地火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高大的身子从席上起来打横抱将人抱了起来,步子稳健而急促的朝着主殿而去。

      徐贤打盹睁眼的功夫正瞧见陛下正抱着柔妃娘娘走来,吓得他赶紧和旁边的小太监宫女挥挥手。一路上宫人早就将头快埋进了地上。

      徐贤才用袖子擦了擦汗,嘱咐着徒弟徐明,“好好守着,我去躺会。”

      又叮嘱红泥,“你也在这好好守着。”

      说完打了个哈欠朝着侧殿下人房里去了。不怪他困,陛下亥时才忙完朝政。这都快亥时末了能不困嘛。

      主殿里只听见阵阵喘息声。过了会儿才听一道媚到骨子里的嗓音轻颤着,“妾教陛下……”

      然后就是丝绸撕裂的声音。

      小徐公公本是想关上门,却听的面红耳赤,赶紧的将门带了过来。直直的站立着心中一个劲儿的念着清心咒。

      ****

      夜深,芙蓉帐暖,烛火通明。

      赵瑾字子瑜。先皇疼爱,给二皇子取字的时候一同给他取了。只是这个字除了先皇、太后从未有人敢唤起。如今那女子口中一声声‘子瑜’着实唤的人心乱如麻。

      帐外衣物交织混杂在一起,发冠朱钗散了一地。账内鸳鸯交颈,乌发交织。

      许久之后,云销雨霁。无力又疲乏身子伏在榻上。妩媚的面颊挂着珠泪,好看的双眸空洞失神,何处不可怜。

      赵瑾原本脑子一片空白,只能在她的指教下循着本能动作。

      一时手上没个轻重,那白皙如玉的肌肤如今不是红了便是青了。

      大手抚上她的脸颊轻柔的擦掉点点泪痕,嗓音沙哑的安慰,“别哭。”

      稚鱼睁开眼睛对上他此时温柔的眉眼,声音有些慵懒的抱怨,“妾疼……”

      赵瑾眉目染上些自责,伸手为她揉着腰肢缓解乏累。刚触碰那腰肢便被她一翻身滚的远了些。赵瑾收回停滞在半空的手,不解的望着她。

      稚鱼记得落桐给她那本典籍上说了在质不在量。

      于是娇声娇气带了些不满抱怨,“陛下手糙,磨的疼。”

      赵瑾不禁看了看自己的手,脑中不自觉的和滑腻如脂的肌肤对比。是有些糙。

      赵瑾有些讪讪的攥了攥手。压下心头的欲、望一撩帘子从榻上出了去,弯腰随手捡了外袍套在身上。扯了扯帐子上的金铃。外面宫人脚步轻缓而有秩序的进来侍奉。

      沐浴后两人夜半才睡了过去。

      第二日赵瑾被帘子外的徐贤唤醒。眼睛睁开还是那顶桃红色的帘帐,但心境却不似那日惊慌失措。

      身侧的人儿还未睡醒,也许是因着昨日真的累到了。他将搭在身上的胳膊拿开都不见她有反应。赵瑾又看了一眼才轻手轻脚的从榻上下去……

      *************

      稚鱼是被红泥叫醒的。再晚就晚了去凤仪宫请安了。起来之后简单的梳洗打扮了一番就去凤仪宫了。五月赶上太后的忌日,六月赶上选秀。皇后事务繁忙,自然没空看着一张张如花似玉的脸蛋生气。请了安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让人散了。

      说起凤仪宫来,自那日江照林入宫,皇后这边就得到了消息。本来还没当回事,但是后来得知陛下还亲自去了,心里慢慢升起一些不喜。

      后面两日皇后母亲刘氏求见,刚刚见面就痛哭不止。在停了哭声之后又开始告状。

      皇后这才知哥哥家的三郎被柔妃弟弟打了。皇后心中厌恨但却无处可发,还得好生安抚了母亲一顿,又派了太医去府上诊治并赏了许多珍贵药材之后才算摁下此事。

      季嬷嬷愤愤不平,“娘娘就该将柔妃留在凤仪宫训斥罚上一罚才好。看那妖妖娆娆的模样,哪有丝毫敬畏悔过之心。”

      皇后放下手中册子,别有深意的瞧了她一眼,“柔妃昨日侍寝,今日本宫换着法子折腾人岂不落人口实。况且那江照林是陛下赏识的人,本宫能怎么办。三郎打小也是个爱惹是生非的,打一顿让他长长记性也好。免得日后生出更大的乱子来。”

      季嬷嬷不赞同的撇嘴,“娘娘此言差矣。三郎纵使性子莽撞,但也不是那商户出身的能动手教训的。陛下也未曾免了他四十仗责,想来也是不赞同的。”

      “陛下没有免了他的板子便是给了本宫面子。但陛下不也同样赏了江照林兵书吗?还亲自摘抄《劝学》命国子监师生共读。”

      季嬷嬷仍有不忿,轻声嘀咕,“三郎是咱们王氏顶顶尊贵的嫡子,那商户出身的小儿就算打一百大板都抵不过啊。”

      皇后虽心中赞同。只是看着季嬷嬷这幅为三郎说话的模样,倒是脸色一肃,厉声警告,“嬷嬷。自本宫入主中宫之后,你愈发口无遮拦了。若是本宫没记错你一家如今应是在侯夫人手里做活吧。本宫不知道侯夫人给你多少好处。但你要知道本宫才是你的主子。至于柔妃打了你的仇,本宫脸面亦是不比你好看多少。这仇本宫自会替你报。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嬷嬷可不要误了本宫的大事。”

      都道王氏乃簪缨世家,然而到了今朝已早有颓势。皇后想到陛下那双凌厉的眼睛都有些后怕,若是那件事被他知晓……

      皇后想到此处,再次厉声警告,“不可再过多和侯夫人来往。”

      她哥哥娶的这个妻子蠢笨阴毒,连带着教的世子和三郎都张扬跋扈。这乃是败家之相。

      如今正是布局之际,行事自然要谨慎小心。她可不是李妃那傻子只知道小打小闹弄些口头痛快。

      若是那计策能成了,何怕扳不倒区区柔妃。

      季嬷嬷被皇后带着凉意的眼神吓到,忙出言解释,“老奴对娘娘永远忠心。只不过是看不过那些小门小户出身的欺辱您罢了。”

      皇后叹了口气,“本宫比谁都恨她们。但如今还不是时候。”

      想了想又好声好气叮嘱,“嬷嬷将那宫女稳住。本宫自有大用。”

      季嬷嬷恭敬应下。

      皇后让她下去又招了大宫女云霞进来。

      因着季嬷嬷是皇后的奶嬷嬷,所以无论是在王府还是进了宫下人里都是季嬷嬷独大。

      皇后也渐渐察觉出些不妥来。

      季嬷嬷老了,也开始为家里人筹划了,再像以往那般掌着大权就容易出事。

      云霞自进门就小心翼翼的低着头。她虽然也是大宫女,但平日却是掌着衣物这些小事。别的大权大部分在季嬷嬷手里,其余的就被云虹、云彩、云雾分了。而这三人又和季嬷嬷有着亲切关系。她平日里只能看着三个姐妹脸色行事。

      皇后看着她谨慎小心的样子,心里有些满意,“本宫记得你不是家生子吧。”

      云霞点头,“奴婢受娘娘大恩,娘娘心善当时看着奴婢是人牙子手中最瘦弱的就留下了奴婢。”

      皇后也想到了当年之事。她记得那年人牙子带了二十个丫头来。仅最后一个最是瘦弱矮小。她当时好奇多看了她一眼。那人牙子便讨好的让她上前来行礼。

      人牙子说那丫头叫什么来着、皇后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个丫头死活不从那个名字,嘴犟的说自己叫‘云霞’。名字是父亲起的,不能更改。人牙子当即发火只甩了她几个巴掌,脸都扇红肿一片了仍是不改口。

      最后自己留下了她,还说巧得很,她的三个大丫鬟都是云字辈的,倒是不用再改名了。皇后想她当时留下云霞不单单是出于善良,而是一般这种有自己坚持的人若是好好调教会比一般奴婢好用。

      “嬷嬷年纪大了。本宫看不得她十分劳累。和王家联系往来你跟着嬷嬷多学着点。”

      云霞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忙跪地谢恩。

      皇后严肃的警告,“云霞,别辜负本宫。”

      云霞仍是谨慎恭敬的应下。皇后终于满意让她出去了。

      ***********

      又过了两日,宫里氛围也开始肃穆了起来。十日后就是太后娘娘的忌日了。宫妃们都忙着亲手抄写佛经。

      稚鱼将一卷佛经收好,就见红泥从外面进来脸上带着气色。

      稚鱼随口问道:“怎么了?”

      红泥气的跺了跺脚,“还不是德妃宫里人。往日瞧着德妃娘娘是个才女贤妃。不曾想竟是个拾人牙慧的。那司饰坊的人说,一月前德妃画了张观音像送去司饰坊,让她们用上好的白玉打造一尊观音像。明明娘娘在王府的时候就让四爷私下寻了观音像。这倒成了咱们剽窃她的了。”

      稚鱼黛眉微蹙。她之前确实存了讨好的心思准备在太后娘娘忌日献上观音像。德妃竟是和她想到一出去了?是巧合还是另存心思?

      稚鱼想起赵青娘提醒的那个黑痣宫女。那日之后她便派人暗中盯上了她。谁知那宫女不光和德妃有些联系,还和皇后那边甚是密切。德妃到底要做什么?

      红泥十分焦急的开口,“娘娘,您说怎么办啊。这马上就到日子了。上哪里再找更合适的物件去了。”

      稚鱼回过神来,暂且先压下那些破事。“无妨。就这些佛经就行。”

      她上次利用了太后的名头,这次还是低调些为好。

      红泥气的又念叨了几句才算忍下……

      那边德妃正看着司饰坊送来的观音像甚是满意。前世柔妃凭着观音像在太后忌日大出风头。之后还愈发的得宠了起来。如今这观音像到了她手上,是不是她的运气也能随之而来?

      不得不说柔妃倒还真是巧思,这观音的脸雕成太后娘娘的模样。也难怪陛下当日会那般激动了。

      德妃再次满意的点头,让宫人将观音像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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