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否极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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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在桌子上的到底是什么，除了羽田敬介和池田夏希外没人清楚。
但池田夏希说，桌子上有两盒药，她没看，随便拿了一盒，大概是拿错了。
她很后悔，对自己的粗心大意很是懊恼。
羽田敬介听了她的话，不假思索的就反驳道:“明明要带走的药，我怎么会拿两盒截然不同的放在桌子上让你选？”
确实，有道理。
日野昌平点点头，又听羽田敬介继续说道，“这是你自己买的药吧？”
“喂，那边那个巡查——”
羽田敬介伸长了脖子喊，“那盒头孢有我的指纹吗？”
神采奕奕记录嫌疑人发言的巡查愣了一下，他指尖夹着笔，指了指自己，看见喊话的人肯定地点头后，才紧张地往前翻了一页，找到药品的报告，然后摇摇头。
摇头的幅度很大，羽田敬介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的展露，就听见翻着记事本的巡查补充说明道，“外包装盒和内板上，没有检测到任何指纹的存在。”
自然也不包池田夏希的指纹。
旁听的林千叶拽拽安室透，“所以这个药也不一定就是死者吃的？”
“不，死者吃的就是这一板缺少的那两颗药。”安室透停顿一下，接着说，“只不过不是池田小姐递过去的抗生素罢了。”
“…”
池田夏希沉默着，一言不发，攥着毛毯的手却更加用力了，骨节分明。
她漂亮的眼睛看向扶着墙的男人。
一向风度翩翩的白川教授，衣裳凌乱，从工藤新一说出嫌犯就在他们三人之中时，他偏过的脸就不曾转回来过，一直面对着墙。
颇有种向隅而泣的意味？
“羽田先生。”
工藤新一抬高了音量，喊道。
被叫到名字的人单手插兜，叼着未曾点燃的香烟，含糊地应他，“干嘛？”
“你有个妹妹叫羽田由代吧。”
工藤新一没在乎人轻浮的态度，他只是按照调查结果接着说道。
“啪。”
微小的声音响起，是香烟掉落在地毯上。
这声音很轻，但羽田敬介的表情却过于震惊。
他似乎是没想到自己还能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愣了神，叼着的烟也掉了。
很快他回过神来，额角浮现出一滴冷汗，半蹲下身子，捡起香烟，从右侧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挡着风就要点燃。
他边做这些动作，牙齿紧咬着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对，不过她半年前就死了。”
打了几次，都没点着，他咂嘴，不太高兴地把打火机塞回口袋里，扭头向日野昌平摊手，示意警官借个火给他。
正巧掏出火柴盒的警官无可无不可的划了根火柴给他。
羽田敬介没接，他侧过头借着警官的手点燃了烟，随后被刺鼻的烟味呛了好几口。
“不好意思，我不会抽烟。”
“半年前，清纯女子高中的羽田由代在米花塔公寓六楼，自家阳台坠楼身亡。警方在她家中找到遗书，字迹匹对，确认是羽田由代本人所写，遗书中写有‘下辈子再见’的字样，声称不愿成为父母的负担所以选择结束生命。警方调查后得知，死者坠楼一月前已有自杀行为，曾在家中用菜刀割断脚筋、手筋…”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这篇立案报告书的内容看的他有些压抑，伴随着羽田敬介边抽边被呛，没停下来过的咳嗽声，继续说:
“失血过多昏迷时，被及时赶到的哥哥发现，随后迅速就医，经抢救后保住性命，但四肢却丧失了长时间使用的能力，双腿仅能勉强站立。医院治疗期间，数次用尖利物品扎向咽喉，被阻止多次后放弃自杀，表现良好出院。由此事和坠楼的家中未发现他人痕迹结合分析，警方排除他杀，以自杀结案。”
他说完后，四周除了羽田敬介的咳嗽声，再听不见其他声音。
大家都短暂的沉默了。
包括早就让年轻部下查过档案的安室透。
羽田敬介总算是抽完了那一根烟，他学日野昌平，将还燃着星火的烟头丢在脚边，抬脚碾在上面，“你说的这些啊，我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
“——所以呢？”他收回盯着烟头的视线，右手插兜，肩胛下耷，姿态很是放松，“我妹妹跟今天有什么关系吗？”
“白川绫子也是清纯女子高中毕业的。”
“是吗？”羽田敬介耸肩，“我没听她说过，再说由代入学的那年绫子早就毕业了吧，我怎么会知道她们有什么关联。”
说到这，他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笑着开口，“把这么勉强的关系都要拿出来讲，不会觉得就是我把绫子杀了吧？好端端的我杀人做什么，我和她又无冤无仇。”
“羽田由代有本日记本，作为证物存放在物证室留档，两个月前却意外失窃了，至今未找到偷窃的人。”
日野昌平回过味来了，他抽着烟，吞云吐雾地说，“那本日记最开始是由我们搜出来的，所以你好像没见过里面写了些什么吧？里面提到了石泽绫子的名字，篇幅占据的还不小呢。”
羽田敬介等了好一会儿，没人想继续说，大家都直直地盯着他看，观察他的反应。
他叹了口气，“你们要说就接着说好吧，不要我回一句你们说一段，这样很累的。”
沉迷吃瓜的林千叶被系统戳了两下，才算是想起自己还有个任务，转身也戳了戳安室透。
小声叨叨，“你不表现表现吗？这案子要被工藤新一抢走风头了。”
黑衣组织里头号可令小儿止啼的波本无奈的摊开手，同样小声叨叨，“他说的都是警方消息，我不知道啊。”
变相说已知条件比工藤新一少。
他趁着讲话的空挡，顺手翻开手机，背对着不需要看屏幕，轻车熟路的就把风见裕也发过来的邮件给删了。
缺乏警方消息来源的波本也就比工藤新一多知道那么一点点内情。
比如…那天晚上白川一成出过门。
又比如，羽田由代死亡的第二天正好是白川一成和石泽绫子举办订婚宴的日子。
一旁的对话还在继续。
“羽田由代的日记本里，每一页都是由不流畅的几个词语加石泽绫子的名字组成，写的似是而非，乍一看根本看不明白她表达的内容。我们最开始以为她是对石泽绫子有什么怨恨，在结案看到日记的内容后，还特地去米花大学找了石泽绫子谈话。”
日野昌平缓缓吐出嘴里的烟雾，“但是石泽绫子她根本不认识羽田由代，两人毫无交集，周围的所有人都可以认证这一点。”
男人微微颔首，示意继续说。
“日记在你家里已经被搜出来了。”工藤新一翻转手机，把屏幕上的日记照片亮给他看。
“这也只能算个盗窃罪吧。”
“…羽田由代不恨石泽绫子，你知道吗？”
工藤新一说出自己从那本复杂的少女日记中看出的意思，“她甚至是爱她的。”
这句话他说得缓慢，但一直表现的泰然自若的男人却骤然垮下了肩膀。
羽田敬介不承认也不否认，“原来是我弄错了。”
他说，旋即又笑，“送她下去和由代作伴也不错。”
林千叶听到这，总算是理清了羽田敬介的杀人动机。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发现与记录不符合的地方，迷茫地张口，“但羽田由代不是自杀的啊。”
话音刚落，已经在铐羽田敬介手腕的日野昌平动作一顿，他捏着银色的手铐，和其余人一齐望过来。
也包括似乎认罪的嫌疑人羽田敬介。
被好几双眼睛直直地盯着看，黑发的少年一头雾水，他用着十分困惑的语气说道:“你们警察真的没查出来吗？”
小巡查被问的一愣，他仔细看了看邮件里传送的卷宗，随后一板一眼地摇了头。
里面写的就是自杀。
安室透:警视厅完了。
林千叶点出盲点:“羽田由代手脚都断了怎么跳楼，如果说她连长久的站立都是问题，要如何爬上阳台的墙？”
巡查一寻思，觉得很有道理，随即肃然起敬。
“而且她坠楼的那天我看见他了，就在六楼阳台。”手指向面壁的白川一成。
林千叶在系统里翻到视频，从乌漆墨黑的画面中截出一个人脸，顺带问了出事日期:“2.12，对吧。”
对这个日子格外敏感的羽田敬介登时摆脱了日野昌平抓着他的手，在大部分人还没反应过来前，冲了上来，伸手想捏住林千叶的肩膀，却被一旁伸出的胳膊给阻挡了路径。
安室透面上带笑，“冷静点，羽田先生。”
他表面上对林千叶很是关爱，内心却涌起了惊涛骇浪。
尤其是在看见林千叶让系统传送到手机上，露给羽田敬介看的那张图片时，更是狂风大作。
半年前的时间林千叶作为目击证人就算了，他居然还能恰到好处的在白川一成推人下楼的刹那拍到照片？
巧过了头，就让人有些难以置信了。
那张图被日野昌平要走发给技术组检查是否有人为痕迹。
工藤新一则以林千叶的话为基础，重新整理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本就怀疑白川一成的安室透则在这个瞬间，已经看清楚了这个案件的脉络。
林千叶默默地又添一笔——白川一成戒指没丢。
这使得安室透茅塞顿开，他比工藤新一更快的解决了这个案子。
羽田由代把白川一成叫到她家里，决定让喜欢的前辈失去结婚对象，却被自己的杀害对象反杀。
白川一成作为羽田敬介的老师，发现自己学生的想法后，巧妙的利用，用言语让羽田敬介对自己的妻子起敌意，摘除自己，还顺带透露了羽田由代日记本的存在。
他根本不爱任何人，他只爱他自己。
而池田夏希？
她只是想救自己的好朋友罢了。
头孢被她换了这件事白川一成早就发现，他将计就计，提前将头孢泡在了酒里。
至于白川绫子明明不舒服却为什么装作没事…除了她本人外无人知道。
温和地说出自己所有犯罪事实的男人，理了理凌乱的发型，他的表情依旧是难过的，即使嘴上说出的是“绫子她太碍事了”这样的话，他也说得像是情人间的小抱怨。
白川一成低笑，他从自己的外衣口袋里掏出那枚闪着银光的钻戒，嘴角的弧度似不屑，又似怀念。
在被愤怒的羽田敬介拽住衣领时，他的语气都是那么的温柔。
羽田敬介的质问他没有答复，只浅浅的喊了一声学生的名字。
“敬介。”他挨了一拳，咽下嘴里的血腥味，居高临下地看着羽田敬介愤怒的脸庞，“你妹妹她应该会很感谢你的，我推她下去的时候她都还在喊绫子的名字呢。”
然后结结实实的又挨了一拳。
日野昌平分开他们俩人，逮捕前白川一成说:“等一等。”
他把那枚最初摘下的婚戒又戴回了无名指上，一滴泪自他眼角滑落，影匿在下颚的阴影里。
“好了。”白川一成伸出双手，没有去擦眼角的泪痕，“逮捕我吧。”
围观了白川一成表演的林千叶叹为观止，他发觉自己在演技一路上还有漫长的路途要走。
他目送扬长而去的警车，突然感慨，“这就是传说中的鳄鱼泪吗？”
林千叶话讲的突兀，安室透一时之间没联想到这句话的缘由，自然也没第一时间接上话。
安室透刚想问问，林千叶兜里的手机就发出了声音。
“包围在朝霞中，走向该去的道路，强烈的…”
中气十足的女声配着激昂的音乐，正大声的唱着。
林千叶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接，等假面骑士的主题曲快唱一半，来电超时要自动挂断前，才不紧不慢地接起了电话，“喂？”
“你问那个人啊？”
“很不凑巧诶，他已经被警察叔叔抓走了啦。”
林千叶说得天真无邪，假装听不出来电话那头的人有多生气，很是拉仇恨的挂断了电话。
安室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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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
林千叶抱着工藤新一不情不愿给他签的签名，被安室透推着轮椅，还不住的要回头和站在原地的工藤新一跟毛利兰两人告别。
安室透破案后，系统的奖励点也到账了，但显示是灰的，暂时无法使用。
这是系统怕他乱花，特地锁了起来。
【要存着买技能的呢。】
系统言之凿凿。
林千叶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的信用居然会受到质疑。
安室透推着轮椅进电梯，想到林千叶跟他说刚刚打电话来的是琴酒，因为他把伏特加拉黑了。
而琴酒打电话来是因为林千叶一开始就给组织推荐了白川一成这个人，有些心情复杂地说出了肺腑之言:“这种事你也能碰上。”
巧合到都让他怀疑羽田由代之前自残的行为都是组织所为了，虽然他知道这不可能。
林千叶按下楼层，收回手，宝贝似的抱紧了侦探的签名。
至于那两天他为什么在街上乱晃…
好像是因为刚到日本人身地不熟的，迷路了。
系统最开始很冷漠，也不会告诉他回家的路线。
他裹着好心小姐姐给买的大棉袄，懒得再走，坐在24小时便利店门口，吃着老板赠送的关东煮，津津有味。
仰头看黑夜的时候就正巧看见了坠楼现场。
想到这，再想想他在日本看见的各种巧合，林千叶语气不明地回道:“大概是我运气特别好吧。”
毕竟所有的坏运都在上辈子消耗殆尽了嘛。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否极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