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智的柯基生活》木影儿

7、第一次当狗

　　于春荣被带进了审讯室。她有点紧张的一直低着头，双手不停的互搓着，弄得通红。
　　“8月10日那天的经过，请你再说一遍。”
　　“我讲过很多次了”
　　“我们需要重新记录，请你在讲一遍。”
　　“就是那天我和几个人约着去采蘑菇，到了山脚娇娇非要采蓝莓吃，我就带着她与大家分开了。然后没注意一转身，发现娇娇不见了，就找了半天，以为她在那里玩没听见，后来一直没有找到，我着急了，大家一起帮我找。然后就听到有人喊找到了，我过去一看，娇娇已经不行了，我……”
　　“你开始为什么没有喊人帮你找”
　　“我没有想到娇娇那么长时间没有找到。”
　　“山上地形那么复杂，成年人都会经常迷路，一个11岁的孩子不见了，你不着急喊人？”
　　“我不想麻烦有些人”
　　“下一个问题，你昨天是又去西山了吗？”
　　“我去给娇娇烧一些纸”
　　“还烧了什么吗？”
　　“没有了！”
　　“可是我们在你烧过的纸堆里发现了这个，这是你写过的遗书吧？”
　　“啊，我心情不好，写的日记。”
　　“上面的时期是10日，事发当天下午你从西山应为情绪激动被送进了医院，这个应该是你去西山前写的吧？”
　　“哪只是发泄写的。”
　　“你说谎，8月10日你是想去自杀。”
　　“我没有，我没有”
　　“你有，我们在现场找到了你企图自杀的绳索，你怎么解释。可是最后没有自杀，为什么？因为你杀了你的女儿后，手因为长时间用力，在往树上绑绳子的时候没有系紧，导致你上吊自杀时，绳子扣开了，你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然后你再也没有勇气自杀，回去了与邻居的约定地点。”

　　“我没有杀我的女儿，我没有，你们冤枉我。”
　　“那你怎么解释你手上的伤。那是用力过猛，被绳索勒的肌肉伤。”

　　小张看着仍然不肯说实话的李春荣，其实他们现在证据还不能定李春荣的罪，虽然已经清楚李春荣的犯罪过程，但是还是不能定罪，最好的办法就是李春荣自己认罪，否则很容易让她逃脱。这时，她实在没有忍住，插嘴道：“你知道吗？人在被勒住脖子时，因为求生本能，手会抓向行凶者的手或胳膊，企图逼行凶者放手，但是我们没有在娇娇的指甲里发现你的皮肉组织，我猜是因为娇娇不忍心抓伤自己的母亲，在她的母亲决心勒死她的时候，她仍然没舍得伤害你，她把身下的草地都抓烂了，哪得是多难受啊，但是都没伤害你，那么懂事的一孩子，你作为亲生母亲，你怎么下的了手的？”

　　听到这里的于春荣不敢置信的抬头望向了小张，眼睛里隐隐有了疯狂，“你骗我！”看到小张悲痛的眼神，她知道，小张说的是真的，但是她不想承认，不敢承认……这三个字其实是对她自己说的，“你骗我，你骗我……”于春荣死死的盯着小张，一遍一遍重复的这三个字。
　　老罗瞪了一眼小张，“出去。”
　　小张知道刚刚她做的不对，不该刺激当事人，这时有点冷静了，她也有了后悔，听了老罗的话，她转身走出了审讯室。关上门，靠在走廊的墙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慢慢的蹲下来，一时不知道是因为娇娇难过，还是刚刚李春荣哪受伤疯狂的眼神难过。

　　小张一出审讯室，于春荣似乎没了理由一样，眼神越来越疯狂：“你们都骗我，骗我……骗我……”她发了疯一样，试图冲出审讯室，去找到小张，让她承认骗了自己，旁边两个警员差点没有拉住，好半天，才慢慢的平息了下来，好像浑身在刚刚的挣扎中，消耗了所有的力气，做拉着坐在椅子上，呐呐自语一般：“我就是不想我死后，她爸爸再结婚，后妈虐待她，我想带她走，可是后来从树下摔下来，我没有勇气了，真的没有力气再去往树上绑绳子了，没力气了……那天娇娇一直仰头看着我，哭着妈妈、妈妈的叫着，后来，没声音了，就不喊了”

　　真个审讯室非常的静，于春荣边说边默默的留着眼泪，就像一个没有人气的机器，缓缓的诉说着：“娇娇很乖，所有人都喜欢她，我知道很多人讨厌我，但是都喜欢她，我不舍得，不舍得我走了，她受罪，中间，我看到她那么难受，我下不去手了，我松开了，我想算了，我自己走吧！但是后来一想，不行，我不能丢下她，不能，我们一起走，我照顾她……她一直叫着妈妈，妈妈……好多天没有听到了。”

　　于春荣抬头看向老罗，平静的说：“我认罪，判我死刑吧！我想去照顾娇娇。”

　　后面又核实了所有的过程，和作案的工具等，都详细记录了，最后让于春荣签了字，边让警员带她去了拘留室。老罗有点烦躁的出了审讯室，准备去院子里抽根烟，结果却在大厅看到了一直和李春荣一起来，一直等着的宋志国。他一看到老罗，立马站了一起，期盼问：“是案子有进展了？凶手抓到了？”老罗瞬间想戒烟了，不抽烟，就不会去院子路过大厅，老罗狠狠捏了捏兜里的烟盒，更加烦躁了。

　　“案子基本清晰了，回家等消息吧！现在不方便透漏案情。”
　　宋志国突然亮了的眼睛刺的老罗更加的烦躁，“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我等等春荣，告诉她，一起回家，等消息。”
　　“于春荣恐怕现在不能和你回去，你先自己回去吧！”

　　这个公认的老实人，这时候似乎突然脑子不合时的快转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内心的猜测，盯着看了老罗半天，又环顾看了一圈的警员，发现几个眼熟的似乎都在回避他的眼神，他又看向老罗“你们送错了吧！和春荣没关系，她是娇娇的妈妈。”

　　无论是出于职业的素养，还是不忍心，老罗只是拍了拍宋志国有点硌手的肩膀，“于春荣现在需要配合调查，你先回家等消息。”

　　“好，好，对对，配合调查，她当时在场，确实需要配合调查。”宋志国边
　　说着，边逃避似的走出了警局大厅。

　　老罗目送着宋志国一直出了警局大院，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狠狠的骂了一声，掏出兜里的烟，点了一根，猛抽了几口，但是心中的烦躁一点没有散去，这办的什么案子，艹

　　小张在背后看了半天，还是小心的挪到了老罗的身后，蹲在旁边，小声道歉：“罗队，刚刚在审讯室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说。”老罗回头看了一眼，又扭过头说：“你说的没错，但是下次不能这样了，要是一个母亲，心里愧疚承认了，要是一个心理素质好的罪犯，你就是告诉他，我们手里没有实证，这会让我们失去主动权。”“嗯，我知道了。”

　　俩人一坐一蹲，一直到老罗抽完一根烟，又点了一支。“罗队，我想不明白，于春荣为什么啊？能那么狠，娇娇多可爱的孩子啊！”小张想不明白，这几天的走访，所有人都说，于春荣两口子非常的疼爱女儿，虽然平时很节省，但是每年西瓜一上市，保证小区第一个买的，因为娇娇爱吃。两口子不舍得吃一口，都是偷偷的啃西瓜皮剩下的那点红瓤，一直啃得没了白瓤。

　　“哎！一念之差，有时候爱也是一把利器。”老罗心里清楚，于春荣即使不被判死刑，人也是废了，在娇娇死去那刻，她就只剩痛苦了。这是钝刀割肉，无穷无尽，直至生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