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是青山》吃菜吗

23、番外

　　“好了，今天的故事讲完了，你们快回家吧。”
　　顾柔说完，一群孩子作鸟兽状四散了，只有一个小孩子留下来问她。
　　“姐姐，你明天还来讲吗？”
　　顾柔摸了摸冯小才得脑袋：“小才，姐姐明天不来了，故事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过两天我就要贺兰部看草原。”
　　“可是，我还不知道故事里的大人最后去了哪里？”
　　“她早就被坏人下了毒，最后当然是死掉了。”
　　听到故事里大人最好死掉了的消息，冯小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姐姐，我不要大人死。”
　　顾柔无奈，又揉揉冯小才的脑袋，安慰道：“是姐姐记错了，大人那么厉害怎么会死呢？她最后找到仙山，上山修行去了。”
　　冯小才立马止住了哭声，抽抽噎噎的问：“真...真的吗？大人没有死？”
　　“是啊，大人没有死，而且还会保佑你这样聪明的小孩。”
　　冯小才被顾柔夸了，有些羞涩，扭捏得说：“我要回家吃饭了，姐姐，你去贺兰部看完草原，一定要记得回来看小才啊。”
　　“嗯，姐姐答应你。”
　　自从那日离开平都，顾柔隐姓埋名，在各个小国间游历，她这些年一直被平帝下毒，时日无多，找了苗疆的大夫，说她若是吃药控制，大抵还能活十年，放任的话至多五年。
　　想来她早就该死，但自尽这种事情她做不出来，平时受些病痛折磨也是该的，自然选择放任自流。
　　正好没几年能活了，倒不如游历各国见一见不同的风景和人。

　　顾柔从苗疆边界到贺兰部，只用了三天。
　　贺兰部的皇城位于贺兰草原的中部，远远看上去像是一座孤城，但走进后就会发现里面热闹非凡。
　　顾柔在城中找了间客栈住下，店里的小二一边引路，一边说：“姑娘这是来默城参加烟火节的吗？”
　　原来是快到贺兰部的烟火节了，怪不得这么热闹：“我只是恰巧游历到此处。”
　　“那姑娘来的巧，今晚就是烟火节，是贺兰部除了年以外最热闹的节日，这一天默城年轻人都会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到默城城中的那颗大榆树前的花娘娘那里求姻缘。”
　　“我已有姻缘。”顾柔淡笑，“不过既然碰上烟火节，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小二也友善的笑笑：“就是这了，这一年一度的盛会姑娘可别错过。”
　　顾柔应下了之后，就进了房间。

　　晚间的默城依然明亮，满大街都是各色的灯笼，小商贩像是将攒了一年的好东西都在今天摆出来了，节日的气息十分浓厚，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顾柔换上贺兰部的传统服饰，此刻感觉自己成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默城人，这里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和恩怨，每个人都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她随着人流走，路过一个摆满银饰的小摊，一眼看到一支梅花银簪。
　　小摊的老板是个中年人，见顾柔似乎喜欢这支簪子：“姑娘，这支簪子十枚贺兰币。”
　　顾柔看着上面的梅花发呆。
　　“这支簪子的钱，我替这位姑娘出了。”说话的男子，也穿着贺兰部传统的服饰，说的话也是带着贺兰口音，不过脸上待着面具看不清脸，“姑娘，不知道我是否有荣幸邀请姑娘，共拜花神娘娘。”
　　顾柔不懂共拜花神的意思，但小摊的老板是懂的，老板的目光更为和善，心想，这位姑娘生的俊俏，怕是早就被许多人邀请过共拜花神，也不知道会不会同意这个小伙子的邀请。
　　顾柔虽然不知道共拜花神的意思，但看着眼前老板越来越揶揄的眼神，心中也猜到了几分，正准备出声拒绝，旁边的男子解开面具。
　　那张脸不是秦钰是谁。顾柔放下簪子就像走，但被人握住住胳膊，一把拉进怀里。
　　旁边的老板看的目瞪口呆，这小伙子怎么还强迫人家姑娘呢？考虑着要不要帮忙拉开，虽然贺兰儿女热情大方，但人家姑娘不愿意也不能强抢啊。
　　“阿柔，我就知道你没死。”秦钰将人紧紧得禁锢在怀中，语气里都是失而复得的惊喜。
　　“放开，我不走，你抱的太紧，我疼”顾柔刚见到秦钰的反应是下意识的，冷静下来以后，想通了，反正他也知道自己活着，再跑有有什么意义。
　　秦钰这才松开，然后对旁边一脸我要不要报官的小摊老板说：“这支簪子我要了，用来哄我夫人。”
　　他人给了老板一锭金子，拿起梅花簪给顾柔带上：“阿柔好看。”
　　等老板反应过来这原来是吵架的小夫妻啊，两人已经走远了，等等，刚刚那个人扔给他的是什么？老板定睛一看，居然是金子，这下子摊也不摆了，收拾收拾，回家过节。
　　“你要带我去哪？”顾柔问秦钰。
　　“去拜花神。”秦钰的声音很正常，但顾柔感觉此时不太对劲。
　　“秦钰，你看着我。”
　　秦钰乖乖的看着顾柔：“我看着呢，阿柔。”
　　“你是不是病了。”虽然是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秦钰垂眸掩下，心中那些疯狂的想法：“没有，阿柔去拜花神吧。”秦钰语气里满是乞求，相传拜过花神的男女，花神会保佑他们永远在一起。
　　“好，去拜花神。”
　　他们二人跟着人群找到了花神像，学着别人的样子祈祷。曾经不管是顾柔还是秦钰，都不信这个，现在他们都希望这个传闻是真的。
　　拜过花神的男女，就会成为永生永生的爱人。

　　最后，顾柔将秦钰带回了自己住的客栈。
　　喧嚣散去，接受了花神娘娘祝福的爱人，相视一笑，顾柔躺在秦钰的怀里问他：“你找到了泷叶是吗？”
　　听到泷叶的名字，秦钰厌恶的皱眉，这个人觊觎着他的阿柔，嘲笑着他的疯，但又是顾柔的问题，他轻声答了声：“是。”
　　“你杀了他？”顾柔循循善诱。
　　“没有。”秦钰吻了一下顾柔的脸，“阿柔，不要说他了好不好，我很讨厌他。但你没让他烧死在红拂殿，我不会杀他的。”
　　“阿钰，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病了。”今天见到秦钰之后，顾柔就发现他很不对劲，明明是之前一样的表情，现在看起来却很怪异。
　　秦钰点头，“因为阿柔消失了，所以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想杀了所有人。可又一个人都不敢杀死，我怕他们死了，你回来会怪我。”
　　顾柔鼻尖一酸，她以最光明堂皇的理由伤害了最爱她的人，如今还要残忍的告诉他一个事实：“阿钰，我知道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活不长了，我身上背着随安满城和平国三十万大军的命，还有阮素，温疏，小乞丐，好多好多人的命。”
　　“没关系，我跟你一起背。”
　　她离开宁都只身前往平国的时候没有哭，杀死阮素温疏的时候没有哭，甚至屠城的时候她也只想着完成这件事之后，一起就尘埃落定了。顾柔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可以直面自己的冷漠，将它当成自己永远的面具，此刻，秦钰要跟她一起背的时候，她才想起来，原来面具可以摘了。
　　痛苦，不堪，无措，害怕。
　　这些情绪被秦钰一句话击溃，顾柔放声大哭，爹爹哥哥嫂嫂会怪她吗？还有阿蝉，究竟在哪里？
　　秦钰抚摸顾柔的发顶，温声安慰：“别哭，阿柔。我会陪你的，就算是死，我也会陪你。”
　　“秦钰，我不想四处游历了，回你的封地吧，以后死了就葬在那里。”
　　“听你的。”
　　后来，顾柔带秦钰去苗疆看望了冯小才，告诉他，她要去平国沥州生活，每年都会回来看他的。
　　沥州的王爷娶了王妃，所有沥州人民都知道，安定王妃是个温柔美丽的女子，而且御夫有方，安定王府里是王妃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