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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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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
朝华将奕玦叫至偏殿,嘱咐了他一些事,便准备为他寻处住所。
因着契约的限制,奕玦定然是不能离她太远,好在重华殿中有两处偏殿,朝华,住在自己的寝殿中,另一处偏殿便闲置了下来,两处偏殿对门而望,左右不过相隔一个主殿的距离,朝华便让奕玦住在了另一处偏殿。
朝华日常在主殿旁的书案处处理政事,奕玦便在主殿外的一处园子中修炼,待到朝华要去神界各地处理其他事时,奕玦便会跟在他她的身旁,对外二人仍是师徒身份,对内奕玦还是会尊称她为“君上”。
如此倒也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年,两人交流不多,一年里,奕玦除了询问牡丹的事,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或许也是因着神印与契约的缘故,他的修为涨得异常快。
这一年中,奕玦有时也会向众神询问有关牡丹的事,当他说出小牡丹的模样时,众神都会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像是明白了什么,看向他的目光中更是多了几分探究,却总是笑着摇头,并不答话。
奕玦见众神如此反应,有些不知所以然。
那日,他询问风神这事时,风神笑着看了他许久。
“有缘你自会见到她的。”
风神说完,见朝华向他们这边走来,便问道:
“君上,花朝节要到了吧?”
朝华看着他二人,明白了风神话中的深意,却只是轻轻点头,便不言其他。
过了几日,风神和月神谈起此事,此时月神已经知道了朝华与奕玦缔结“双生”契约的缘由,再听到此事,心中了然。
“你未曾同那人说过君上曾在人间之事吧?”
“未曾,此事君上吩咐过不可外传,众神也都有分寸。”
“那边好,他既是曾救过君上,于神界而言,也算是有恩的,待这三年过后,我再给予他一些丹药,也算是报了这份恩情。”
“可我看那奕玦对在人界的君上,可是动了情的。”
“那又如何?难不成还要让他知道君上的身份,再惹出些什么乱子,再说君上又是何身份,那人就算是动了情又怎样?”
“只是,月在,那人也有知道的权利啊。”
“云归,你我都知道他所谓的情缘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与其给了他希望再让他绝望,还不如瞒他这三年,一份情又能记多久呢?或许百年千年过后,就都忘了。”
月神站在那里,望着远处的重华殿,目光悠长。
只是,有些事,该知道的总会知道,有些情,一旦于心底生出,便是从一而终。
这一日,是朝华的生辰,也便是花朝节,神界的花都在这天齐齐绽放,花香四溢,姹紫嫣红。
而重华殿的内外,九重华沿途盛开,红似霞,白如玉,镶着金边,流光溢彩,仿佛揽尽这世间万千种芳菲,只为惊艳人心的那一刹那嫣然。
清晨,奕玦推开房门,便见到院中满地的九重花盛开。
顷刻间,他睁大了眸子,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一株株九重华都像极了他的小牡丹,他走下台阶,仔细地看着每一株九重华,随后失望地摇了摇头。
再怎么相像也终究不是他的小牡丹。
他还清晰地记着,小牡丹开花的那一刹那,是何等风华,远不是这些花所能相比的。
只是这院中有因何会出现这些花?还和他的相牡丹如此相似,莫不是有什么联系?
正想着,他的心突然不受控制地疼了起来,仿佛被千万种力量撕扯,他捂着胸口,强忍着疼痛拿出通灵珠,想要知道朝华在何处,是否出了百米范围。
可是任凭他怎样呼唤,通灵珠都没有丝毫的动静。
这时,身体中忽然涌出一股力量,像是要推着他朝某个方向走去,他受着这股力量的指引,一步步走到主殿,却见朝华已经倒在了地上。
她的周身泛着黑紫色的魔气,双目紧闭,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像是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奕玦连忙走上前去将她扶至怀里,也顾不得什么尊卑礼仪了,伸手凝聚灵力渡给了朝华。
也不知过了多久,奕玦感到体内的灵力已经耗了大半,朝华周身的魔气才散去了些。
不知怎么,朝华看着怀中的朝华,心中的那股熟悉感愈发强烈。
恍然之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小牡丹。
随后他自嘲地笑了笑。
神界的女帝又怎会是在人界陪了自己一年的小牡丹。
怀中的朝华缓缓睁开了眸子,见着面前的奕玦,微声道:“净池...带本君去净池…”
“什么?君上你说什么?”
奕玦俯下身,想要听清朝华口中的话。
“净池…去净池…”
待奕玦听清朝华所说的话,便抱起了朝华,向净池走去。
一路上,朝华的双眸紧闭,眉头紧锁,体内的那股魔气在不断侵蚀着她的神元。
到了净池后,寒气扑面而来,净池处,冰晶闪烁,池面上有云雾缭绕,池水中央有一处小小的浮岛。
“君上,净池到了。”
奕玦将朝华放在一处巨石旁。
朝华睁开眼,声音虚弱地说道:“将本君扶至浮岛中央,你用本君的通灵珠将月神风神叫至此处。”
奕玦将她扶到浮岛上,朝华坐在岛中央凝聚神力,随后奕玦将月神风神叫至此处。
当他再一回头时,却发现浮岛上的朝华已不见了身影,而岛上只有一株牡丹静静地立在那里。
花红似霞,花边如金,九重光华,流光溢彩。
是只一眼便足以铭记终生的惊艳。
那般高贵,那般风华。
奕玦却突然愣在了那里,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那分明就是自己的小牡丹啊。
她开花的样子,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忘记的,那曾心心念念的牡丹如今便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却不敢向前,哪怕是一步也好。
因为他与她之间相隔的,不是眼前的池水,而是无尽的尊卑。
奕玦在那一刹那便明白了一切,为什么他会对朝华有那样强烈的熟悉感,为什么重华殿中会开出与她如此想像的花,为什么众神对他的询问总是笑而不答,为什么朝华看向他的目光中总是有些他不曾看懂的东西……
他望着净池中央的牡丹,忽然笑了,笑里是淡淡的苦涩。
找了许久,念了许久,如今近在咫尺,却也远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