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华诀》和霁夜茶

2、第二章

　　随后都几天里，奕玦照旧早起练剑，修炼，又因着灵力的缺失，比平常更加努力了些，但他又多了一件事，那便是去逗角落里的小牡丹。
　　每次他练完剑，便会走到角落里去洗把脸，然后站在那里看着那种牡丹。
　　“哎，小家伙，你说这也快到了你开花的季节了，咋就不见你开花呢？你看别的花啊，都争先恐后地开，生怕不被别人瞧见，你倒好，藏的比谁都严实。”
　　通常在这个时候，牡丹都是不会理他的，只是他一人在那里自言自语。
　　只不过有一次，奕玦俯下身来，用手点了点小牡丹的花苞。
　　口中小声地说道：“咋就是不开花呢？我还想看你开花有多漂亮呢？”
　　他的话声还未落，手就已经被牡丹的枝条抽打出了一道红印，随后，牡丹的枝叶像刀片一样扫过他的周身，每一片叶子都带起一道血痕，叶片层层围绕住他，让他无处可躲。
　　“好了好了，小家伙，我知道错了，饶了我行不行？”
　　牡丹这才收回了飞散在空中的枝叶，像是生气了那般，周身萦绕着金光，金光向屏障一般让奕玦不能靠近牡丹。
　　接下来的几日，奕玦修炼完所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去哄角落里的小牡丹。
　　他走到角落里，俯身看着牡丹，牡丹仍被金光所笼罩，不让他靠近。
　　“小家伙，不生气了好不好？我跟你道歉，我以后再也不强迫你开花了。”
　　“都是我的错，你看我都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呗？”
　　一连三日，奕玦每天早中晚都要来这里念叨一番。
　　到最后，或许是牡丹真的听不下去了，撤了周身的金光，奕玦见状，走到牡丹面前，牡丹正迎风而立，枝叶在风中摇动，小小的花苞点缀在枝头，格外惹人怜爱。
　　奕玦见状，惊喜道：“你不生气了是不是？”
　　说着，便要上手去点牡丹的花苞，被牡丹一个枝条抽了过去。
　　“嘶，真疼，好了，我不碰你总行了吧。”
　　“你这小家伙，那么通灵性，不会是什么牡丹仙吧？那你会不会化成人形啊？”
　　小牡丹摇了摇枝叶，看样子是并不想理他。
　　又过了一段时间，奕玦想着自己和小牡丹应该已经混熟了，虽然几乎每次都是他说上许多话，牡丹才会摇摇枝叶，表示自己听到了。
　　这天，奕玦照旧给小牡丹浇过水，又为牡丹输了些灵力，他像往常一样俯下身，仔细打量着牡丹，随后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小家伙，要不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牡丹不为所动。
　　“我看你这花开了，应该是红色的，要不就叫你红红吧？”
　　“红红”二字刚一出口，牡丹的枝叶全部摇动了起来。
　　奕玦见此，欣然道：“那我就当你这是应允了，红红。”
　　话罢，便去一旁继续修炼了。
　　只留牡丹在那里摇动着枝叶，像极了动物炸毛的样子，若是她此时能开口说话，怕是早已骂了那奕玦八百遍了。
　　她堂堂一个神界女帝，居然被一个凡人叫“红红”？！
　　而奕玦，却对此浑然不知，还对自己为小牡丹起的新名字而自豪着。
　　“红红好啊，红红不错，挺好挺好。”
　　春去秋来，奕玦已经习惯了牡丹的陪伴，每日同她说上几句话，虽然大多时候牡丹都不会搭理他，但他也乐得开心，只可惜，牡丹从未开过花。
　　“红红啊，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会开花啊？这都快一年了也没见你开花。”
　　“小家伙，下个月就是仙门大战了，我有些怕自己会给蓬莱丢脸。”
　　......
　　朝华来到人界的第二年春天，仙门大战按期举行，而她的神力也已经恢复到了可以支撑她返回神界的程度了。
　　这天夜里，朝华正要化成人形返回神界，却见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影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院里。
　　血流了一路，人影也倒在她的身旁，已经是气息奄奄。
　　是奕玦，看这样子，伤势挺严重的。
　　“小家伙，我方才被人偷袭，死里逃生，估计...也活不长了。”
　　牡丹花周身泛起了金色的光，光而不耀。
　　奕玦笑了笑，却因失血过多而面容苍白。
　　“我真的不曾想到....人心竟会如此之恶...这原来就是仙门大战...”
　　这世道人心如此，同门师兄弟为了一份赏识痛下杀手，确实也让奕玦见识到险恶的人心。
　　“小家伙...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看到你开花...”
　　“谢谢....谢谢你陪我那么久....”
　　他的话声刚落，只见面前的牡丹缓缓展开了花苞。
　　花红似霞，花边如金，九重光华，流光溢彩。
　　奕玦笑了，他努力让面前牡丹的模样印入脑海。
　　“真好看....”
　　可是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话罢，他已因失血过多而昏了过去。
　　而后，金光大盛，牡丹化作人形。
　　只见金光闪过，一身红衣的女子从中走出，墨发如瀑，发冠上有鲛珠轻摇，玲珑作响。红衫皎皎似天边流霞，衣端泛着萦萦金潋，仿佛是千斛流光，长眉是远山绵延如黛，凤眸轻扫已是不可企及的高贵，仿若云端高华。
　　她只是站在那里，便是世间之人不敢直视的风华。
　　众神之神，当是如此。
　　朝华走到奕玦的身旁，伸出手在他的眉间种下一枚神印。
　　神印可令凡人与神同岁，容颜不老，亦可使凡人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这神印，就当是我还了你的恩情。”
　　话声飘散在空中，女子的身影消失了。
　　只余下淡淡的金光凝聚在奕玦的眉间。
　　光华隐隐。
　　这是神的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