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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

  •   001
      骆飞霜来到教室,看到很多男生正围在他座位前,观摩着他桌洞内一堆快要溢出来的礼物,并不时发出阵阵没见过世面般的惊呼。
      骆飞霜玩笑似的把胳膊轻轻一抡,将这群起哄的男生轰走:“不想被老班剋的赶紧滚,早读铃打了快3分钟了。”
      邰肖揶揄地看了他一眼:“矮油,你也知道护着啦,情窦初开了?真是铁树开花啊。想知道刚刚谁来送礼物不??”
      骆飞霜面无表情地抽出一本新概念英语:“不想。别人送别人的,关我什么事。你再打扰我学习,我向老韩告发你了哈。”
      紧接着就翻开书背起了昨天计划好的50个新单词。
      骆飞霜不接受邰肖的骚扰,这可急得邰肖抓心挠肺,更想知道之前堂而皇之走进来的校花陆双儿送的是什么了。
      邰肖不甘心地觑了骆飞霜一眼,慢慢悠悠起身绕到他背后。
      骆飞霜还沉浸在烂熟背诵的惯性里,一时没察觉到邰肖的不轨之心。直到邰肖精瘦的猴爪逐渐靠近他敏感的腰侧,骆飞霜终于如芒刺背。
      他刚反应过来想拽开邰肖的胳膊,哪知对方早已偷袭成功。
      邰肖肢体灵巧得仿佛滑不留手的猿猱,得手后就猛地往前一蹿,直接蹦到接近讲台的过道处。
      邰肖嘿嘿一笑,迅速打开手里包装精巧的包装袋,发现是个可爱的绒毛小熊。
      这种礼物他以前在网上看到过,和某宝上的爆款一模一样,具有录音功能。送礼物的人可以把寄语录下来,向喜欢的人传达爱意,很多女生喜欢这种别致的小礼物。
      他之前还想买一个送给他一直在追的隔壁班花,但是权衡后又换成了别的。
      邰肖刚想研究一下,发现骆飞霜正不耐烦地追过来,他不由得往前跑。,于是骆飞霜也快步上前去夺那个小熊。
      一直沉迷学习的纪律委员乐陶终于发现了厮混的两人,刚想抖抖“官威”以正视听。
      邰肖很怕好不容易偷来的小熊被抢走,所以只好攥着它使劲往高处举。骆飞霜183的身高比187的邰肖要矮一点,他想抢过来并不那么容易。
      争抢间,两人的胳膊渐渐扭在一起,不知谁的手仓促地按到了小熊身上的哪个部位,一阵经典的旋律不期然地逸出。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
      伴随着这段逐渐化作空耳的背景音,一个磁性的男低音悠扬地响彻于高二一班教室上空。那声强不大也不小,只是刚好能让每个原本正埋头苦读的同学听到。
      嗓音苏苏的,凉凉的,带着金属般的冷感。仿似漫不经心。
      但告白的话又深情如许。
      “双儿你好,我是高二八班的姜绰。我们的交集虽然不算多,但我已经默默关注你很长时间了,今天终于能鼓起勇气对你告白。双儿,我喜欢你。如果你能接受我的爱意,这个情人节的周末,可以陪我一起看电影吗?”
      随着这段娓娓道来的告白,高二一班的全体同学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背诵的步调。迷之沉默在教室上方氤氲起伏。
      教室内外充满了尴尬的空气,大家甚至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姜绰?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高二八班的姜绰么?
      那个拿打架当喝水的止善一霸么?
      怎么?这个拒绝了不知多少女生的摧花辣手也会主动告白?
      双儿?双儿是谁?
      卧槽!卧槽!!卧槽!!!
      霜儿!!
      联想到这个小熊是邰肖从骆飞霜手里抢来的,高二一班全体同学善于发散思维的脑电波斯须间已飞奔了一个光年!
      原来!
      怎会如此!竟然如此!果真如此?!
      怪不得姜绰频频拒绝向他告白的女生,算一算,从高一到现在,没有一个连也有一个排了。
      原来他的性取向是男生,喜欢的男生还是校草加学神——骆飞霜!甚至会肉麻地称骆飞霜为霜儿!
      欸?……等等,不对啊,高一刚入学的时候,很多人都见过姜绰初中交的女友来看他,只不过两人后来因为异校恋自然分手了,女友变成了前女友。
      所以,姜绰居然是传说中的双性恋?……绝了绝了。
      居然如此明目张胆地追求我们骆神,不愧是你啊,姜绰,传说中的止善扛把子。
      不仅同学们恍惚了,这边厢的邰肖也懵逼了。
      他晃晃脑袋,将乱麻般的思绪抽丝剥茧,试图回想起这到底是谁送给骆飞霜的礼物。
      止善高中是条件优渥的私立中学,可寄宿可走读。邰肖是勤奋型学霸,为了维持优秀成绩,选择了在校寄宿。
      今天他像平常一样早早抵达教室开门,就看到其他班的校花陆双儿身姿款款地走进来冲他微笑打招呼,然后自然而然地把牛皮礼品袋塞到了骆飞霜的桌洞里,然后又朝他摆手离开。
      全程操作落落大方、顺滑如丝,没有一丝忸怩。
      好像被邰肖看见,也并不难为情一样。
      他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礼品袋:是这个,没错啊,就是陆双儿送给骆飞霜的。
      所以事态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种魔幻现实走向的?
      他看着他一手搞砸的烂摊子,正艰难思索着该怎么给同样一头雾水的骆飞霜赔礼道歉时,一道恶狠狠、阴恻恻,仿佛霹雳般的魔音由他的天灵盖直灌而下——
      “很好,人证、物证一网打尽!骆飞霜、邰肖,你俩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是老韩!
      高二一班全体心里一空,咯噔又咯噔。
      猝然被抓包的骆飞霜和邰肖眼睛同时瞪大,仿佛泥塑木胎般僵直着躯干慢慢转身。
      身后哪还有什么人。
      徒留下一道重拂而下的袖风,以及满室沸反般的哗然。
      靠窗的同学看向那道雷厉风行、绝尘而去的背影,他好像正通往高二八班,而八班正是邰肖所在的班级。
      累了,毁灭吧。
      邰肖麻木地想。
      ______
      “说说吧,我的好学习委员,还有邰肖、姜绰,这是出的哪门子洋相?”
      老韩呷了一口铁观音,随着把上好的玻璃茶杯往桌上重重一磕,然后眯起眼睛。这是作为年级主任兼班主任的他即将发火的前兆。
      鸦雀无声。
      骆飞霜张张嘴,想解释什么,但他还没来得及整理好思路,只好先闭上嘴安静如鸡。
      “姜绰,这条录音,解释一下,你喜欢骆飞霜?”
      一直冷酷缄默,在年级主任面前也不假辞色的姜绰,此时的面瘫脸也挂不住了。他唇角忍不住扯了一下,欲言又止。
      “我知道,现在是2041年,国家开放同性婚姻好多年了,无论是异性还是同性,都提倡恋爱自由,老师我也并不是老古板。”老韩先是苦口婆心,而后话锋一转,“但是,同学们,不能早恋这件事,你们总得清楚吧!我强调多少遍了?!你们这仨娃娃怎么明知故犯!”
      “冤枉啊,老师,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吃瓜群众。”邰肖见缝插嘴。
      “还贫嘴!你也不让人肃静!今天全把家长给我叫来!”老韩猛地一扭头,狠狠一瞪邰肖,仅剩的几绺头发顺势被大幅度甩到了额前,随着他跌宕起伏的胸膛和抑扬顿挫的音节像海草一样来回支棱。
      显出一分滑稽、九分沧桑。
      邰肖见势不好,赶紧低头鹌鹑一样蜷起来,但是微颤的肩头已经暴露了他憋笑差点快憋出内伤。
      这时候,骆飞霜终于缕清了思路。
      刚才去办公室的路上,邰肖已经告诉他,那是陆双儿一大早来一班塞到他桌洞里的,那个包装袋自己不会认错。
      既然包装袋没错,中间又没人拿出里面的东西掉包,那想必是陆双儿一开始就送错了礼物。
      所谓的“双双”指的不是骆飞霜,而是陆双儿。所以这个小熊是姜绰送给陆双儿的告白礼物,结果阴差阳错被她送到了骆飞霜这里。
      骆飞霜心里不免为姜绰这位老兄唏嘘,时也命也,告白居然告到了即将被假想的情敌这里,真是比埃塞俄比亚还阿尔及利亚。
      虽然自己肯定不会接受陆双儿,但是看样子姜绰好像蛮注重仪式感的,这次让他出了个大丑,以后免不了要被对方在心里问候到大学了。
      哎,都是邰肖这个二/逼。
      电光石火间,骆飞霜把邰肖的墓志铭都想好了。
      但是现实中的他还是想抢救一下。
      他推了一下鼻梁上假装存在的镜框,结果推了个空,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换了隐形。
      然后他好像幡然悔悟一般,带着发自肺腑的孺慕之情,双目晶亮地望向老韩。
      “韩老师,对不起,我们错了。这是个误会,之前我和姜绰同学打赌,输的人要向对方告白,其实只是为了整蛊闹着玩的。让您费心了,我们向您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骆飞霜洋洋洒洒地说出了刚刚打好的腹(谎)稿(话),脸不红心不跳。
      “你们打的什么赌?你俩又不是一个班,平常关系很好吗?”老韩打破沙锅问到底。
      “这个……老师,您也知道嘛,8班和我们1班是同一个数学老师,都是何锦程老师带我们,两个班的数学成绩常常互通有无。何老师经常夸奖姜绰,说他虽然有时候贪玩,但蛮有数学天赋的。所以我想找他切磋一下,比试上次月考的数学成绩,谁分数低谁就做大冒险。结果他输了,去抽真心话大冒险盲盒,抽中了向同性告白,为了让我出把糗,就整了这出。其实都是闹着玩的,我们以后一定注意分寸。”
      老韩听完了,半信半疑,觉得这个理由虽然逻辑还算顺,但好像哪里有什么不对。
      他沉吟了一下,转头问姜绰:“姜绰,真的是这样吗?你们俩为了学习成绩而打赌?”
      姜绰脸上的不自然一闪而过,:“唔,嗯…是的。骆飞霜成绩挺好的,我们…嗯…通过这个方式互相激励。”
      老韩显出一副动容的神色:“那还情有可原。不过,这次已经严重扰乱了课堂纪律,不能有下次了。老师鼓励你们切磋,但要注意方式方法。这样吧,既然你们这么爱交流,我就让何老师安排一下日后两个班沟通学习的机会。”
      老韩本来还觉得这理由有点扯,但是观察了一阵儿,发现姜绰根本不拿正眼看骆飞霜,实在不像喜欢骆飞霜的样子,反倒像是看到了隔壁老王。所以他勉强相信了那只是两个调皮捣蛋的青春期男生在整蛊对方。
      但是事情不能就这么过了,老韩觉得让他们各写1000字检讨在下周一晨会上当众反思,以儆效尤,还是有必要的。
      最后老韩大手一挥,终于放他们走了。
      三人踱步于走廊上,骆飞霜快走几步把那头肇事的小熊还给一直领先他俩一个身位的姜绰,似笑非笑:“同学,物归原主。”
      姜绰回瞥了骆飞霜一眼,利落地抽走了小熊,转身快步向班级走去。
      目光交锋的一刹那,姜绰冷酷得像是厚重冰封的眼神,对上了骆飞霜温文淡雅如春水的笑意。
      “哇哦,修罗场啊。”旁观了对垒的邰肖摸摸鼻子,嘿嘿笑起来。姜绰好像真的蛮喜欢温双儿的,以后阿飞说不定要倒霉了。
      ——————
      在止善,骆飞霜可谓大名鼎鼎,一个是因为他每次考试都拉开第二名分数一道天堑,常年蝉联年级第一宝座,另一个是因为他还长得特别帅。
      这种帅和姜绰那种锋芒毕露、气焰如虹的感觉不同,而是像他的名字一样,如草叶上淡薄的飞霜般清寒隽彻。
      他天生一副尾部微挑、内眼角却圆钝的凤眼,斜飞入鬓的秀长眉宇,睫毛并不过度浓密,根部油黑、整体纤长硬挺,到了眼尾部便若被刀裁过一般,一水儿地迤逦斜下,像燕子轻捷下剪的尾翎。
      那因近视加散光而略显窅远的眼眸,好像初雨刷洗过青天后,澎起的一汪空濛水汽。
      鼻梁挺直,微带驼峰。嘴唇常年如石榴籽一般鲜妍润泽,上唇菲薄,下唇却饱满欲滴。
      脸部线条更是精巧且流畅,有着行草般一气呵成的风流洒然。
      1米83的身高,不算特别高。但因为身材的瘦削,显得很高挑和倜傥。
      那放空时不经意流露出的淡漠神色,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总之是个略显凉薄的人。
      用邰肖的话来说这身材和脸蛋就是吊着一口仙气的长相,拿鼻孔看人都正常。
      骆飞霜也确实是个不喜欢浪费时间的人,对不感兴趣的人和事,都是蜻蜓点水般掠过。
      只有和他走得近的人,才知道他其实是有点闷骚的,甚至还挺可爱和有趣。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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