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骨诀》小小肉团

15、第十五章

　　其实凌诀知道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猫腻，但他还是想看一看骨澈难堪的样子，这期间他们都没在说话，直到一个时辰后，他们才走出寝殿。

　　正如凌诀所言，他们刚来的时候，还没这么多鬼在行走，而到了现在这个时辰，就是百鬼夜行，他们沿着直路一直走，骨澈把追寻灯放在拿在手上，街上的行鬼对他们充满了好奇心，齐聚过来边走边围观他们两，越走远就越多的鬼聚过来，这样除了让凌诀脸黑之外，也不是什么坏事，他们聚得越多，追寻灯更容易追寻。

　　他们就这样走了一路，把能走的地方都走遍了，直到走到一座桥前，他们已经被鬼山鬼海团团包围住，追寻灯却一直没亮过，骨澈便把它们都轰走了，再看向旁边那位的脸已经冰冷到了极致。

　　骨澈对着他轻声说：“它们都走了，你心情可以放松点。你看，前面有座桥，我们过桥去探一探吧。”

　　闻言，凌诀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两人继续往前走去，桥的下面深不见底，谁也不知道桥下面会有些什么东西。桥的宽度只够两人同行，但他们两毕竟是体型高大的男子，走一起定是拥挤的，所以骨澈想一前一后走着，但他刚抬脚往前走了一步，桥面突然倾斜了，他重心不稳也跟着倾斜了，凌诀眼疾手快的搂住了骨澈的腰身把他拉回到自己身边，搂住他的手都用力了几分。

　　“你不要命了？下面都是食人阴蟒，掉下去直接给你吞了。”凌诀带着怒气说道，像训斥不懂事的孩童一样。

　　食人阴蟒，是存活了十几万年的蟒蛇，身长十几尺，全身布满有毒的鳞片且本性残忍凶狠至极，只生活在潮湿阴暗的环境，鬼界这地方刚刚好是适合它生存的地方。

　　骨澈一时没想起，凌诀的眼睛可以目视千里，所以看得到下面的东西，他看着凌诀生气的样子，解释道：“两个人走着太拥挤，所以我才想着一前一后，竟没想到这桥只能平行而过。”

　　“你还不乐意了？”凌诀盯着他，语气更加生硬了起来。

　　气氛一下子降了几个度，凌诀搂着他的手还没有放开，骨澈尴尬的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小心点，一起过去吧...”他说完又看了看凌诀的手。

　　凌诀看到他这副模样知道他不自在了，更不想放开他想让他就这么不自在，所以他保持这个姿势，搂得骨澈更紧一起往前走去，他自己稍微侧着身走，从后面看去，就是凌诀在保护着骨澈。

　　他自顾自搂着他走着，骨澈则千头万绪，自他们再次重逢后，凌诀一直很抗拒跟他接触，甚至说话都不想多说两句，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这种微妙的感觉让骨澈想不明白，很奇怪，特别奇怪，他的身子紧绷着，十分僵硬，直到过到了桥的那边，凌诀松开了他，他才慢慢放松开来，忙着理了理衣衫。

　　“前面什么都没有。”凌诀说道。

　　“你什么都没看到么？”骨澈问道。

　　凌诀点了点头，确实，他们的前方漆黑一片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一只鬼也没有，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骨澈转身对着凌诀说道：“凌诀，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一下。”

　　“看来为了还债，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凌诀冷笑。

　　骨澈对着他笑了笑，凌诀说的没有错，他现在就是在还债，弥补他。凌诀没有跟着他进去，他自己一个人往前走了进去，刚踏进黑暗的边缘，整个视线都被黑色覆盖，骨澈往后看去，漆黑一片，凌诀没在后面。

　　他又往后退了一步，但还是身处黑暗中，看来，只要进了那黑暗的空间，就没有方向了，像是被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法术也没办法施展。尽管什么都看不到，他还是在黑暗中小心翼翼的走着，手上拿着追寻灯，他走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他就看到前面有了一丝光明。

　　不禁心中一喜，他往着光的方向快速走去，没过一会他就走到了一个石门外，光就是从里面照出来的。他推开门，在黑暗中强烈的光刺的他睁不开眼睛，不过没过一会他便适应了，他走了进去，看着眼前的景象，这不是魔界的赤峰崖么？他怎么会来到这里？难道这鬼界有可以直接通达魔界的空间？

　　但接下来看到的让他否定了刚才的想法，因为赤峰崖上的亭内，坐着两个人，一黑一白，是骨殇和凌诀两个人，哥哥怎么会和凌诀坐在一起？亭内的两人有说有笑，一边饮酒一边下棋对弈，气氛看起来十分的融洽，骨澈继续往前走去，走了好一会他才发现，他怎么也走不近他们，他双脚确实在往前走着，却是一直在原地。

　　他尝试的叫了一声：“哥哥，凌诀。”

　　但是亭内的两个人都没有听到的他的声音，似乎也没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也不曾抬头看向他，而是继续下着棋。

　　骨澈意识到自己可能进了迷局，眼前的景象都不是真实的，可当他想到一半的时候，他看见亭内的骨殇脸色突变，变得十分狠厉，他从未见过哥哥这副表情，对面的凌诀正捂着自己的头部使劲的摇了摇，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骨殇，脸带怒意，看来是酒里面有问题。

　　凌诀想要攻击骨殇，但是往前走了两步又没了力气，直接瘫坐了下去。骨殇勾起了一抹坏笑，随后变出了一把匕首，狠狠的扎进了凌诀的心脏。

　　“不要...”骨澈大喊道，突然画面一转，方才的一幕已经不见了，眼前的环境也都变了一个模样，骨澈观看着周围的环境，这是嗜魂崖。他怎么会又来到嗜魂崖呢？

　　他看见前方满身伤痕的凌诀被骨殇逼迫到了嗜魂崖边，已经快支撑不住了，这个场景跟万年前一模一样，他的心突然难受了起来，不行...不可以......

　　他万年前就没抓住他的手，他不能再次让凌诀掉入深渊，不能让他再次受到生不如死的折磨，也不能让凌诀再次痛恨自己......

　　骨澈十分着急，他已经忘了自己置身于什么环境中，现在的他只想一心救下凌诀，他跟万年前一样，快速的奔跑过去，这一次他可以往前跑动了，没有受到阻挡，他一边跑着一边喊道：“哥哥，不要...不可以...放过凌诀...”

　　骨殇没有听到他说话，也没有理会他，就在骨澈的越过骨殇要抓住凌诀时候，一把长剑横空刺向了他右臂，阻断了他，他再次眼睁睁看着凌诀掉下嗜魂崖，“不......不要......凌诀......”

　　他跪趴在崖边，看向崖下面，凌诀不见了，下面只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眼泪顺着他的脸庞一滴一滴流下，“凌诀......”骨澈对着下面大喊着，无人回应他，他好疼，心好疼...他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血染红了他的右臂，突然，一个戴着面具黑衣人持着刚才那把长剑，往着他的方向以极快的速度刺来，骨澈没有反应躲避，那剑直直没入了他的胸膛，“唔...”骨澈痛哼了一声，随后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骨澈...骨澈......”这是骨澈意识彻底模糊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声音里带着急促，慌张。

　　“不要，凌诀...抓紧我...”骨澈脑海里满是万年前凌诀掉崖的画面，不安愧疚的情绪包裹着他，昏睡中的他焦躁不安，一直冒冷汗。

　　“骨澈，我在这。”凌诀坐在床边轻声喊道，这是他苏醒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对骨澈用这么温柔的语气，睡梦中的骨澈还喊着他的名字，让他心头涌动。

　　像是凌诀的话起了作用，骨澈渐渐安定了下来，没过一会，他便醒了过来，他缓慢的睁开眼，他受了伤，此刻面色比较苍白，有些虚弱，他看到凌诀就在他旁边，他声音沙哑的叫道：“凌诀。”

　　“嗯，你醒了，感觉如何？”凌诀看到他醒来，又恢复平常的模样。

　　骨澈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看着他轻扯唇角笑了笑，说道：“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闻言，凌诀顿了顿，起身去倒了杯水，看到骨澈要坐起来，马上去帮他扶起来，道：“我能有什么事，是你有事，快把水喝了，脸白得跟姑娘家打了粉似的，都快赶上司洛冥了。”

　　骨澈依旧是笑笑，随后，凌诀跟他说道：“看来还得在鬼界多待几日，把你伤养好了在说，还好我来得及进去把你拉出来，不然你心脏都给刺烂了。”

　　“谢谢你，凌诀。”

　　“你在里面都看到些什么了？把你抱出来的时候，你眼角还带着泪水。”凌诀问道。

　　听到是被凌诀横抱出来还被看见自己流泪，骨澈十分尴尬，刚喝进一口水又咳了出来，"咳咳..."见状，凌诀忙着帮他轻拍后背，还不忘说道：“呵，天界的人脸皮都这么薄。”

　　骨澈擦了擦嘴角，开始一五一十的把在里面看到的都告诉凌诀，都说完了之后，他又补充道：“但若在里面我看到的景象都是假的话，我又怎么会真的受伤了，对了，你又是如何进去找到我的？”

　　凌诀听着骨澈叙说看到的一切，静静地看着他，心绪万千，眼前的人竟如此在乎自己？

　　他皱了皱眉，没提及其他，回道：“当时你进去，后面司洛冥得知我们过了那座桥就赶来了，他说那座桥叫梦魇桥，过桥进了那里，在里面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会破那里的局，所以我才看到刺伤你的黑衣人，把你带出来。”

　　“那么可以确定的是，里面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那个黑衣人是真实的，他是趁我深陷局中，所以想趁机杀了我。咳...咳咳...我看到第一个幻象的时候，我在里面的空间是移动不了的，直到转换到了第二个幻象，除了法术被限制不能使用，但是身体是可以移动的，难不成，第二个幻象空间，是他所制造的？”骨澈思考着分析道。

　　还有一个问题骨澈没有说出来，这第二个空间幻象，在里面看到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而且像是被抓住了最不想想起的过往，被抓住了弱点，所以才能让自己入局自知而不能自制。

　　他不说是不想让凌诀不信自己，觉得虚伪，然而，他能想到的，凌诀自然也能想到，他叙说的第二个幻象的时候，凌诀就已经在猜想这个问题了。

　　凌诀也没有说破，直接道:“如果像你这样说，那么那个人就是对梦魇桥里面了如指掌，还有法力高强，才能创造出幻象来，司洛冥说他第一次见到有人在里面可以自由活动，不陷入环境。他与那黑衣人过了两招，没看见那人容貌，那人便直接消失了。”

　　他把骨澈重新扶着躺了下去，又道:“这其中迷雾重重，竟会有人对你下杀手，这可稀奇了。”

　　“是我拖累了你，这样又耽误了寻灵草的时日。”骨澈含着愧疚说道。

　　虽然凌诀看到他受伤态度放平了些，但并不代表他原谅了他，所以他听到这句话，也没有作出太多的回应，只是淡淡说道:“少废话了，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