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吁（家庭教师HITMAN REBORN同人，柿骸向）》奈落13

1、PART A

　　吁（柿骸向）

　　（一）

　　——柿P你的河童头搭上白痴眼镜简直傻得要死，还不如骸先生的パイナッポ頭れすびょ——ん～～

　　——犬，是パイナップル。而且凤梨头什么的……

　　犬说话的方式和他的做事风格总会令柿本很无奈，一定要形容的话，大约是很麻烦却又不能甩掉这样一种感觉吧。

　　但是更加令人无奈的是六道骸对此的态度。

　　简直是放纵过了头，似乎隐隐约约还带了一点点乐见其成的袖手旁观——当然，后者只是柿本的直感而已。

　　然而这却是可以找出某些依据来支持的直感。因为事实是六道骸对于他和犬的态度的确更接近于任由他们自生自灭。用自生自灭这个词也许过分了一些，但至少放任自流这样的程度还是毋庸讳言的。

　　大约是因为不需要对工具什么的太上心的缘故吧。

　　不用悉心养护、也不用费心照拂，可以自行狩猎、觅食、盥洗、玩耍，最关键的是有足够的忠诚和能力，可以完成一定程度的任务，比养只猫、养条狗还要省心。

　　作为工具实在是很合格。

　　唯一的缺点大约只是出于和猫猫狗狗需要花费一些精力来哄逗同样的道理，柿本和犬也希望六道骸偶尔回过头对着他们微笑。然而这也只是瑕不掩瑜的小小任性而已。

　　柿本有时候会猜想，六道骸或许是不反感他们的这种近乎可爱的需求的，从他驾轻就熟的姿态大约可以看得出他对于这样偶尔的互动还是很乐见的。但是和犬不同的是，柿本并不仅仅满足于六道骸一个敷衍性的微笑、或是几句无关痛痒的褒扬。

　　那里面没有足够的重视，就像六道骸看着他们的时候恍惚空洞的神情，漫不经心、以及毫不在意。这种廉价的关怀或许还不如彻底的漠视来得更能令人心安一些。

　　（二）

　　——憑依了的话就是我的身体，疲惫还是死去都随我做主。

　　六道骸不是第一次说出这种话，偏偏每一次还要用他一贯温润轻柔的语气和缓地说出来，听起来非但既绝情又冷酷，而且还会有一种令人愤慨的诡异的残忍和冷血。

　　无视人权？比起虐杀黑手党时的草菅人命，六道骸对待他们的态度简直已经算得上是特典了。何况再怎样鬼畜听得多了见得多了也就不太在意了。

　　然而六道骸拖着他已经疲倦的身体战斗的时候，柿本还是有点不太舒服。无关生理的厌倦。

　　虽然的确有点勉强，但身体远远没有达到极限，被六道骸附了身强行移动并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只是那种潮水般铺天盖地袭涌而来的被利用的感觉却足以使人窒息。

　　如果抽身离开，恐怕从此陌路便是结局，虽然也许并不能保证余生安定，但至少会减少很大一部分未知的麻烦、而这份“未知”所定义的范围或许比“很大一部分”还要多得多，甚至是一劳永逸的程度。

　　然而那个人是六道骸、一手将他们拖离地狱的六道骸、给与了他们生与希望的六道骸、总是会对着他们笑语盈盈的六道骸，无论效忠与否，这羁绊又怎能轻易斩断，所以柿本唯一能够选择的只有随波逐流、然后溺毙其中。

　　真是糟糕透顶的麻烦。但是如果说这就是追随六道骸所必须具备的觉悟，那仅仅是以入狱作为终结——或者该说是中顿——这代价还真算是廉价得很。

　　（三）

　　六道骸是不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或者该说他不会就此安分守己。无论怎样，既然口口声声不离复仇，那至少应该做些有复仇意义的事情，即便那只是装模作样而已。

　　所以越狱是迟早的事情。柿本摸着扣在颈上的枷锁轻声叹了口气。然后再次重复“复仇—被捕—越狱”这个过程，就像六道轮回一样，习惯了就好，或许还会从中找到什么乐趣也说不定——至少六道骸看上去似乎乐此不疲——虽然柿本不明白这麻烦的循环有什么值得一再温故。

　　六道骸附在城岛身上前来下达命令的时候，柿本已经有了足够的思想准备，但是看到六道骸伸出手做着诸如掌屈、背伸、翻腕、握拳等等简单动作检查城岛的身体状况的时候，他还是皱了皱眉，之前不舒服的感觉又突兀地冒了出来。

　　——虽然有些对不住犬，还是想稍微借用一下他的身体。

　　六道骸此刻的神情的确满是歉意，配合着他那温雅款款的低柔声线，简直就像梅非斯特的耳语一般，勾起了柿本心里那份只在面对六道骸时才会有的、一直被他有意无意压制着的软弱感。

　　根本无法拒绝这个人的任何要求。无论六道骸这样做——利用他施与他们的温暖和安定、或是他们对他的那份敬重和仰赖——无论他这样做是否是刻意为之，柿本都无法抗拒，甚至连沉默都做不到。

　　所以原谅与否又能怎样，犬是自愿被憑依的，而同样出于自身意志选择被憑依的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评判六道骸这样的行为。柿本侧过头避开六道骸的视线。

　　不希望这个人发现自己的异样。柿本随口询问起六道骸目前的所在，但是事实上他倒是并不太在意这问题的答案——六道骸总是会认真地回答他的提问，或许该说是认真地敷衍他的疑虑——柿本只是单纯地想要六道骸回答问题的过程而已：尽管平时这滴水不漏的态度会令他默然，然而现下却足以用来争取时间调整方才近乎逃避的情绪，也许还能捎带转换一下话题。

　　（四）

　　——话说回来，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因为我很是放恣了。

　　六道骸的声音听起来真挚而恳切，不用看也知道他的表情恐怕当真是在向他传达一种关心的意图，但是这关心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柿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憑依了的话就是我的身体，疲惫还是死去都随我做主。

　　柿本的脑内下意识地想起了六道骸对彭格列说过的这句倨傲轻慢的宣言，那时的六道骸是使用他的身体、他的表情、他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的，如果说起对这句话的感受，比起乳臭未干的彭格列十代目以及精明老练的Arcobaleno，柿本自己才是真正感同身受的那个人。

　　那一刻没有掌握身体的主权真是太好了。柿本回想起来总会忍不住这样庆幸。附在他身上的六道骸不会知道他曾经因为这句话倍受打击，也不会知道他纠结于那份暮然顿生的失落时的沮丧，更不会知道向来言听计从的工具那一瞬间的心灰意冷。

　　利用也好，领引也好，救赎也好，柿本很清楚六道骸之于自己的意义，那种油然而生的信仰和依赖并不会因为他这刹那间的轻微动摇而发生任何量或质的改变。

　　所以也许六道骸是真的在意着他这个人，担心着柿本千种本人的身体状况，而不是关心名为柿本千种的工具的损伤程度。柿本宁愿这样相信，宁愿咽下一直纠结着的不满和厌倦，宁愿在六道骸的微笑面前表现出应有的动容和感激，即便这感动或许只是他的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