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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这边刘雪梅意志坚定的坚持着自己的看法,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边被她活活气走的霍去病一回到平阳县的驿馆便将一肚子没能在刘雪梅面前发出来的怒火通通发泄了出来,震怒之下的他把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全给砸了个精光。
      驿站的馆丞早就听到了声音,可他们除了躲在门外悄悄听着动静外,谁也不敢上前劝阻,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人的来头有多大,那日他们都亲眼见到了这位大官人是怎么地在县衙里大闹的,当时就连县老爷在他面前都得卑躬屈膝的,可见此人有多厉害了。他们这些小小馆丞可不敢招惹于他,所以都干脆等在门外,等里面那位大官人砸痛快了之后,他们再进去收拾残局。
      直到满屋子一片狼籍的时候,看着眼前支离破碎的家具和瓷器的碎片,霍去病依然觉得不解气,胸中似乎还有一口气淤塞于胸,怎么也咽不下去,于是他阴沉着脸,冲出驿站,骑上骏马,在驿站馆丞们惊恐莫名的注视下,飞驰而去。
      霍去病骑在飞奔着的骏马之上,耳边刮过呼呼地风声,眼前的一切景色,他是丝毫不见,因为他的脑海中还在想着那个令他恼怒的女人,她责骂自己的话,她对自己的冷眼,还有她的威胁,她最后转身前那个格外妩媚,却也格外令他心寒的笑容,都在自己眼前不断的重复,在他耳边不停的回放。
      明明自己还是爱着她的,想着她的,想她的容貌,想她的声音,想她与自己在一起时的一举一动,有时在长安,他能想她想到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可现在,他又是恨着她的,恨她居然能如此决然的说出要离开他的话,恨她居然为了外人而责骂他,恨她竟是那样的不解风情,不明白他如此做的用意……可以说,这许多年来,他从来都没有象今年这样的对她又爱又恨!
      今年回来,本是为了要告诉她自己将在明年与舅舅一起上阵杀敌之事,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慰藉与温存,可没想到,刚一回来便听到了她可能要在明年,就在自己初上战场之际嫁人的消息。如此突然,惊骇之下,可能会失去她的惧意如潮水般汹涌地向他涌来,令他心慌意乱,无法自持,当即便冲到她家与她大吵起来。
      本以为自己只要解决了她担心的变数,他与她即可快乐地重温往昔快乐的时光,却没料想,她竟是如此反对他的做法,进而居然会发展到她以与自己恩断义绝相要挟的地步!面对她严苛的指责,他感到了灰心与心寒,他觉得自己的一片心都如同东流之水,完全得不到她丝毫的回应与赞许。
      想他霍去病从来视那些权势如粪土,视金钱如无物,可她居然骂自己说是借着这些荫庇而在仗势欺人?!说他无官无爵,是靠着舅舅的功劳在狐假虎威?!她怎么能如此的说自己呢?难道她不知道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她么?
      大丈夫当狠之际,就应当绝不手软。所谓计谋,不过就是无所不用其极,权势在他眼里,不过就是计谋的一种工具而已,权衡利弊,哪种比较容易也更能快速的达到目的,他就会用哪一种。这与权势、金钱的本身完全没有什么多大关系。倘若有什么其他方法可以轻易地令对方屈服,那他断不会“仗势欺人”。
      他去大闹县衙的目的,的确有象她所指责自己的那样,希望昭告天下,告诉所有人她刘雪梅是他霍去病的女人,别的登徒浪子都别宵想于她,那么她就永远永远的属于自己。他承认自己的确是自私的,可他却不觉得这么做有错。本来在两情相悦的事情上,就容不得有外人介入。另外还有一层最重要的目的,也是想保护他们刘家不受别人的欺负。
      自己此去战场,也不知道何时能归,刀枪无眼,他能不能活着回来更是个未知之数。他活着,那些地方官尚且顾及他们卫家的权势,不敢对她家有什么造次,可若自己万一不幸战死沙场,虽没了他的存在,但有了他的名头,再凭着他们卫氏一族的权势,无论如何也能让他们家得保十多年的太平,好歹他们刘家依靠着卫氏一门的庇荫,也不至于落到被外人欺负的地步。
      他是如此深思远虑地替她,替她一家做下万全的准备,就算自己借用了一些舅父与姨母的权势,那又能算得上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呢?他又没有用那些权势欺负乡里,鱼肉百姓,不过就是乘机稍微的威胁了一下那张家,无非是想让那张家不敢与他抢雪梅,让他们知难而退罢了,哪里值得她竟然为此与自己吵闹成这般地步?
      想他在长安城中,见过无数的京城美人,个个都是天姿国色,人人对他无不殷勤讨好,想尽了法子想让自己垂青于她们,无不希望能近身服侍,成为他的姬妾,可他都不屑一顾,心里只想着她一人。
      偏生自己是个贱骨头,巴巴的赶上那么老远的路来,替她做了那么许多事情,她不领情倒也罢了,居然还那样厉声的指责自己,简直是在糟蹋自己的一片真心!他这些年来,跟随着舅舅所到之处,竞是争相的逢迎与赞美,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别人都将他捧为上宾,独她一个对自己,竟是这般的不待见,冷嘲热讽,疾言厉色,这怎么不令他感到伤心、怎么不令他感到愤怒呢?!
      越想越觉得愤怒,越想他内心里的痛苦也越多,终于,他猛地一勒骏马的缰绳,奔跑中的骏马被如此陡然的止住了高速的行进,顿时高高扬起了两个前蹄,在原野之上跳腾了起来,鼻子中吐出一团团的白气,发出长长的一声嘶鸣。霍去病勒紧了缰绳,安坐于马上,对着一望无际的空旷山野,仰天长啸,吐尽心头无比的愤懑与不甘:
      “啊……该死的女人!”

      元朔六年正月长安
      霍去病与刘雪梅一场大吵之后,他便负气回到了长安。回到了舅舅的将军府之后,他整日的除了练习骑射、看书之外,便是闭门不出,就连过春节那样盛大而热闹的日子,他也不与家中亲人多玩闹什么,只是一个人躲了起来,完全没了以往的爽朗与直率。
      他闷闷不乐,无精打采的样子,自然是引起了他的舅舅——大将军卫青的注意。平日里这个走起路来虎虎生威,骑射操练凶狠顽强的外甥,最近似乎心事重重,连他向来百发百中的驭射之术,也大失水准。从他不久前自平阳回来后,便一直是这个样子,看来,他一定是在那里发生过什么事情了吧。
      自从外甥跟随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来,卫青是第一次见到霍去病如此,于是,出于关心,趁着一日早朝回来的早,他便唤来了外甥,细细地向去病询问。
      “去病,来,趁着新年未过,朝中又无战事,咱们甥舅俩坐下来好好的聊聊……最近我见你似乎心中有事,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到底有何事情让你如此,何不说出来,没准舅舅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总比你一个人在那里自苦要强的多吧!”
      霍去病不语,依旧低着头,牙齿紧咬住了下唇,半天都不出声音。卫青挑眉看向这个脾气倔强的外甥,眼光在他的面上四处流转,想从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寻出些蛛丝马迹。正在打量着他,卫青无意中朝他手上一瞥,却见他的一只手里紧捏着的一个什么东西,看上去象是一个香袋,那香袋的颜色不似男子常用的,想必应该是……
      顿时,他恍然大悟般的笑了起来,对于外甥近日的不快,他终于也算是找出些原因来了。原来,他的这个外甥啊,是开始为女子而烦恼了啊!也难怪啊,时光如梭,连他都已经有三个儿子了,他的去病的确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呢!
      卫青微笑着,将霍去病拉到了自己的身边,道:
      “去病,舅父是个武人,这家中又无主母,虽然我将你接到了我的身边,但这些年来,我一直征战于沙场之上,家中诸事大小皆没能多加关心,也忽略了对你的照顾,竟然忘记了你已十八岁,早就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了!我看你这几日总是神情恍惚的,是不是心里恋上了哪家的女子,正为情所困,要不要舅父出马,替你说媒去啊?”
      本不说话的霍去病一听这“娶媳妇”三字,立刻就象是被人踩到了痛脚,一下子跳将起来,大声否认道:
      “没有,去病不曾喜欢上哪家的女子,舅舅不要误会。”
      “哦?此话当真?真的没有看上哪家女子,那为什么你要紧紧地攥着那只香袋不放?哈哈哈……你当舅舅老糊涂了不成?我又没有花了眼,那香袋的颜色分明就不是男子所用的,你若不是心里恋着哪家女子,为何整日的拿在手里呢?这香袋一定是她做了,送你的,对不对?”
      霍去病的心事被舅舅一语道破,立刻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将捏着香袋的手悄悄地藏到了背后,脸上表情颇有些扭曲,有些语塞,说不出话来。
      “呵呵,怎么,没话说了?男大当婚,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正常正常啊!来,说说吧,告诉舅舅是哪家的女子,竟能让我家去病如此垂青,居然能为她牵肠挂肚、茶饭不思,想来一定是个温柔善良,待人体贴的绝色佳人吧!”
      “哼!哪里是什么温柔体贴,绝色佳人,分明就是个不识好歹的傻女人!鬼才对她牵肠挂肚!”
      一提起那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女人,霍去病立时气不打一处来,从鼻子里冒出一声重重的极为不平的鼻音,以示自己对舅舅的意见难以苟同。
      “哦,口气不善,神色不佳,言不由衷,口是心非,恩,看来你定是与她闹出什么不快了,这几日我瞧你那样浑身不自在,想必原因就出在这儿吧!你自平阳回来便是这般模样,我猜,那女子定是平阳人氏,对不对?”
      霍去病没有否认,只是将脸别向了窗外。
      卫青眼见自己的猜测得到了默认,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似乎心中已有答案,于是继续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中意的那家女子……是不是刘家独女雪梅?”
      霍去病见舅舅将那个藏在自己心里多年的名字说了出来,想到那日她对自己说出的那番言辞,更是觉得郁闷难当。
      卫青见外甥脸色微变,知道自己的猜测果然是对的,于是从席上站起身,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笑着道:
      “天意天意啊,想她与你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是深厚,你们分离日久,你还一直寄情于她,对京城中的女子皆不属意,可见你待她确实有心。而今,你们皆已成年,男婚女嫁,也是水到渠成的。若是你下了决心,非她不娶,那京城里那些王公的提亲,还有你姨母那里,舅舅都可以帮你挡上一挡,尽力成全你们。
      只是男女之间,吵吵闹闹也是正常,倘若真是你做错了什么,惹恼了她,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心胸要大度些,自去向她赔个不是便了,何至于你近来如此不快呢?”
      “舅舅恐怕不劳你费心了,我的一片苦心在她那里,简直一文不名!恐怕你的好意她不会领受,她呀,将我与那些贪官污吏相提并论,字字句句的将我责骂,她说了,她看不上现在的我!说我与那什么弱不禁风的书生比,还不一定比得上人家!”
      霍去病忿忿地说着,口气显得酸溜溜的。
      “哦?天下竟有这样的女子么?想你年少而英武,连皇上都对你另眼相看,这京中女子哪个不是对你趋之若骛,她竟然会看不上我家去病?还敢骂你?真真是个有趣的女子。听你这么一说,我倒很想见见她。
      啊,毕竟过去许多年,当年见她时,她还是个小丫头,看上去怯生生的。我还记得我接你走的那日,她拉着你的衣角放声大哭,很是舍不得啊,怎么多年不见,她竟变得有如此胆量?呵呵,果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女大十八变啊!”
      “舅舅!你还帮着她说话!”
      “好了,好了,你也别恼,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与我听听吧,我来替你们评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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