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荣寒

1、第一章

　　很早以前，我是没有身体的。

　　我曾经这样给妖零讲故事，但是那个可爱的孩子却呆呆的看着我问为什么，真是可爱的要命啊。圆滚滚，小小的的身体，趴在我的腿上，静静地听我讲故事。
　　又是这样的一个夜晚，妖零跑过来，扑到我身上。
　　他要听故事才能睡觉。妖二曾经很苦恼的这样对我说，而且很遗憾的是他不是个说故事的高手。毕竟，对于小动物我还算是比较有经验的。
　　“还要继续听那个故事~”妖零甜甜的说道
　　“哪个呢？”我问道，轻轻的抚摸他柔顺的发丝，
　　“就是上个月圆那天的故事，那个风妖怎么样了呢，他会不会被人欺负，会不会被降服？”
　　“哦~妖零妖听那个故事啊。嗯，让我好好想想，那可真是好就好久以前的故事了呢，古老的我都忘记了时间。”

　　彼岸花，花开花落，物是人非。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形成的。
　　但我知道，最先看到的是光，那刺眼的阳光穿透了我的一切；
　　最先闻到的，是一阵阵香气，后来我知道，那香气是檀香……
　　最先听到的声音是一声简短的惊叹“咦~呵呵。”
　　然后，本能的意识到了我的存在。

　　我没有身体，无法安定，只能随风飘逝，我可以看到大千世界的美丽，却永远无法触及，我可以听到花鸟鱼虫的私语，却无法和他们沟通。和其他生物不同，我没有身体，可是，随着时间的流失，我可以开口说话了，可以同小动物们点滴的交流，同时他们也可以感觉到我的存在。

　　他们告诉我，我们的世界叫天界，而那些每天穿着华丽衣服的人是神，他们有着无边的能力；而我，却是妖。
　　为什么是妖呢？要与神有什么区别？我问道，结果那些动物们也不清楚，他们告诉我，这是神说的，神说的，就是真理。
　　我依旧不解，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明白，于是，我每天都飘到神祗较多的地方去，他们真的好美，比起连身体都没有的我，简直就无法形容，但是我渐渐的发现了神和妖的区别。有些神，他们可以随时叫一只妖消失……哪怕那只妖，仅仅是在树上吃果子。

　　那个神气愤的命令他身边那个长得很奇怪的人杀死了那个已经求饶的妖。
　　“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么，妖精！”神说道
　　“可是可是，那里已经没有食物了，我们……我们只能互相残杀！”那个可怜的小妖怪如此说道。
　　“大神给你们生存的空间已经很开恩了，还想要什么？？神界就不应该有你们的身影！这些垃圾！！！叫他消失！快点！！！！”
　　之后那个奇怪的人就残忍的把那个妖撕成了碎片……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死亡，第一次看到鲜血，第一次发现空气不那样叫人舒服，后来，人们叫这种感觉为不祥。

　　我第一次感到了恐惧，原来这就叫做死亡。原来我们不应该在这里存在。原来……我不敢再多想，因为在他们察觉到我的存在之前，我要马上离开，于是，我想那两个人相反的方向飘去，一边飘荡，一边思考自己的未来，似乎在这里长久下去会很危险，似乎我们妖有自己的一篇土地。可是，我要怎么样去哪里呢？
　　最后，空气中飘来的阵阵檀香打断了我的思路，这味道好熟悉。我沿着气味的方向飘过去，那味道的源头竟是一个人，按照他的模样大概应该被称为神才对吧。
　　金色的短发，一身白衣，并不像别的神祗那样华美，朴素轻柔，白皙的皮肤，左手中持着一串长长的念珠，随意的卷成两圈，放在身体前，右臂则枕于脑后，静静的在树上睡觉。
　　我同样安静的看着他，生怕把他惊醒，但他似乎有所感觉，张开眼睛。他的瞳色如同他发色一样明媚，这个人，不算天界中最美丽的，至少我有见过比他还要美丽的人，但他的眼神，却是独一无二的，那深深的，雪藏了智慧的神情，叫人难以忘记。

　　多少年后，我不得不说，那双眼睛很特别，他从那里看到的不是忧伤和灾难，你无法说那是纯洁，他不如婴儿的不经世事，也不如老者的饱经沧桑，也许那就是智慧吧。

　　我一惊，他看到我了！我把他弄醒了，可是，可是，可是我不是故意的，不要伤害我啊！！
　　“哎呦，没想到在这里还会有灵啊，我还以为都同妖一起赶走了呢！”他突然微笑的大声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那声音清澈悦耳，像泉水的声音。之后，他坐在那个树枝上，伸了个懒腰。
　　“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我不知道，没有的，它们都叫我风妖。”
　　“哎。这段时间妖来妖去的好烦！”那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不过你也算不上个妖，新生的灵而已，要等上好久才能变成妖呢。”
　　“我是灵，为什么每人和我说是妖呢？”
　　“大概因为不清楚吧，不过你不用太介意，灵啊，妖啊，神啊，人啊也没有多少区别，都一样！”
　　“怎么会呢？？”
　　“当然会了，不过你要慢慢才能理解，说来你没有名字，送给你一个好了，这样以后会方便些。”
　　“好啊！！”我当时高兴得很，自己也有名字了……
　　“呢，叫什么呢，”那人用拿着念珠的手支撑着下巴努力的思考着，同时自言自语 “阴阳天地乾坤黑白，好了，就叫黑穆白！我还真有才华，哈哈。”
　　“黑穆白？！”我兴奋的重复着，“这个大概是我最高兴的一天了~”
　　“嗯嗯！”那人也微笑着，眼睛眯成了一道缝

　　就在我要问他名字的时候，突然感到被抓住了似的，随之便是被塞进了他的袖子中。
　　“不好，有人来了，你先藏在我这里，不然就死定了！”
　　就在同时远处走来了四个人，透过他宽大的袖口，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四个人中至少有三个是美人，各有各的风格，一个稳重老练，一个高傲威严，一个淡薄忧郁，一个冷酷如冰。
　　“你果然在这里睡觉！”那个高傲的甚至有些不满的走来。
　　这个人轻轻的从树上跳下来，他没有穿鞋子，而且感觉她的身体是如此的轻盈，仿佛连一棵小草都可以支撑其他的重量。
　　“哎呀哎呀，我也只是小小的睡了一会儿而已，有没有耽误什么重要的事情！！”那人给自己找借口
　　“借口！！你又在偷懒！！”那男人不爽“父王今天有没有看到你，众神可能都要忘记你的模样了！”
　　“奇怪，他们记不住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我本来也没打算那么有名……”
　　“拜托，再怎么说，你也要做点事情吧，在现在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你和我父王，嗯……至少是我父王这样认为的，应该共同但负起责任！”
　　“你父王叫你来找我的？”那人问道
　　“是的！”
　　“他那么说的？”
　　“是的！”
　　之后没那个人沉默了许久，他低着头，叹了口气“哎，怎么能这样对我！”
　　“是啊！虽然我不觉得你能帮上什么忙，你本来就不适合嘛。”
　　“哎……”那人又叹了口气。“多聪明的学生啊，多好的老师教出来的。”他自言自语之后，气愤的把念珠握在手中对着那四个人狂吼
　　“我要去见你父王！我明显培养出了两个这么聪明的好学生给他，他怎么就不会使用人才呢！身为他那样地位的人怎么可以这样暴殄天物对等待我的学生！我的心血都付诸东流了！我怎么就这么悲惨啊！5555555555555”他在哭，可我打赌，这是虚情假意。
　　面对着这个人张牙舞爪歇斯底里的吼叫，我藏在他袖子里都感到不安，而那几个人，更是无语了。
　　“老师，请您冷静一下啊，哎”那个温柔的男子上前安慰他
　　“你叫我怎么冷静啊，哎，这是对我的不信任！！！”那人做出一副受伤的人是我的哀怨状。
　　“那你去同父王说好了”嚣张男继续说道
　　“我不要，我才不要，见到他，我也快死了，我和他八字相克！！没完没了！！”
　　“……”
　　“你可不要步你父王的后尘！”那人闹也闹够了，恢复了常态。
　　“那怎么可能……哼！”
　　“我想也是……”
　　“老师，我那里的凤凰花开了，要不要去欣赏一下？”很悦耳的声音传过来，不比之前那个人嚣张跋扈，反倒是清雅的很
　　“你看看！还是我亲学生对我好！！老师过几天就去！！”
　　“哼……”
　　“你有什么不愿意的？”那人狡猾的斜视对方，准是那个嚣张男！
　　“老师，我亲爱的老师，要不我给您配一个侍卫？您看您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这也太……”那人突然变得很乖巧
　　“打住！我可不需要！！”这人听到这里，马上慌张的向后退了几步，立刻转身匆忙离去，边走边说，“不用了不用了！！万象找我还有事，那个谁啊~我就先走一步了。还有啊~我过几天去看凤凰花！！”
　　“黑麒，明天给老师找一个合适的侍卫，这样我们也不会这么辛苦的找他”而我，隐约听到身后那个人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们走了好远好远之后，他抖抖袖子把我放了出来。
　　“这里安全了~可以出来了”
　　“谢谢你，”我舒展了一下，然后问道。“他们很厉害么？”
　　“嗯，其中一个人大概不会有人比他还厉害了，还有他的那个是式神，很强大！”
　　“式神是什么？他会杀了我么？”
　　“你慢慢的都会了解了。”他微笑着，“不过你在这里也不安全，黑穆白，所以，还是送你去属于你的地方吧，那里虽然残酷了点，但毕竟会是你变得成熟，你会明白很多事情，是福是祸以后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哦~这样啊”我失望了一下，但有满怀期待“那~我们还会见面么？”
　　“有缘还会见的，呵呵~”说完，他仿佛在我身上轻轻地按了一下，感觉天地在旋转，晕沉沉的……转啊转啊，我就再也没有意识了……
　　“糟了，忘记问他的名字了，还有谢谢他给我起了名字，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他还会记得我叫黑穆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