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温》黑白色的瞳孔

15、15

　　□□的盛宴

　　黑夜是人性贪婪的洞窟

　　漆黑、幽暗的空间内充斥着自私、暴力的行为

　　巨大的大棚，昏暗的灯光中弥漫着腥臭肮脏的味道

　　众生万千，猪、狗、、鸡与人类
　　一排排猪在猪圈里
　　有徘徊不安的、有不甘的、也有开心的
　　我与它们无异

　　而狗却嗅了嗅地上的血水，伸出舌头舔了舔，似乎感觉无味，于是摇了摇尾巴，又接着开始流浪
　　鸡只是用那犀利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只一眼就看出我的无能软弱

　　大货车、三轮车与摩托车恍如冥夜中的幽灵使者
　　正在等待，然后驮着一具具无名尸体
　　夏天、黎明、菜市场与交易就是一整个人类文明的缩影

　　而那一具具尸体不久之后就会被人类分尸
　　血淋淋的大肠、小肠与内脏被人之手瞬间就掏了出来
　　众人齐心呵，分工地多么细致，那优雅的行为就此缔造了整个黄金时代的商业文明

　　而人类那饕餮之胃足以吞噬星空下所有的生物
　　我们是蔚蓝星球的主人，更是万千生灵的施暴者

　　只见人们拿起死神之刃

　　然后众人齐心把猪一个个从猪圈里拖出来
　　叽叽、叽叽……猪早已知道自己要死了
　　于是撕心裂肺的叫，叫啊、叫啊，这是它们最后的挣扎
　　后面的同伴亲眼看见前面的同伴死于人类的刀口之下
　　虽然是一同赴死，但仅仅只是作为人类的食物而已

　　鲸落海底，哺暗界众生十五年
　　把死亡形容像诗一样的美丽漂亮
　　独此人类一家

　　虽然鲸未必全是人类捕杀，而是自然死亡
　　但此刻猪的死亡全然是失败者的下场罢了

　　刀刃直接叉入喉咙里，猪此起彼伏的叫声已犹如奄奄一息的垂暮老人一样，但一直在抽搐，打颤

　　我虽是看客，但与他们无异，甚至更恶于他们
　　残忍的我数了数，期间，大概有七八次，猪们忽而尖叫，忽而无声，忽而抽搐，忽而停止。而那鲜红色的血顺着刀口处，潺潺地了流了下来

　　猪血被一巨大的盆子装进，而猪肠放进热水池消毒
　　然后把猪抬在粘板上，剃毛

　　不久猪已被抬到挂钩上，它被剃的一尘不染，光溜溜的，像是被扒了衣服的人一样，可裸体却并不是艺术品

　　然后猪被放在挂钩上，倒立刮肚子的毛
　　剖开两半，取出内脏
　　人类轻车熟路，然后庖丁解牛式地解猪，多么痛快淋漓

　　另一边人类，正取出猪肠，猪肠，然后开始灌血，人称:血灌肠。
　　在地上，猪肠被笔直的放成一条线，人们用漏斗插入血肠口中，然后用舀子把桶里的血盛出来，灌入猪肠中。

　　灌好，再放进热水池，热水池是一个巨大的圆形之锅。

　　而下面的担柴正熊熊燃烧，一整个夜晚都不会熄灭。于是人类的黑夜永远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下的盛宴。

　　人类分工合作，有灌猪肠的、有洗内脏的、也有刮毛的诸如此类的甚是

　　猪，上百头，几个时辰，猪已死尽。
　　而后，被人类又不知从哪里拉来的猪们又来到了这个修罗场，周而复始的死亡此起彼伏

　　□□的盛宴，乃是二十一世纪的狂欢
　　我们不求永生，醉生梦死就是永生

　　此刻，我只是直直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已麻木，原来我之生是生灵涂炭的荒景

　　这个场景，将永远地深埋我心底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如是说

　　我没有愤怒，我感到同情
　　我没有心情，我感到悲哀
　　为人类、也为自己

　　此时，天上一片漆黑，无月无星
　　而屠宰场的日光灯，却是格外的刺眼

　　猪被钩住的时候，是最吵闹的，因为它终于知道它真的要死了，于是发出那无法言喻的惨叫声

　　它知道自己要死了，可还是不肯从猪圈中出来

　　就像人一样，在黑夜里，明明没有希望，却还妄想得救

　　我感觉没有力气了，只好默默地蹲了下来，我开始抽烟，我有点累，也许是睡的不够，又也许是睡的太久了，以至于我都不知道此时我究竟是人还是猪，烟很快被抽完了，然后熄了，我不知道干些什么，又只好接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