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自我修养》温峪

3、出手

　　出了教学楼，亚里诺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走了没几步，便感觉到了周围人明里暗里的注视。他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圈小花园，发现至少有一半的人都对他投来了暗暗好奇的目光，其中有一道目光格外的强烈。
　　怎么，他刚才进去后还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心里念头一转，亚里诺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保持着一副冷淡的神情，面不改色的沿着小径向里面走去。
　　一边走着，他心中默数了三个数。
　　三，二，一。
　　“你是今年的新生吗？”
　　数到一的时候，他身后响起了一道低沉优雅的声音，与此同时，一只手便搭上了他的肩膀。亚里诺脚步一顿，瞥了一眼搭在自己肩上的骨节分明的手，转过了身，望着这个十分眼熟的黑发青年，平淡的开口：“是，怎么了？”
　　清澈而又冷淡的声音落在青年耳中，便又是另一番感觉。他心道这声音与他想象中大相径庭，但是表面上却只是微微一笑：“我是罗斯·威尔提，巫师院三年级首席，不知学妹的名字是？”
　　“亚里诺·加西亚。”
　　既然罗斯先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以示尊敬，亚里诺自然也不会吝啬这几个字。加西亚三个字出来的一瞬间，他清楚的看到罗斯眼中有一抹惊异划过。威尔提……哼哼，真是期待你的反应呢。
　　加西亚作为巫师家族中顶端的存在，自然也会有许多家族不服，威尔提家族就是首当其中与加西亚作对的家族。故而听到亚里诺名字的一瞬间，罗斯讶异了一下，随即心里便划过了一抹有些恶劣的心思。
　　原本只是想勾搭一下这个漂亮学妹，但是他现在倒是想好好的和这个加西亚的小学妹玩一玩呢。
　　但是加西亚家这一代他记得只有一个继承人，虽然也是一位红发的女巫，但是长相远远不及亚里诺。四年前举办巫师祭典的时候他就被那个女巫狠狠的打击了自信心，那张平淡却桀骜的面容他永远不会忘记。
　　怎么回事，难道加西亚家还有秘密培养的继承人不成？
　　心底划过种种疑虑，但是罗斯完全没有考虑有人冒充加西亚这点。开玩笑，这里是洛顿帝国首都，是加西亚本家所在的地方。在这里还有人敢冒充加西亚家的人……那可真是不想活了。
　　不论心里怎么想，罗斯只是耸了耸肩：“原来是加西亚家的小金丝雀啊，怎么，你的父母终于舍得放你出来了？”
　　小金丝雀，这个称呼让亚里诺眼角抽动了一下，四年不见，这个人果然还是那么的令人恶心。而令他恶心的人，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正好刚才被玲娜捉弄了一番还有点郁闷，就拿你来开刀好了。
　　罗斯并不知道亚里诺心里在想什么，他只能看到亚里诺脸色波动了一下，随后便露出了一个令他有些熟悉的笑容：“怎么，威尔提，几年不见，你这个手下败将就不认识我了……”
　　“还是说，上次那顿打还没让你长记性？”
　　亚里诺的的笑容极尽嘲讽，他深知罗斯这人性格骄傲急躁，最听不得别人这样说他。
　　果不其然，几个关键词让罗斯面色几度变化，这种熟悉的嘲讽语气，这个令他深恶痛绝的笑容，这就是那个将他的颜面踩在地上摩擦的加西亚女巫！他不复刚才的优雅，表情霎时间就带上了几分嫉恨：“果然是你！怎么，你这几年是潜心琢磨变美的巫术吗？我可还记得四年前你那张丑的天怒人怨的脸呢！”
　　二人之间的对话早就引来了周围人的围观。罗斯嘛，三年级的首席，出身优越实力极强，巫师院中上上下下的学生几乎没有不知道他的。刚才看着这位三年级的首席去和新生搭话，他们便暗自猜测这个学妹能不能抵挡住罗斯的魅力，谁知道从亚里诺报出名字之后，这走向却与他们想的大相径庭。
　　不论是罗斯和亚里诺认识，还是罗斯曾输给过亚里诺，这都足够勾起他们的好奇心，更别说罗斯竟然说这个漂亮的不似常人小学妹几年前丑的天怒人怨？不知不觉之间，他们便靠近了二人，围成了一个圈。
　　人总是有好奇心的嘛。
　　扫了一眼周围围上来的老生，亚里诺摊了摊手，表情又恢复了几分：“出门在外，总是要做些伪装的不是？你看，四年前你除了知道我姓加西亚之外，其他的不是一无所知吗？毕竟我比较低调，不像威尔提的花孔雀一样，去哪儿都要弄得人尽皆知。”
　　花孔雀这个称呼一出，不但引起了周围人低低的笑声，更是引起了罗斯那不堪回首的回忆。四年前的祭典上，亚里诺就是一边叫着他花孔雀一边把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号称威尔提年青一代最强的巫师被死对头家族的女巫修理的那么惨，这对他，对威尔提家族来说都是一种耻辱。
　　那次祭典之后，他被父母强行送入了家族禁地修行了整整一年。在生死之间，他突破了自身的桎梏，修行一日千里。如今四年已过，他已经不是当初的罗斯·威尔提了！
　　听着周围的笑声，罗斯只觉得他的颜面又一次被亚里诺踩在地上，但他已经没有了当年那样的年轻气盛，勉力压下自己的怒火，罗斯脸上流露出了几分恨意：“很好，加西亚的疯子，你成功的激怒我了。”
　　见罗斯竟然压住了怒气，不像四年前那般一点就炸，亚里诺倒是还高看他几分。不过听他说出来的话，亚里诺就知道他的性格其实还是没怎么变化，便故意的道：“激怒一只花孔雀是一个很难的事情吗？”
　　一边说着，他还做出了一个轻松的表情。漂亮的人做这样的表情总是会显得可爱几分，与罗斯强忍怒气的表情形成了鲜明对比。
　　周围的人觉得这样生动的亚里诺比起刚才冷淡的表情更加吸引人，然而看在罗斯眼里却只觉得满满的都是挑衅，他闭了闭眼，道：“我要向你挑战，亚里诺·加西亚。你要是输了，就要为你的挑衅而道歉！”
　　罗斯的挑战正中亚里诺的下怀，加西亚家族和威尔提家族争斗一直不断，他早就想找机会在收拾一顿罗斯了。可惜巫师祭典五年一举行，他还是今年年初才结束游历回到帝都，并不知道罗斯在洛顿学院进修的消息。于是刚才一看到罗斯，他心底就已经浮现了这个想法。
　　“我接受了。”
　　亚里诺勾起一抹满含战意的微笑，直视着罗斯的绿眸。
　　挑战已成，自然需要一个见证人。巫师院的这帮老生看热闹不嫌事大，把二年级的首席也推了出来做见证人。紫衣金发的少女顺了下自己的长发，开口道：“我是弗娜，弗娜·穆尔斯，二年级首席，作为你们决斗的见证人，没问题吧？”
　　“没问题，弗娜学姐。”
　　亚里诺朝着她淡淡一笑，面对着外人，亚里诺又恢复了那种冷淡的模样。罗斯也朝着弗娜微微的点了点头，一群人便浩浩荡荡的朝着决斗场的方向走去。
　　玲娜在窗口看完了这一场好戏，便拍拍手回到了座位上。
　　威尔提家的小子还真是可怜呢。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绕过了建筑群之后，亚里诺眼前豁然开朗。一眼望去，泛着乌光的木栅栏所围成的决斗场极大，铺面地面的石板上刻着法阵的图案。众人停下脚步，只有亚里诺和罗斯走进了场中，连弗娜都留在了栅栏外。
　　看样子这场切磋一定很激烈，她可不想被牵扯进去。
　　二人相对站定之后，弗娜便道：“行过巫师礼后便可以开始决斗了。”
　　这毕竟是一场私人的决斗，弗娜也就懒得搞那么多的形式，跳过了前面所有的准备环节，直接进行最后一步互行巫师礼。亚里诺微微点头，金红色的火焰自他右手中升腾而起，勾勒成了一个六芒星的形状，左手并起食指和中指，在六芒星中一点一划，带出了一道绚丽的火线，与此同时他微微一低头，行了一个巫师礼。
　　巫师礼分三种行礼方式，亚里诺行的则是一个标准的决斗礼。
　　对面的罗斯虽然极怒，但是巫师的礼仪却是所有人都必须遵守的，他便也行了一个巫师礼。一礼过后，罗斯一甩手，噼啪的声音在他周身炸开，细细的紫色雷电浮现，他脚下一蹬，径直冲向了亚里诺。
　　看起来确实是比四年前长进不少呢。亚里诺心里暗道，升腾而起的火焰在他的操控下形成了细长的锥体，他心意一动，火焰锥便朝着罗斯呼啸而去。
　　“你还以为这种小把戏能轻易的压制住我吗？”
　　罗斯眯眼，雷电凭空劈向火锥，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火焰锥在这样的攻势下逐渐开始瓦解。亚里诺却丝毫不慌，他笑了两声：“有点长进了嘛，花孔雀。”
　　说着，他身形一动，火焰与雷电正面碰撞，同样刚猛爆裂的两种力量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望着近在咫尺的罗斯，亚里诺猛然收回手臂，火焰蔓延开来，附着在他的手上，竟形成了手套一般的样子。
　　“哼。”
　　他勾起唇角，带着火焰手套的右手一拳便打向了罗斯的胸口。罗斯敏锐的闪开，退到了几步之外，紧接着雷电便在他的控制下朝着亚里诺缠绕而去，与此同时他再度朝着亚里诺发起攻势，一记直拳朝着他的脸就打了过来。
　　两道白色身影不断碰撞又分开，比起罗斯的强横，很显然亚里诺的实力更加令人吃惊。先前还有些人以为亚里诺只是吹牛，说自己曾经赢过罗斯，现在看来却并不是。单凭二人打的难舍难分就知道，亚里诺的实力至少不会低于罗斯。
　　然而一旁观战的弗娜眼力极其毒辣。她能看得出来，比起罗斯，亚里诺显得更加游刃有余一些。
　　火焰与雷电的每一次接触都会带来一声爆炸声，在又一次接触之后，亚里诺闪身撤了几步，笑道：“也不过如此了，花孔雀。”
　　“哼，我看你并没有占到什么上风！”
　　罗斯微微喘了口气道，绿眸中闪过一丝忌惮之意，这疯子的实力竟然也提升到了这种地步。四年的时间，竟没能拉开他任何一点的差距……啧，但最终的赢家只能是我！
　　心中暗自为自己打气，罗斯毫不犹豫的将雷电全面施展开来，甚至引得这片天空都暗了几分。亚里诺见状挑了下眉，金红色火焰颜色愈发的深，逐渐向着赤金转化而去，这里的温度也逐步的提升着。
　　观战的弗娜心道这已经超出了普通学生的水平了啊……果然是大家族的人，一般人简直可望不可及啊。
　　雷电覆盖罗斯全身，天空中也聚集了些许乌云，紫色的雷光在其中闪烁。待得气势到达一个巅峰，罗斯低喝一声，冲向了亚里诺。
　　亚里诺丝毫未动，任由罗斯携着雷电直直进攻而来。这积蓄了强大力量的一击，引发了一场巨大的爆炸声，石板在爆炸中破碎，碎石在重重烟尘之中飞溅而出，决斗场外的众人不甚在意这点碎石，他们专心的注视着烟尘中心的地方。
　　他们更在意这场决斗的胜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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