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奋斗吧，武侠女主们》南南898

9、重生的她

　　郑州城内，程府正在大摆筵席庆祝程府主人程翔的五十寿诞。无数红烛让程府亮如白昼，下人们在管家的指挥下忙前跑后，生怕有半点怠慢了客人。

　　酒宴上山珍海味鲍参翅肚，凡是人所能想到的珍馐美味无所不有，歌姬跳起精心排练多日的舞蹈，舞姿翩翩恍若神仙妃子，席间更有数名美艳女子依偎在贵客身边娇声劝酒。酒席中程翔喝到高兴处，高坐在主位频频举杯邀人共饮。

　　他自然是应该高兴的，今日来参加筵席的既有郑州城县令又有此地驻军统领，连万鹏王也特地派了使者来送寿礼，到了这个地步与裂土封疆又有何区别？想到这里他哈哈大笑起来，底下人虽不明其意但见他如此也迎合着大笑出声。

　　他们笑得如此大声，以至于那开怀肆意的笑声和着席间的乐声一路飘出大堂越过高墙，穿过数条街道后仿佛仍有一缕余音落在巷子似的。此时已经宵禁，而这条小巷里却有一个女孩正在奔跑，那一缕余音像一条鞭子狠狠落在她的身上。她没有衣服没有鞋子，唯一有的是希望，她抓住这希望就像落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她已经跑过三条街，能继续跑过第四条街吗？她不敢思考这个问题。

　　她渴望着死，就像飞蛾渴望火焰，但她此刻却燃烧一切奔跑在求生的道路上。

　　赤裸的脚掌踩在尖锐的石子上，疼痛在鲜血之后到达，长时间的奔跑让她呼吸急促喉咙发甜，她一瘸一拐地跑着，然而下一瞬她还是一不小心倒下，挣扎间挥动的手砸响了大门，随后她听见一个柔脆的女声。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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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了？”孙蝶推门进屋轻声问道。房间左侧横摆着一张杨木雕花木床，床帘被高高挽起露出床上一个消瘦的女孩。本来是花儿值夜时听到外面有响动，看见是位裸身的姑娘时心下不忍想帮她一帮，没想到她惊慌挣扎起来，花儿见她招式之间有些章法，一时怕她惊动了他人便出手点了她的昏睡穴，请示了孙蝶之后将她安置在房间，然而解穴之后人仍未醒，至今已经昏睡了十个时辰有余。

　　花儿见孙蝶进来便从床边起身，她自觉给孙蝶添了额外的麻烦，眼帘低垂盯着脚尖小声道：“蝶小姐，我仔细查过她的昏睡是因为过于劳累又缺乏营养所致，身上伤口虽然多但并不重，已经上过家里带来的金疮药并没有大碍，看脉象恢复得很好应该就快醒了。”

　　孙蝶点点头，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孙蝶嫌梳妆浪费时间每日只用发带束发，花儿也学她并不用头油，所以此时孙蝶能感受到花儿的碎发绒绒地贴在她的手上，仿佛一只尚在蹒跚学步不会打理毛发的小奶猫。“你做得很好，习武之人本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虽然我们现在情形特殊，但也不该失了这份仁善之心，而且你做得很隐蔽，考虑得很周到，着实很好。”

　　花儿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嗯，我以后一定加倍小心。”

　　说话间，孙蝶二人听到床上人呼吸节奏由绵长变为短而急促就知道人醒了，果然那位姑娘猛地坐起身来。刚才她昏睡时花儿给她换上了套干净的中衣，她的脸色却比衣服还白，她双手紧紧握拳，一双大眼扫视屋内，绝地求生的凶狠中透出惶然无助。

　　孙蝶示意花儿后退，两人离开床边足一米远，孙蝶才放缓了声音道：“姑娘你不要害怕，我们并无恶意，只是看你孤身在外又有伤痕，你我都是女子感同身受之下才将你带了回来。你昏迷了很久，要是我们有心想做些什么也不用等到此时了。”

　　她的声音如同午后吹过池塘荷叶的微风般温柔和缓，女孩情不自禁随着孙蝶的话语放松了些许，再一思考话中含义也有道理，于是便掀起被子准备起身，一时吃痛动弹不得，却是之前累计的伤口和疲惫叠加在一起，心情激动时觉察不到，现在一放松自然地崩山摧不能抗衡。

　　花儿赶忙上前扶她靠在床头，嘱咐道：“你身上伤口多，不能运动太过否则容易加重伤势。我们小姐是个急公好义的人，你有什么尽管说。”

　　女孩见花儿过来还有些防备，看她如此细致照顾，贝齿紧咬露出犹豫之色，又想了想才道：“我叫小竹，是城外李家庄的人，听人介绍到城里来做工，谁承想他竟是想卖了我，被我发现后将我绑了起来，我趁他不备跑了。承蒙小姐救命，大恩大德必结草衔环相报。只求小姐再施援手助我出城回家。”说到此时，她不顾身体硬是起身下床深施一礼。

　　“巧。”说话的是王七，她一向不爱说话，即使是在孙蝶面前也是做得多说得少，此时主动说话已是难得，看来她心中疑虑颇多。

　　孙蝶心下已有决断，却不愿轻易开口打断这几个女孩子思考，因此暂不说话。此时她已经不在小竹的屋子，而是身在府邸会客厅上。孙蝶等六人现住在郑州城里王记酒铺老板的家里，孙蝶便是以王老板的侄儿名义带着一众仆从假做投亲，这些年里易容术自然在课程之内，因此一行人女扮男装竟也做到了以假乱真。这位王老板是郑州城内虽算不上一等一的体面人，但凭着家传渊源酿的一手好酒也积累了一笔财富。这位世代居住在此地的人家竟也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成了老伯的朋友，在程翔自认为铁桶也似的地盘上无声无息安插上这样一颗钉子，孙蝶等人从孙府鹰组处知晓后也不由感慨老伯好手段。

　　刚刚自小竹那里出来，迎面看见王七和草儿探查程府归来，于是孙蝶召集众人来会客厅中商讨下一步计划。王七也是听了花儿的叙述后，才说出“巧”这个字。

　　林轩也道：“这个人自称村姑但却会武，而且她皮肤细腻牙齿光洁整齐，普通村户想养出这样的女孩可不容易。可她这个人太怪，出现的时机也太巧，事到极致反而没那么可疑了。若是程府的人，咱们几个刚到此地警惕心最强，派人来这个时机是最差的。更别说咱们统共加起来不过六个人六双手，程翔调人一围比派什么奸细都管用，一力降十会，不就是这个道理？”

　　孙蝶四下一望，四人都点头称是，除了王七还是冰山一样，其余三人更是面露同情之色。暗杀程翔是极危险的事情，她们难道不道深入敌境多这一个陌生女孩就是多了无数风险吗？即使这样，她们还是更愿意从好的方向去着想然后选择庇护，只因不想看见无辜女子受害。女孩子们总是这样可爱的。

　　“轩娘所言甚是。这个女孩虽然有些奇怪但能看出本性天真。这几天花儿和珊瑚你们在家策应，也好好看着那位姑娘，我心里总觉得......总之保她一条命事后送她回家也算一项功德了。”孙蝶欲言又止，引来草儿担忧地一望，她冲草儿摇头笑了笑，将此事压过不提，端坐首位接着道，“草儿，你们今日探查如何？”

　　草儿正了正颜色报告今日观察所得，总而言之府邸分布、防备守卫等总体与鹰组消息并无太大差别，“但有一点奇怪，昨日是程翔寿宴，不说天下间山珍海味占尽，十层里九层肯定有了，更别提昨晚光酒宴就喝到天明。可是今天下午程翔虽然没有约人，却去了一家酒楼待了许久，甚是奇怪。”

　　“之后我又和周围人打听了一下，这间酒楼名叫明月楼，菜肴极其美味，尤其一道鲈鱼羹远近闻名，据说不止本地人，外地富商官员也都会特意来吃的，这本没什么，但奇就奇在程翔每两三天必去一次，还有过每天都去的时候。一个酒楼而已，以程翔在城里的地位，就是把厨子直接接到家里又如何，又何必劳动自己亲自去呢？”

　　孙蝶赞许地点点头道：“做得好，这确实是个疑点。程翔平时防备得水滴不漏，这个酒楼也许就是个破绽。此外王老板今日和我说，程翔过寿共摆三天酒宴，明日他会设宴款待本地商贾，王老板虽然不够参加宴席的资格，但程翔喜欢他家的酒酿特定了他送酒过去。今天大家都好好休息，明日我和轩娘两个去那家酒楼查探，草儿你和阿七两个扮作随车的仆从混进程府打探。”

　　安排完毕，众人各自回房休息。林轩虽然在外总是爱说笑玩闹，回到屋里却像王七附身般面无表情，她也懒怠梳洗就坐在桌边一下下地挑着烛芯玩儿，火焰在她手下跳动不停，在墙壁上映出一丛丛黑影。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林轩懒懒得不愿回应，敲门声却持续不断得响起，定要等到她的回应不可。她舒展四肢抻了个懒腰，显出天然的风流，“呆子。”

　　敲门声停下，门外人似乎知道这便是她的同意，吱呀一声推开门扉，站在门外的果然是一身黑衣的王七。她面无表情，身姿挺拔站在门口并不进门，良久蹦出六个字来，“明天诸事小心。”也不等她回复转身走了。

　　林轩真心笑了起来小声道：“呆子。”困意袭来，她干脆吹灭蜡烛和衣而卧，瞬间陷入黑甜梦乡之中。

　　同一时刻，小竹在房间内如睡针毡，片刻不得安枕，周围虽然一片静谧，但她的耳边仿佛还能听见那永不休止的哭声。她紧紧咬着被角，在心里说道：“你们在等等我，我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