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火涟波》端砚

4、第一章 回归4

　　今天是涟波的十岁生日，也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和她一起过生日了。

　　我本不信怪异神谈的，但是，俗话说得好“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事不关己，关己则乱”我还是怕涟波会离开我们的。

　　我并不想要我和嫣然的幸福，是以女儿的离去作为代价，可是，要我失去嫣然，我也做不到。

　　嫣然的命运不是改变了吗？难道涟波就不可以吗？

　　为此我到处去请教高人，但他们也参不透涟波的命运，只说她命中注定要远离我们。

　　命中注定呀，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命中注定呢？

　　嫣然是认命了的，她苦心地教涟波学习用毛笔写字，教她弹琴，教她读诗。打算把女儿培养成大家闺秀，可她怎么就知道女儿到那边就会是这么好命呢？

　　我不想点破她的期望，省得她挂心。

　　好在女儿性格像我多一些，其实她不像我，也会被我教导的像我，只有学会生存才是最重要的，只有学会看透人心，学会抓住人性的弱点，才能在任何环境下生存下去。

　　我可不想女儿像嫣然那样脆弱，这样把她送到一个没有人可以依靠的地方，我怎么放得下心呢？

　　看她学会了耍心计，看她能在嫣然的以“爱”为名义的诸多束缚下，仍能自在而惬意地生活，我对她就放下了心，毕竟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能学会应对各种不同性格的人，已经难能可贵了。

　　最难得的是她还学会了韬光养晦，能做到不锋芒毕露，能为自己谋得最大的福利，能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对于这个女儿，我算是真的放心了。

　　想我不也是靠着虚伪的礼貌和骗人的外表，在商场上走过了这么多年吗？

　　知道自己只是想要守着这个幸福的家，守着自己深爱的人，我不也是在众人看好的形势下，仍不紧不慢地保持着公司的现状吗？

　　钱财和权势既然不是追求的目标，又何必花那么大的气力去经营呢？人生不过短短数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我希望我的女儿，能够继承我性格里的这点理性，不用汲汲一生，做牛做马，活得那么累。

　　有时候也想，如果涟波注定要离去，我就当她提前出嫁好了，只求她能够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其实，哪一个时空不一样，只要知道她还存在着，没有烟消云散也就好了。

　　两个孩子里，我真的好象偏爱涟波多一点，她融合了我和嫣然的特点，外貌像嫣然一样漂亮，气质像我一样淡然，对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坚持和原则。

　　看到她，我总会感叹造物者的神奇，我和嫣然的结合体，我们的女儿，我们的骄傲。

　　当时，嫣然坚持女儿跟她姓，说是水家的传统，说孩子背负着水家的使命，我就知道了这个女儿终有一天会离我们而去。

　　真不知道提前被告知缘分只有十年，对我们而言是幸还是不幸？从她出生的那一天，我们既盼着她长大，又害怕她长大。想宠着她，给她世间最好的一切，又怕她真的离开了，一个人不能适应新环境。

　　我们就在这种挣扎和矛盾中，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我们尽其可能地把我们能教给她的，都给了她。

　　到了可能的离别的时候，才发现好想再多宠宠这个孩子，才觉得给她的还远远不够多。

　　我知道嫣然是抱着一种赎罪的心理在面对涟波的，她觉得是自己的自私，把涟波推到了这种境地。

　　每次看她凝视着涟波的歉然的眼神，看她偷偷落泪，我就觉得心如刀绞。

　　是心痛也好，是不舍也好，不到最后一步，我是不会轻言放弃的，也许涟波也会意外地不会离开呢！

　　但是总要做最坏的打算，只怕那个万一呀。

　　我请教过的大师告诉我，要让她留下或者是把她带回，需要我们亲人的念力和她对家的思念。

　　但是那么一个冷情的孩子，那么一个淡然的孩子，那么一个很能随遇而安的孩子，她对家的思念，能把她留住吗？

　　摸了摸衣袋里的脚链，我决定把这个被开过光的链子拴在她的脚上，希望能留住我最心爱的女儿。

　　至少当她在那陌生的地方没有出路时，还可以拿它应应急，至少它上面的宝石，还有这条链子还是价值不菲的。就当这是我这个父亲最后能为她想到的吧！

　　嫣然又在落泪了，这个水做的女人呀，我几乎可以预见她以后的每一天都要怎么来度过了。

　　涟波还没离开，她就这么的难过了，要是真的见不到涟波，我还真不知道如何让她熬过去呢？

　　也许该给她一个希望，给她一个执著的理由吧。

　　“嫣然，别哭了，我的心都快被你哭碎了！”我一把搂过这个小女人，我28岁的妻子，还是保有她当年的单纯与善良，让人忍不住心疼。

　　“恋水，涟波要是走了，我就再也看不到她了。”她梨花带泪的样子是那么得娇艳，看得我仍如当年那样心动不已。

　　“别担心，我请大师算过了，嫣然会过得很好。”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像安慰一个脆弱的孩子。

　　“真的，那她能不能不走？”嫣然噙满泪水的眼睛里猛地一亮。

　　“可能不行，她命中追定要走一趟，”看她的眼神暗淡下去，我赶紧补充了一句，“涟波的姻缘在那边，备不住以后会给我们带回一个女婿来呢！”

　　“我只要她活得幸福就好，我只是想能以后见见她而已。”嫣然伤心地把头埋入我的怀中。

　　“也许我们以后真的能见到她呢？大师说只要我们的念力够，就能把涟波唤回来的。至少我们不会断了她的音信。”我虽然不是很信这些，但是嫣然很信，这就够了。

　　“真的，真的以后还能见到涟波？那就好，那就好！”嫣然抓得我的手臂都有点痛了不过，看她那么开心，这一切也就值得了。

　　“我的涟波，我可怜的孩子，我总觉得自己对她要求太高，总是想让她多学点东西，总想让她以后少为难些，不知不觉，也没有对她更宠溺些。”嫣然长叹一口气，眉头皱了起来。

　　“别皱眉头了，涟波可不喜欢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抬手抚上她紧皱的眉头，“你给涟波准备生日礼物了吗？那些人什么时候会到？”

　　“准备了，我很久之前就准备了。那些人会在午夜12点钟前到，他们说要在12点送涟波走。”说着说着她的眼睛又红了。

　　“你快去看看礼物吧，我还有话要和涟波说。”我轻轻地扶起她，示意她上楼。

　　看她不住地回头张望，看她忍不住地拭泪，我很是不舍，这个水做的女人呀，希望我的涟波能足够坚强，能接受即将离开的事实。

　　到了摊牌的时候了，我迈开步子，朝着涟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