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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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的梦里在下着小雨，蒙蒙细雨丝丝缕缕飘飞不绝，一点点沾湿了你的脸颊，空气中浮动着润湿的新鲜水汽，叫人生出几分清爽的愉快心情。你站在一块眼熟的空地上打量周围的建筑，认出来这里就是高专。
先前你想当然地以为假和尚他的梦境一定都是些妖魔鬼怪出没，现在你对眼前的清新风景感到有些稀奇。
走进最近的建筑里，你顺着走廊挨间寻找，梦境的主人正在一间空旷的教室翻着书，只有他一个人在。这是你不曾见过的夏油杰少年时代的模样。
少年的心思显然不在书上，见到你来了，便把那本半新不旧的《百器徒然袋》随手放到一边去，他熟稔地向你打招呼：“宁宁，你回来了啊。”
你在夏油杰旁边的座位上坐下，在香薰燃尽前，你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和他聊天，因此你并不急着切入正题，而是好奇地观察着少年夏油杰的模样。
这人在和你差不多的岁数时看着还蛮五讲四美的，所以到底是怎么变成后来的样子的呢？
大概是你的介入让夏油杰的记忆渐渐苏醒过来，他的眼神里逐渐混杂了你熟悉的特质，他温和地对你说：“你变了很多呢。”
现在你确信夏油杰全都想起来了。
是的，如他所言，你确实变了很多，比起那时候只会用本能行事横冲直撞的自我中心做派，你现在再做一些影响大的决定的时候总不免会稍稍考虑一些除你之外的因素。
“想到让你产生这种变化的因素不是最开始把你带走的我，感觉心情有点复杂啊。”夏油杰用闲聊一样的语气对你说。
你感到一点焦躁，但还是努力掩饰着心里被他用言语引发的波动，认真地对夏油杰说：“我是为了否认你才来和夏油先生见面的。我认为夏油先生的想法果然还是不对。那个时候你和我都是自说自话，我认为这样根本算不上交流。”
“宁宁是觉得那时候算是被我没有任何解释地赶走了，所以心有不甘吗？”
确实是你主动选择了离开夏油杰的身边，但是如果他没有使用那种显而易见逼迫你做选择的方式，当时还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你可能并不会这样果断地离开第一个给你稳定环境的人吧，这样一想，你确实有点像被夏油杰故意欺负以后又被赶走了。
愣住了一会儿，你诚实地说：“大概这种心情是有点的吧……？”
夏油杰笑了笑，说道：“现在的你就像被驯服了一样，但是宁宁，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你只是觉得被他人陪伴的感觉很好，还无法理解他人的软弱和卑鄙，等你能够理解的时候，一定会非常痛苦哦。”
你立刻反驳：“我很关心我的朋友们，才没有像夏油先生说的那样。”
“是这样吗？可是宁宁不是一点也不理解我吗？”
“……”
见你一时无言以对，夏油杰继续说道：“你想要不会离开你永远和你在一起的家人，所以你在拿那个叫乙骨忧太的少年当家人的替代品，这样做可不太好。”
“夏油先生，你有在关注忧太吗？”你警惕地问。
“毕竟我们都是特级嘛，有机会的话我很想和他打个招呼呢。”夏油杰不以为意地承认了他对乙骨的额外关心，他继续说道，“你也感觉到了你和那个少年的关系有多不可靠吧，宁宁的想法总像个孩子一样，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怎么会有一直在一起的朋友呢？”
“乙骨君早晚会离开你的哦，在发现不管用怎样的方法去驯服你，这具小小的身体里装着的灵魂总有他改变不了的地方的时候，就像当初我没有选择你成为我的家人一样，他会抛弃宁宁的。”
“忧太才不会像夏油先生一样，他说过不会离开我的。”你下意识地加大了音量反驳，你的反应正中了夏油杰的预测，他微微一笑。
“真正做到让那个少年永远不离开你的情况，只有打断他的四肢折磨他的精神，把他变成离开你就活不下去的糟糕状态不就好了，但是宁宁做不到吧，宁宁一直很傲慢啊。”
你皱起眉头，心想你又不是神经病，这样做得来的陪伴毫无用处。
见到你不屑的态度，夏油杰以谆谆教诲的姿态对你说：“只要装出超越一般人脑容量的不可理解的模样，他们就会把盲目地把命运放在他人手里，因此这些年我也见到了不少无聊透顶的事情。”
“之前在剧院里的你也看到了吧，就算是用可疑的道具换来的虚假爱情，人类也甘之如饴。对了，宁宁可能没有注意到吧，一直觉得这种事情和你没有关系的、高高在上的你，根本没有做好接受这种卑鄙事情的准备。”
你深吸一口气：“没有意义的教导就到此为止吧。可能我确实没有做好面对一些不讲理的恶意的准备，但是我的同伴和夏油先生不一样，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的话大家一定会帮助我支持我的。”
夏油杰似乎没有想到你能这样解决他提出的问题，在稍微怔愣以后，他语气温柔地对你说：“我知道了，你确实变得大不相同了，因为宁宁已经开始害怕失去了哦，这点就先承认你吧。”
“其实我可能一直很感谢你，夏油先生，但是果然你的理想和我想要的未来是不能共同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吧。”
夏油杰点点头，接受了你的感谢，然后他说道：“再见了，宁宁。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你和我再也不需要对彼此留手，来尽情地互相诅咒吧。”
梦境正在摇晃，建筑在极速融化扭曲，你们所在的教室化为一片火海，风景在大火里燃烧，鲜艳的火焰将视线内的全部色彩尽数吞没，最后在碎裂的梦境里看见的是夏油杰在大火中伫立的身姿，是他成年后的模样，僧侣打扮的青年在火光映照之中竟然让你联想到芥川所写的地狱变，妖异而艳丽的一幕场景 。
我绝对不会变成夏油先生这样的人，你在心里默念。
因为乙骨选择了你，大家也选择了你，同样选择了这份联系的你再也不会变成孤单一个人。
睁开眼睛以后，你毫无睡意，于是跑到乙骨忧太的房门口轻轻敲门，可能是经年孤独的经历影响，他一直睡得比较浅，你才敲了没两下，乙骨就被你叫起来了。
他揉着眼睛，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但他第一时间做的却是关心地问你：“唔，是做噩梦了吗，宁宁？”
刚刚跟夏油杰辩经了一顿的你觉得这样的乙骨简直比世界上所有的事物加起来都要珍贵一点，心里涌动着无从纾解的感动。于是你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他，和之前那个安抚的拥抱不一样，这次是你在从乙骨那里汲取安全感，因此你整个人都埋进他怀里去了。
“——宁宁？！”乙骨忧太完全清醒了过来。他无处安放自己的手，不知道现在是应该推开你，还是搂住你的肩膀。
你抬起脑袋，全无旖旎意味地对他说：“谢谢你，忧太。我就是突然很想对你说这句话而已啦。”
乙骨忧太犹豫地摸了摸你的头，然后有点腼腆地笑了笑：“嗯……我也很感谢宁宁。”
然后在乙骨身边赖着不走的你就久违地和里香见面了，接着又因为半夜搞事拆家把大家都闹醒过来，你不得不承担了大半个月的扫走廊工作就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