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开赛！ ...
-
永洁拿过羊毛毛手中的笔和本子，抬头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羊毛毛又奶声奶气地带着江东口音说：“我叫羊毛毛。”
“你是这次江东省来观赛的队员吗？”永洁看她这么小，还以为是来加油见见世面的。
“她是这次我们队的主力。”柯凯宁平静地在永洁背后说。
“主力？”永洁不可思议地回头望向柯凯宁，“这么小的孩子吗？”
柯凯宁“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妹砸，我看你是真的老了记性不好了。这些年出来的牛人，哪个不是14、5岁就拿全国冠军世界冠军的？曾瑞岚，易晨菲，这些人不都是？”
永洁笑了起来：“也对，现在孩子越来越年轻有为，我们也该退伍啦！”
于是她提笔在羊毛毛的本子上又写：“祝小师妹羊毛毛鹏程万里，一飞冲天！师姐永洁。”
“明天开赛，我就又能见到你了。一定要加油啊！”永洁把手臂搭在羊毛毛的肩头。
羊毛毛看到偶像居然跟自己这么亲近，一时间呆呆地望着她说不出话来。
柯凯宁看着胸有成竹的永洁和傻乎乎的羊毛毛，心中暗暗好笑。永洁，你就等着被后浪拍死吧！
全国冠军赛终于开赛了。这次的全国冠军赛，同时也是奥运选拔赛的第一站。加上之后的跳水明星赛，奥运选拔赛，这三个赛事的积分总排位就是本次国家队选拔奥运军团的参考基础。
赵明华坐在大赛的评委席中间，一手横放在桌子上，一手轻轻地撑在耳朵下方，大拇指在耳朵上揉着。
这个习惯自从她二十几年前跳水耳朵受伤时就有了，一直保留到现在。
她是全国第一块跳水奥运金牌获得者，历史最高分数435.56分。
但她的能力不只是跳水。
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同时性格也像钢铁一般。
她顶着奥运冠军的光环，用了三十年的时间，将国家跳水队变成了“梦之队”。
有了她，跳水队的实力，从在奥运会上努力冲金，变成了对其他所有国家队伍压倒性的优势。
她稳稳地坐在国家跳水队领队的位置上，用雷霆般的手段消除一切阻碍。
世人全盯着她手下的这只队伍。
鲜花，掌声。金钱，荣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每个人都想要更多。
可她想要的，只是一支军队。
一支沉默的军队。
不是网红，不是明星，不是斤斤计较的生意人。
军队的目标只有一个——赢。
尽量地消灭别人，尽量地保存自己。
普通人都做不到——但是她就要让这些普通人都做到。
所以她的名声在外。
有人说，她是暴君，是魔鬼；有人说，她是英雄，是伟人。
但是对于赵明华来说，别人说她什么，她根本不在乎。
什么情商，什么人际关系，如果赢不了比赛的话还不都是浪费时间？
奥运的位置只有那么几个，谁能上，谁不能上，权利都在她的手里。
但她的标准只有一个，就是强。
谁强，谁就能去奥运会。没有暗箱操作，没有徇私舞弊，没有私相授受。
钱？她也不是不喜欢。但是她更喜欢赢。
她坐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斜睨着眼睛，看那些各省的教练和运动员们。
柯凯宁看着评委席的赵明华，沉默了好久。
江浩虽然好奇，但是没有问柯凯宁他跟赵明华之间的事。
当年柯凯宁从国家队退出的事震惊全国。一个最优秀的跳水运动员，在职业生涯的巅峰从国家队退出，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很多人猜测是因为柯凯宁得罪了赵明华，被她开除出队。在那之后，柯凯宁的跳水事业就戛然而止。
江浩知道，这件事如果柯凯宁不提起，自己最好别去碰。这是他心里的一块伤疤，虽然经过了这么多年基本已经痊愈，但如果被人揭起，伤口依然会鲜血淋漓。
作为男人，他知道，在兄弟伤心的时候，最好的安慰方法就是给他一点空间，让他自己疗愈。
“咳，时间差不多了。”柯凯宁出神了一会儿，就从自己的世界里清醒过来，恢复了平时的自信姿态。
“好，那我去叫他们准备。”江浩朝他点点头。
这次的比赛因为是个人的排位赛，所以没有双人比赛，只有单人的男女一米板，三米板，十米台六个项目。
第一天是男子女子一米板，以及女子十米台的比赛。
男子一米板的比赛毫无悬念，由老将周伟清夺金；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女子一米板的比赛里，永洁轻松夺金，排名第一。
“恭喜恭喜，众望所归。”江浩笑容满面地握着永洁的手，就像她已经奥运金牌拿到手那样。
“急着恭喜什么，还有两场排位赛呢，而且就算真拿了奥运金牌恭喜也不迟。”柯凯宁不耐烦地说。
永洁知道柯凯宁的脾气，一点也没有被冒犯到，笑嘻嘻地说：“柯教练说的对，现在还早了点，我得继续保持紧张感。”
江浩白了柯凯宁一眼，说：“又不是只有奥运金牌才是金牌，只要高兴的事就值得恭喜呀。”
“她都拿过一块奥运金牌了，再拿什么牌都没啥意义。”柯凯宁摇摇头。
江浩和柯凯宁满脸黑线，尴尬得要命。这人说话怎么这么直啊！死直男癌！
女子十米台的比赛很快开始，大家都振作起精神来仔细关注。
十米台一向是水平最高，竞争最激烈的；对跳水运动员的身体条件要求也最苛刻。这次十米台冠军呼声最高的就是曾瑞岚和易晨菲两个人。她们年纪小，又有过不少大赛经验，发挥非常稳定。
到羊毛毛出场了。前面几个都是各省的尖子，基本成年了，身高与大人无异；可羊毛毛是个小孩子，比别人矮了两个头，一头黄毛，稚气未脱的脸上还带着两团小肉肉。
“这……”观众们都在摇头，“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参加奥运选拔赛啊，就算跳得好，也不可能冒险让她去奥运会啊！过几年再来参加比较好。”
“这不是在开玩笑嘛……拿奥运会当儿戏？”
“江东省教练换了柯凯宁和江浩，这两个人都太年轻了，做事也就没什么谱。”
在纷纷的议论声中，羊毛毛低头走到跳台前，双脚上前几步跑台。当她的双脚全落在跳台的边缘时，身体的冲力已经到达最大。
她上身直立，头梗直抬起，手臂和肩膀自然地向上再向后发力。她双脚，双踝，双膝用力在身体下方蹬伸而起，整个身体就像离弦的箭一样急速向上窜出！
到了空中的最高点时，她强健的双臂向两侧分开，头背用力向着双腿屈紧，在空中连续翻转。
一周，两周，三周。不到一秒的时间竟然像是永恒。
她看着下方的水面，将身打开，展髋打直。
“倏~”她并手伸肩，落入水中的声音是所有人从没听到过的。
那声音又短又小，就像利箭钻进了水底。
水花？不见了。
利箭入水的时候是不会有水花的。
她入水的角度技巧太独特了，整个人向前滚动，把任何可能出现的水花都压在了水底。
观众们都傻在了当场。
江浩微微地笑着。如果说两年前的羊毛毛还是一块璞玉，那么现在的她就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洁白，无暇，完美。
她的动作无可挑剔。
这是一个足够惊艳世界的动作。只是还没有被世界所看到。
各省的教练们也都傻了眼。
“我……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这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动作吗？”
“太……太完美了。”
“是啊，简直不能用强来形容。比别人跳得好，叫做强；跳出别人永不可能跳出的完美动作，叫做……叫做……”
“叫做神！！！”
欢呼声就像爆炸般在水上运动场如山呼海啸一样地响起！
啊啊啊！！！
羊毛毛！羊毛毛！你太神了！
再跳一次吧，我们等不及要看你的下一跳！！
刚刚说她不行的人也都后悔莫及，我们刚刚说的都是什么p话！！
怎么可以用那样的字眼来亵渎神仙？！！
羊毛毛，我们错了，请你继续跳下去吧！一路跳到奥运会，跳给全世界看！！
“吼吼，吼吼，”场边的曾瑞岚利落地甩甩短发，半开玩笑地说，“夭寿啦，大白天见到神仙啦……”
教练：“……”
“喔啊啊啊……”易晨菲嘴巴都合不上了，用毛巾下意识地擦着自己的脸，“哈哈哈哈，太厉害了唔哈哈哈……”
郑宇枫脸上的表情一阵呆滞：“这……这……这不可能……别说我从没有跳出过这样的动作，就连历史上所有的跳水运动员，也从没有人能这样跳……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戴蓼的长发在头上盘成一个圆形发髻，一张嘴就是甜甜的声音：“教练，这个羊毛毛太神了吧？”
教练笑笑说：“是啊，是匹黑马。没事，你发挥正常就好了，她年纪小，可能会发挥不稳定。”
戴蓼知道教练是在安慰她，为了让教练安心，也苦笑着点了点头。
阮若好毕竟年纪大些，天才也见过不少，虽然震惊，却没有像年纪小的选手们那样疯疯癫癫的。
她笑了笑，依然做着自己的准备动作。
永洁却没有她那个年纪的沉稳，瞪着两个大大的杏眼，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柯凯宁：“你教的？”
柯凯宁眼里一副得意的神情，好像在说“否则呢？”
高高的评委席上，国家队的教练们看向赵明华，都在等她发话收羊毛毛进国家队。
赵明华向两边的教练们看了看，不置可否。
她用手指在桌面上画了两个圈，说：“再等等。”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开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