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梦时代》温绵枝

6、梦

　　【26】

　　李雨想做了个梦。

　　她梦到前世的种种，梦到儿时被老男人盯上险些没了洁。

　　她梦到曾经和她玩的甚好的朋友们污蔑她。

　　她梦到三观不正的家庭的人对她的冷嘲热讽与打骂。

　　她梦到那时被污蔑，让她曾有过好感的男生听信朋友的污蔑，如此厌恶的看着她。

　　她梦到太多太多前生的阴影。

　　李雨想试图醒来，可像是有一道无形的锁牢桎梏住她，让她无法醒来。

　　恶人们的言语始终都冲击着她的脑壳，所有的人都把矛头指向她。

　　“笑死人了，什么抑郁症啊，她就一神经病，矫情罢了。”

　　“说一下你怎么了？你怎么那么玻璃心啊？”

　　“你就是个女表子。”

　　“你要是不想活了，你就赶紧去跳楼啊！一天到晚给谁摆脸色呢？”

　　“她怎么这么贱啊，她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来阴阳怪气我。”

　　“别生气了，我让人把她赶走。”

　　“她喜欢你呢，你喜不喜欢她呀？”

　　“呕，我怎么可能喜欢她，她长的那么丑，性格那么差劲，我巴不得离她远点。”

　　言语停在这一刻。

　　李雨想不甘心，为什么会是她。

　　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些？

　　不公平。

　　这一点都不公平。

　　接下来的一幕幕仿佛如同看电影，那些片段闪过，最后落在死之前的那一幕。

　　那一天，下了太阳雨。

　　死前，她的唇角都是带笑的。

　　这对她来说，是解脱。

　　梦里天亮之后，李雨想好像从光中看到一名少年。

　　少年对她说。

　　这世道本就是不公平的，你能靠的，和你所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

　　唰———

　　李雨想睁开眼，大口喘气，她抱住双腿，满脸泪水。

　　空旷的房间漆黑一片，李雨想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凌晨三点。

　　只睡了一个半小时。

　　对李雨想来说，能舒舒服服的睡一觉，真的太难了。

　　李雨想点开手机，翻开vx的列表，葱白柔软的指尖停在容灿的头像上。

　　李雨想点进去，页面还停留在昨天容灿跟她说晚安的那句话。

　　她点进容灿的朋友圈，里面全都是漂亮的天空和风景等。

　　李雨想看得心情都舒服了点，退出朋友圈。

　　她在和容灿的聊天页面上，打下一句睡了吗，迟迟没有发出去。

　　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来来回回拖了五六分钟。

　　李雨想的视线落在语音通话上，她没有点下去。

　　这么晚了，容灿肯定睡了吧，这样打扰不太好。

　　李雨想本是想点开退出，不小心摁到语音通话，一道声音在房间响起，李雨想吓得立即挂断电话。

　　李雨想掐灭亮着的手机屏幕，心脏紧张得快要跳出来。

　　没过几分钟，容灿vx的语音通话响起。

　　李雨想的心脏猛地一缩，她紧抓手机，不知所措。

　　容灿醒了？

　　这个电话，她是接还是不接？

　　李雨想踌躇半分钟，最后点击接听。

　　“你没睡吗？”

　　容灿有点低沉嗓音透过手机那头传来，房间里，李雨想微弱的呼吸与那头的声音交织。

　　李雨想的声音有点哑，隐约含哭腔：“我…睡不着……”

　　她还是无法忘记前生种种。

　　那是她一辈子的阴影。

　　那头默了几秒，容灿的声音宛若羽毛般轻轻飘落在李雨想的心尖：“你是做噩梦了吗？”

　　“别害怕，有什么和我说，我一直都在呢。”

　　李雨想憋住眼底的眼泪，嗯了声。

　　这夜，两人聊了很久。

　　【27】

　　清早，容灿从隔壁来找李雨想，骑着一辆自行车。

　　李雨想揉了揉惺忪的眼，慢悠悠地坐上自行车后座。

　　容灿的声音伴着清风吹进李雨想的耳中：“去学校附近吃早饭？”

　　李雨想：“好。”

　　抵达到学校附近的那家早餐店，刚好在里边遇见了程易阳和江挽夕。

　　容灿点两份早餐，和李雨想来到程易阳的对面。

　　“哈——”李雨想打个大大的哈欠。

　　昨夜睡不着觉，跟容灿聊了很久，今早起来整个身体都是疲惫的。

　　累。

　　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了。

　　容灿点的早餐上桌，李雨想盯着这份清淡的粥，舀了一勺喝下它。

　　还没过一分钟，李雨想的胃里翻江倒海般，她捂着唇，止不住地呕了声。

　　这动静引得其它人的视线都纷纷聚集在李雨想身上，李雨想抿唇，面色苍白。

　　容灿给李雨想一瓶水，目露担忧：“吃不进白粥吗？”

　　李雨想用纸擦唇角，淡声说：“没事。”

　　她还是忍着胃里的恶心把白粥一口一口地吃了，最后还是没有忍住，捂着唇又呕吐。

　　“别吃了。”容灿制止李雨想，给她擦嘴角。

　　程易阳和江挽夕四目对视，眼神里都透着半点奇怪。

　　李雨想是身体不舒服？

　　程易阳和江挽夕只知道李雨想曾得过病，具体的病因症状不清楚。

　　容灿对李雨想心疼，她的病情虽然好了那么一点，但是躯体症状还是会有。

　　“李雨想，你有喜欢吃的早餐吗？”容灿给李雨想喂一块小黄包。

　　李雨想咬着小黄包，含糊问：“甜的粥？”

　　以前很喜欢，可后来吃了，都觉得喜欢的东西变得非常难吃，没有任何的胃口，一吃就想吐。

　　容灿闻言，心里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学烹饪。

　　在早餐店吃完早餐后，四个人都一同去学校。

　　早晨的班级沸腾，组长哟呵着收作业，李雨想到了位置上就趴着，宛若一滩软泥。

　　【28】

　　李雨想睡到中午醒。

　　容灿关心地问：“身体舒服了点吗？”

　　李雨想点头，张口问：“啊…你怎么没叫醒我…在课堂上睡觉不太好……”

　　容灿说：“我和老师打过招呼了。”

　　其他同学的议论声传入李雨想的耳中，是关乎于一个钢琴视频的。

　　“你看，这个视频里的女生弹的钢琴有点催泪。”

　　“这场景简直封神了！！太唯美了吧！”

　　“这视频拍的有点模糊啊，看不清女生的脸。”

　　李雨想指尖一顿，身体蓦然紧绷。

　　江挽夕也在说钢琴视频的事情，她拿着手机给容灿看：“容灿，你看！”

　　容灿随意瞥了一眼，就那一眼，他的目光顿住半秒，紧锁在弹钢琴的那个少女背影上。

　　这个背影。

　　是李雨想。

　　容灿认出来是李雨想，心情不止半分复杂，他的眸光转向李雨想。

　　李雨想低着头，拉着口罩，神色不明。

　　容灿疑惑，李雨想什么时候学的钢琴？

　　在容灿的印象当中，李雨想从未接触过钢琴，可为什么她会弹钢琴？

　　视频里的背影他绝对不会认错，他认错别人，都不会认错李雨想。

　　“容灿？”江挽夕见容灿神色深思，喊了声。

　　容灿回过神，浅浅一笑：“能把论坛的链接发给我吗？”

　　江挽夕了解，将这视频的论坛链接发给容灿。

　　【29】

　　一天之后，论坛上关于李雨想弹琴的视频全都消失。

　　李雨想从江挽夕口中得知这件事，她正疑惑是谁让视频消失了，容灿过来拍了她一下。

　　容灿一句话就戳中事实：“那个弹钢琴的女生是你吧？”

　　李雨想心尖一颤，她承认道：“嗯，是我。”

　　李雨想说完这话，又加了句：“谢谢你。”

　　李雨想猜出来学校论坛上的视频是容灿让人给删的。

　　容灿忽而长叹，又扬起笑脸，揉李雨想的发：“我对你这么好，一句谢谢可不够啊。”

　　李雨想直视他，神情很平淡：“那你想要什么？”

　　此话落下，空气突然安静，容灿漆黑的眸中倒映出李雨想的容颜。

　　在安静的气氛下，容灿伸伸手，轻轻地点一下李雨想的额头。

　　清凉凉的嗓音宛如小山清泉，携着晚风呼过。

　　“我想要你快乐。”